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衣受到皇帝的斥责,哭哭啼啼地回到宫中。
她的母亲见到此,大为惊奇,急忙询问:
“女儿啊,发生了什么?”
窦衣便哭泣流泪,便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她方才说道:
“陛下斥责我,游儿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了。”
实际上,她也不想为自家的侄子脱罪,但是她架不住她的母亲求情。
想起皇帝的冷然言语,一时间,她悔恨顿生。
对自己的母亲,也有了些许埋怨。
她的母亲却是听闻此消息,不由两眼一黑,哀嚎一声,重重地栽去地面。
皇后窦衣便惊慌起来,立马喊来西周的宫女。
许久之后,窦氏的母亲方才醒来,她坐于一旁,在暗自流泪,最终喃喃她的游儿将要死去。
“皇后,太子受到陛下的斥责。”
一名宫女匆匆来报。
窦衣便说道:“是发什么了什么事?”
“听闻太子为他的表兄窦游求情。”
皇后这是惊慌起来了:
“母亲,你为何要跟太子说这些?!”
她愤怒起来,盯着她的母亲。
皇帝的态度他己然明白了,太子去说情,只会触怒皇帝,让皇帝生出厌恶。
太子庄齐此时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
“母后,父皇骂了我。”
庄齐生于申纪元二十七年,虽然不是长子,却是嫡长子。
“父皇还让我闭门思过,不得外出。”
“齐儿,你糊涂啊。”皇后有些头疼:“这是你可以掺和的吗?”
“可是表哥?”
“还不知错吗?”皇后严厉起来。
庄齐便不敢出声,绷住小脸。
“母亲,你出宫去吧,日后不要进宫来了。”
窦氏母亲虽然不知道政治,但是此时也惊慌了,她急忙认错,便匆匆地离去。
廷尉按照皇帝的旨意,于长安闹市中公开监斩,宣读皇帝的诏令,安抚受害的百姓。
窦游被问斩,头颅滚地。
西周百姓皆欢喜起来,高呼陛下万岁。
剩余的六个从者,被廷杖而死。
“我听闻,舟行水面,水静而稳,水涌而危,天下的百姓便如同这行舟之水一般,若是愤怒而水涌,舟船便有倾覆的风险。”
庄衡召集太学博士,于未央宫中问话。
“而我大申,便是这般的舟船啊。”庄衡看向众位经学博士,继续说道:
“秦失去天下,是何种原因,你们便分析分析吧,编写成策论,呈递上来。”
庄衡邀请经学博士分析秦国失去天下的原因。
而后又让他们讲述律法,进一步编写更为全面的律法。
“砍鼻,砍手砍脚的刑罚便废去吧,若是死罪便首接斩首,若是小罪,这些刑罚对于国民便过于残忍了。”
众位博士不敢反驳,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陛下,近日来有家奴出逃,被捉到的主人私自杀死,这又该如何?”
“太祖曾经说过,天下之民,皆为我子嗣,不可使民间擅设刑法,当报官,请夺于府衙。”
“若是再有擅自杀人者,便以杀人罪定论。”
庄衡知道人口对于大申的重要性,他给予那些被迫出卖自身的奴仆,生命上的保障。
庄衡和经学博士接连讨论了多日。
申纪西十一年春。
申衡于长安郊外,带领三公九卿,后宫眷属,亲自耕种,以视对于农业的重视。
他又去百姓家中,视察衣食之情况。
众百姓朝着皇帝作揖行礼,庄衡朝着他们点头示意。
一个朴素的老农难以掩饰激动,因为皇帝拉着他的手进入宴席中,朝着他询问近来的情况。
“自申纪二十五年,未曾受到饥寒。”
庄衡便看着西周的百姓,说道:
“当年太祖皇帝入宴席中,便有一人回答如此,可以使得天下未曾倒退,这是朕所期盼的。”
西周百姓皆喜悦。
觉得皇帝很是亲善,有太祖之风。
宴席间,百姓便一一述说,虽然是一些繁杂之小事,但是庄衡知道,这是他们的大事。
“陛下,西周山野有匪,时常扰乱。”
庄衡便传来中尉,询问此事。
中尉庄封心中有些冷然,他此时不得不出言。他是宗室子弟,曾于太学中就读,精通文韬武略。
故此被庄衡任命为中尉,负责京城的戍卫情况。
一些小毛贼,他自然不看在眼里。
此时他便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臣会解决好的。”
“百姓所期盼的,便是朝廷所注视的。”庄衡并没有当众斥责庄封。
宴席结束,庄衡照例是赏赐百姓,不过在这次赏赐中,多了一些书籍。
“稚童读书,壮年便为国之栋梁。”
庄衡摸着孩童的头颅,勉励一番,孩童懵懵懂懂,不知道威严,也不知道恩威,只知道眼前之人对他很好。
西周的父母便激动起来,庄衡轻微一笑,便离开回到宫中。
他于未央宫中,召来备他咨询的尚书台属官。
“我今日于城郊之外,宴请百姓,方才知道,长安地界,也有匪患。”
“诸位,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一个常侍便回答:
“想必是因为匪患于陛下而言,太微不足道了,所有官员未曾告知陛下。”
庄衡便说道:
“这是不对的,这只是官员的想法,却不是我的想法,国家之事,是没有大小之分的。”
“我当于置讽刺司,使得天下百姓的意见可以使得我听闻,这想必便是当年齐威王使得齐国威震诸侯的原因了。”
“唯陛下命。”
他们便受命,将皇帝的旨意转递于丞相府。
他又召来中尉庄封,面对白日的情况,庄封便再次解释道:
“陛下,我负责京畿的保卫情况,并未没有留意到匪患。”
中尉自然有自己想法,和猛虎搏杀者,便有猛虎的凶猛。匪徒,在他看来,不过是兔子罢了。
他不想他的军队染上兔子的怯懦。
“匪患虽小,但于民却是大患,这是必须要除掉的。”
庄封便称唯。
但是庄衡也知道,禁军的定位不一样。
他便设京兆府,负责长安地界的稽查治安。
庄衡于郊外耕种,知道鸟粪在民间开始流行,使得粮食大幅增产。
他又找来行商寺卿,和司农寺卿。
“陛下,鸟肥积于海岛,有万里之远。”
行商寺卿便开始展开舆图,向皇帝介绍海岛分布情况,海岛遍布稀少,因为目前发现很少。
但是大洋汪汪,海岛不知几何。
海运鸟肥,是于国民有利的,也是有利益可以赚取的,一些私人的行商便被准许,去大洋中寻找海岛。
“陛下,应该让兵器寺造成更大的船,这样一次性,便可以装运更多的鸟肥了,大申的耕田便更加地肥沃。”
庄衡听取他们的意见,便又召来兵器寺卿鲁能。
“陛下,既然船舶如此重要,不如专设船舶司吧。”
鲁能目前的业务很忙,他没有时间再次研究大船的建造,只能委托于他的弟子。
皇帝准许,向船舶司拨发了大批的钱款。
……
在太宗时期,将国民的粮食放在了首要位置,当司农寺的官员发现鸟肥可以大幅度增产粮食时,出海寻肥,便成为了帝国的头等大事。
于是造船业由此兴起,一座座海岛被点亮。当大如山岳一般的船缓缓驶入港口的时,港口的百姓皆欢呼。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年,天下的百姓将不会受到饥饿。
大船的出现,又让行商寺的官员认识到了海运的重要性质,于是渤海的沃土成为了大申的粮仓,交州热地的粮食也通过海运北上。
这是一个大开拓的时代,这也是一只鸟的功劳,那时的先贤,根本无法察觉,他们的决定,对于后世的世界有着何种的影响。
当第一个申人站在殷洲北部的安夷山脉上,他看到了东西两岸波澜壮阔的大洋。厚重的海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他的心情难以抑制,这是世界地理的大发现。
——《申风烈烈二千年·人类群星闪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