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这话在末世之后的废土世界里,更是硬得不能再硬的道理。仗打完了,矿开工了,工厂也冒烟了,可要是生产出来的东西运不出去,需要的物资送不进来,那一切都等于白搭。联合体这具刚刚经历恶战、正在恢复元气的庞大身体,迫切需要畅通的“血管”来输送养分。
被战争摧残得最厉害的,就是连接各处的道路和铁路。血狼团败退时,炸毁了好几座关键桥梁,扒掉了大段的铁轨,还在一些主要干道上挖了壕沟、摆了路障,就为了给林拓的重建工作添堵。以前小打小闹,靠驮兽、靠人力板车还能凑合,现在家大业大,指望那些玩意儿,效率低得能急死人。
工程兵团——这个由原本的建设部骨干、投降后表现良好的原联邦工兵、以及大量拿着积分牌来卖力气的普通民众组成的庞大队伍——接到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恢复并扩张交通网!
活儿分轻重缓急。最急的,是打通通往铁矿和煤矿的生命线。
通往铁矿的那条旧铁路线,景象凄惨。好几处铁轨被炸得扭曲成了麻花,枕木烧得焦黑,一座跨越山谷的关键石桥被炸塌了半边,只剩下几根歪斜的桥墩杵在那里,看着都悬乎。
工程兵团的老师傅带着人勘察了现场,嘬着牙花子:“妈了个巴子的,这帮孙子下手真黑!这桥,修修补补不顶用了,得上新的!”
按照林拓“提升标准”的指示,新桥不再用容易损坏的石料和木头,而是采用了更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搅拌水泥的灰浆桶轰隆隆地响着,粗大的钢筋被人力抬上脚手架,工人们像蚂蚁一样在桥墩基础上忙碌。修复铁轨更是辛苦活,歪掉的得撬首,断掉的得重新焊接(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电焊机成了宝贝),缺少的枕木得从新划定的林区紧急砍伐运送过来。号子声、铁锤敲击声、蒸汽起重机的嘶鸣声,在山谷里混成一曲嘈杂却充满力量的交响乐。
另一边,通往主要煤矿的道路也在拼命拓宽和平整。以前坑坑洼洼的土路,一下雨就成了泥塘,现在要铺上碎石,压实,保证重型驮兽队和那些烧煤的、冒着黑烟的简易蒸汽卡车能够常年通行。
光是修复还不够,眼光得放长远。资源普查地图送回来后,林拓和建设部长趴在上面研究了半天,红笔画出了几条粗重的线。
“这里,新发现的铜矿,储量不错,得拉条线过去。”
“还有这里,南边那片冲积平原,青禾说土质好,适合搞成大农场,将来粮食产出少不了,也得有条像样的路连接主城。”
“西边那个山谷,易守难攻,计划建成新的居民点和军工辅助基地,铁路也必须到位。”
规划新的铁路干线,成了工程兵团另一项重中之重。勘测队扛着仪器在前面跑,确定最佳路线,尽量避开复杂地形。后面跟着的大部队就负责遇山开路、遇水搭桥。铺设铁轨是重体力活,一根根沉重的钢轨靠人力肩扛手抬,固定在铺好碎石和枕木的路基上。每延伸一米,都意味着联合体的势力范围和资源调配能力向外拓展了一米。人们看着铁轨一天天向远方蔓延,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这铺的是路,更是往后的好日子。
陆地上搞得轰轰烈烈,水面上也没闲着。拓荒城边上的那条大河,可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天然交通要道。运载量大,消耗能源还少。
原来的那几艘小火轮和驳船,在战争期间也是损的损,沉的沉。现在,内河航运船队的扩充计划提上了日程。
造船厂的老师傅们带着徒弟,围着那艘立下大功的“开拓者号”蒸汽明轮船打转,量尺寸,画草图。“照着这个样儿,咱们再造两艘大的!钢板不够就用厚木头替,锅炉压力可以稍微小点,但运货的船舱必须得大!”
造船厂里,锯木声、敲打铆钉的声音昼夜不息。新船下水那天,虽然样式依旧有些粗糙,但庞大的身躯和那标志性的明轮还是引来了岸边无数人的欢呼。这两艘新船被命名为“耕耘者号”和“信风号”。
新船一下水,立刻就被安排了任务:开辟通往更下游聚落的定期航线。
以前战乱不休,上下游基本断了联系,顶多是些不怕死的小筏子偷偷做点以物易物的买卖。现在不一样了,联合体强势崛起,血狼团也被打趴了,是时候重新建立秩序和经济联系了。
“信风号”拉响了汽笛,满载着拓荒城生产的廉价铁器、工具、水泥、盐砖,缓缓向下游驶去。船上的交易员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下游那些小聚落是个什么光景,愿不愿意接受“拓荒标准”。
几天后,“信风号”返航了,去时空空,回来时吃水线深了不少。船上不仅装满了下游盛产的稻谷、棉花、鱼类、还有当地特产的草药和兽皮。更重要的是,交易员带回了消息:下游的聚落苦于血狼团的压榨和混乱己久,对联合体带来的秩序和公平交易渴望得很!甚至有几个小聚落的头领表示,想亲自来拓荒城看看,谈谈进一步依附或者合作的事。
航线的开通,意味着联合体的影响力顺着大河延伸了下去,流域的经济联系被重新激活,一个以拓荒城为中心的、更广阔的经济圈开始初具雏形。
每天,林拓都能收到工程兵团和船队送来的进度报告:
“报告!通往铁矿的铁路全线贯通,第一列运矿车己发出!”
“报告!三号公路碎石铺设完成,蒸汽卡车可通行!”
“报告!新桥主体浇筑完成,强度测试通过!”
“报告!‘耕耘者号’首航成功,与下游‘芦苇镇’建立定期贸易!”
每一条消息,都意味着联合体的血脉更加通畅一分。人们看到火车冒着黑烟呼啸而过,看到巨大的明轮船在河上犁开波浪,看到平坦的道路上车队川流不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发展希望油然而生。
交通网,就像是从拓荒城这个心脏伸出的无数臂膀,牢牢地抓住了那些新整合的矿区和农田,又将触角敏锐地伸向更远的地方,汲取着养分,也传递着力量与秩序。这条路的尽头,必然是联合体更加强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