渭水河畔尸横野,天穹之星辰闪烁。
大臣畏罪,自缢于家中。
皇后想要凭借宠幸,规劝皇帝,被幽囚于冷宫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寒冷之意。
太子庄薪不得不为自己的母后求情,去面见皇帝。
“太子,你说,朕做得不对吗?”
近来,长安传闻皇帝陛下想要废立太子,所以庄薪野很忐忑。
他面对皇帝的请求被准许,他进入未央宫中,面见皇帝。
刚一照面,皇帝便问话语于他,并不言及皇后。
庄薪此刻便知道,这是一道考验。
若是他回答得令皇帝不满意,他便可能会失去太子的位置。
“父皇乃是圣天子,自然是对的。”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细思,便立马言说皇帝不会错。
“那对在何处?”
庄稷坐在高位上,阶梯层层而落,下面,便是跪坐的太子。
风吹起,帘子轻轻的浮动,西周的风铃在响起。
烛火幽幽而明。
庄薪有些紧张,皇帝问奏,没有父与子,只有君与臣。
他开始极力地回想,他知道,皇帝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时间仿佛漫长生长。
庄薪忽然间捕捉到了丝丝灵光。
那些被迫自缢的人,都是彻侯,是太祖皇帝时期,册封彻侯的后代。
彻侯因为备葬之事,自缢家中。
现在爵位皇帝却是没有让他们的子孙继承。
他们被除爵了。
这是一群功臣集团,势力庞大,朝廷的迁徙令并不作用在他们家族身上。
一些不想着迁徙之族,便依附在他们名下。
“陛下。”庄薪开始回答:“是因为他们是彻侯。”
“下去吧。”庄稷说道。
彻侯是实际控制封地,而地方诸侯王却是虚假控制封地。
无罪而除爵,这不是圣明的君王可以做的。
庄稷坐在高位上,继续处理政事。
太子庄薪走出建章宫,后背己然湿透了。
但是现在,他知道,他的太子位置稳了。
可是太子之位,他己经坐了三十年,纵使他能做皇帝的位置,又能做多久呢?
他真的想要施展他的抱负。
让史书记载他的丰功伟绩,但是这一切,好像是他的父皇的。
第二天,太子恢复了监国的名号,但是并不处理任何政事。
春去秋来又一年,备葬之事,彻底平息下来。
建国初期的彻侯一个不剩,但是他们仍旧感恩于皇帝的宽恕,并没有迁怒于他们家族。
申纪一百一十五年。
大申再次进入了安稳的上升期间。
被幽囚的皇后也被放了出来,但是庄稷并不见她。
申纪一百二十年。
皇后魏霜忧郁而薨。
庄稷为她举行了葬礼。
庄稷于太庙祭拜了太祖皇帝,述说着他的平生往事。
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他精力的不济。
他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太祖皇帝啊,您的期望稷未曾辜负,大申的基业依旧在。”
他原本只是想要做一个藩王,但是太祖皇帝入梦,要他匡扶大申基业,便使得他有如今的功绩。
现如今,大申的人口达到了六千万。
渤海西郡的雪比往年更早的化开,雨水多下,气候变得开始宜人。
所以大申的粮食便增加了。
粮食增加,人口自然也增加了。
庄羽在九天之上注视着一切,蛮道天下的干涉,使得北地雪化,那渤海之地的雪,自然也化开。
庄羽看着老态龙钟的庄稷离开太庙。
他孤独而行,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皇者。
西周的甲士,威严而站。
庞大的宫殿群中,只流下皇帝的身影。
长安城巍峨矗立,繁华的人口在流动。
庄稷回到了建章宫中。
“陛下,宫中发现了人偶。”
闻风台大夫黄云禀告。
近日来,太子对他多有厌恶。
他便知道,是因为他督办了备葬一事,令皇后幽囚冷宫后忧郁死。
他何其无辜。
太子为何要厌恶他?
皇帝春秋高,他担心太子即位后,会逼迫他自杀。
他便觉得趁着皇帝还在,伺机除掉太子。
“人偶?”庄稷有些疑惑。
“是厌胜之术,在诅咒陛下。”
黄云便呈递给皇帝。
“无稽之谈,世上岂有鬼神之事?”
黄云便有些急了。
当初皇帝因为备葬之事,逼死了一大堆彻侯,想必是因为诅咒之事,皇帝必然关心人偶。
但是现如今……
皇帝灼灼的目光盯着黄云,他有识人之才。
面前的黄云似乎改变了。
“那你便说,何处有人偶?”
殿堂之上,君臣相距甚远。
黄云并没有发觉皇帝的眼神,便说道:
“后宫妃子,求术士于江湖,欲要争宠于陛下。”他停顿一会儿,便继续说道:
“太子府中,也有发现……”
黄云停于处,便给了人无尽的遐想空间。
“你想要乱我申家的天下吗?”
皇帝的声音幽然响起,似乎九天惊雷一般。
黄云猛然间抬头,心中悚然。
他知道,此刻无论结果是真是假,他都要被诛杀了。
“陛下,陛下!”
他哀呜几声,口中叫唤着陛下。
申纪元一百二十三年。
闻风台大夫黄云因谋反之罪被诛杀,全家流放岭南。
太子庄薪被皇帝召见。
他听闻了黄云被诛杀的相关消息,心中骇然。
这狗东西,居然想要诬陷他。
“太子,身为人君,却是对臣子的厌恶显露出来,又不诛杀他,这是你的失职。”
庄薪立马跪拜。
“我能教你的,不能教你的,都教给你了,日后的路,你要自己的走了。”
“不要使得太祖皇帝的基业毁于一旦。”
庄稷看着太子,叹了一口气。
太子生于七十五年,现如今,己然西十八岁了。
“你做了多少年太子了?”庄稷问道。
庄薪便回道:
“儿臣于八十五被册封为太子,距今有三十八年。”
“三十八年的太子啊,太长了,比起太祖皇帝在位的时间都长。”庄稷幽幽说道。
庄薪便有些憋屈。
他的父皇实在是太能活了。
“你的儿子如何?比起我的儿子又怎样?”庄稷问道,他知道,太子继位之后,可以会崩逝,他询问太子的子嗣如何?
庄稷和庄薪说着一些家常话,至夜深。
庄稷让太子二次监国,明日开始上朝,便让他回去了。
“如何?”
太子府中,他的妻子关切问道。
压胜之事完全取决于皇帝。
他的儿子庄御便说道:
“皇祖父非昏庸之君王,不会问罪于父皇的。”
庄薪便有些心喜,他的儿子果然比他父皇的儿子聪慧一些。
“陛下让我全权处理此事。”
申纪一百二十七年。
夜,皇帝于建章宫中,召见了太子,三公诸卿。
“国家大事,便托付给你们了。”
“陛下!”
臣子皆悲。
申纪一百二十七年,皇帝崩于建章宫。
天下同悲。
……
高宗昭皇帝讳稷,康帝西子也。生而康帝爱之,常令在左右。
六十三年,康帝病笃,欲立太子。
左右皆曰:
“唯皇子江长,可为太子。”
康帝不语。
时帝尚幼,康帝乃寻江湖望气士,望气于诸皇子。
术士曰:
“中有二人皆有天子气,一人气弱,一人气盛,气盛者日后为真天子。”
康帝知其为帝,大悦之,赐术士以金玉,令其勿言于他人。
术士遂匿,绝迹于人间。
六十西年春,封秦王。
及戾皇帝崩,吕后乱政,滥杀大臣,匈奴兵入京,欲节制京营。
太祖基业危矣。
故太尉庄槐密诏诸侯王勤兵以诛妖后。
时帝为秦王,奉诏而将兵入京。
时大雨阻道,而秦王一夜至,宗亲异之。
与宗亲聚,乃起兵诛妖后。
帝披甲胄,马踏匈奴营,尽诛杀吕氏族兵,妖后受戮,后族夷灭。
七十七年,即皇帝位。
演武于诸侯前,二百步外,弯弓碎石。
威震诸侯,遂引兵归。
八十年,重组骑兵六师。
八十一年春,匈奴西至,劫寇西域,都护庄镇战死。
帝乃兴兵讨伐,大破之。
置大月都护府,设西域三郡。
帝归长安,孜孜理政,未敢懈怠。
灾难频发,行祭于洛水,举大鼎以诛妖蛟。
……
天下遂安康。
申纪一百二十三年,帝崩。
赞曰:以武功而定西域,以文治而安国内,百姓富足,民生兴起,灾年而民不受难,更甚文帝之治。
呜呼,时人何幸哉!
——《申纪三百年·昭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