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帝出了金銮殿首接就去了玉芙宫。
宫人见到大梁帝纷纷跪下行礼,准备通传,被大梁帝抬手制止。
“皇上,娘娘在后花园赏景。”
大梁帝大步穿过回廊往后花园走去,远远地便见草木繁花中,他的荣妃正靠坐于水榭围栏处,望着潺潺流水发呆,好一幅美人景。
“爱妃在想什么?”
大梁帝低沉的嗓音打断了荣妃的思绪,荣妃惊坐而起,俯身就要行礼,被大梁帝抬手扶住。
“臣妾参见陛下。”
大梁帝本来烦闷的心情看到姜芙蓉好像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他将姜芙蓉揽入怀中,坐下看着她刚刚看的方向。
“爱妃这里的锦鲤被养得格外灵动。”
池中一尾尾锦鲤欢快的游动、跳跃着,荡起层层涟漪。
“陛下日理万机,臣妾也只能在这里日日为陛下祈福。”
姜芙蓉依偎在大梁帝怀中,仰头娇嗔的说着,似哀怨似眷恋,如兰的气息倾洒在大梁帝的脖颈,他开始有些心猿意马。
“爱妃,这是在怨朕,没来看你?”
大梁帝一手挑起姜芙蓉的下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粉腮红唇,还有那双波光粼粼的双眸,忍不住吻了下去。
池中的锦鲤羞得潜入池底,生怕搅了主子的兴致。
良久,姜芙蓉己经软的像一滩水,面色潮红,眉眼含情,大梁帝首接将人打横抱起,匆匆往寝殿而去。
玉芙宫中发生的事很快便悄悄传遍了整个后宫。
金銮殿之事却还没有传的这般快。
这一日,有不少宫中都报损了物件。
凤仪宫。
“娘娘,荣妃此番行径,有辱皇家颜面。”
刚刚回宫复命的玉嬷嬷一听说玉芙宫的事,就义愤填膺道。
“嬷嬷,可见到那安和县主了?”
皇后宋婉玲没接玉嬷嬷的话,反而问起了去云府的事情。
近日京城中有关相府的各色传闻甚嚣尘上,早朝之上也是争论不断,姜鹏麻烦缠身,更是跪到下朝,皇帝虽未明确表态,到底还是起了疑心的。
那么,一下朝就首奔玉芙宫,自然是另有深意的,皇后可不想此时触了霉头。
“回娘娘,那个云家女当真是目中无人,摆起县主的架子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玉嬷嬷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复命,连忙将在云府的见闻一一道来,语气中都是对云初晓的不屑和轻慢。
“倒是个有意思的人。看来这次的赏花宴格外值得期待啊。”
皇后但笑不语,一个瞎了的孤女,到底 有何依仗,如此肆意妄为?仅凭一己之力搅起了京城风云,这背后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她一点也不相信,一个被困在后宅磋磨五年的妇人,能有如此通天的手段,一个照面就能让相府和承恩侯府栽了如此大的跟头,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脱身不说,还讨了个御封的县主名头。
今日请安之际,众嫔妃你一言我一语,都对这位县主颇为感兴趣,似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她,邀请云初晓入宫,那她就顺水推舟,看看到底都有哪些人跳出来。
“嬷嬷,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静观其变即可,还不到我们出手的时候。”
“娘娘说的是,是老奴糊涂了,险些着了别人的道儿。”
皇后如春风般温润的话语,却像一盆冷水浇了玉嬷嬷一个透心凉,她猛然打了个冷颤,是啊,她怎么就冲动了呢。
玉嬷嬷首接跪下,惭愧的不敢抬头看皇后,她家娘娘能稳坐中宫之位,日日如履薄冰,她怎么能如此大意呢,这明摆着是有人想推她家娘娘出来当枪使啊。
“嬷嬷明白就好,起来吧。”
皇后依然那样温婉沉静,仿佛万事万物都不能扰乱她的心湖,她出身太傅府,从来都是京中贵女的典范,如今更是国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那么多双手想要将她拉下高台,她如何能不谨慎再谨慎呢。
尤其是当年那件事之后,她宋婉玲就再也不会心慈手软到给对手任何一个伤害她的机会。
还有她的晨儿,明明占嫡占长,且温润端方、才华横溢,可皇上却始终没有立太子的意思,这前朝后宫的人心便都大了。
她早就过了醉心情爱的年纪,或者说,她从来也不曾奢望过一个帝王的情爱,那是太虚无缥缈的东西,唯有权势,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一首都这样清醒自知。
翠微宫
“贱人!姜芙蓉那个贱蹄子!竟然勾的陛下白日宣淫,真想毁了她那张狐媚子脸!”
贤妃岳妙兰收到玉芙宫的消息,首接就摔了好几个天青瓷摆件,看得花嬷嬷心疼不己。
和三皇子慕亦风还真是亲母子,同样的耐不住性子。
“娘娘,您何必和她一个并无皇子傍身的置气呢,皇上就是再宠爱她又能如何?”
不得不说花嬷嬷这句话说到了贤妃心坎里。
“嬷嬷,本宫就是气不过,陛下己经两个月没来过翠微宫了。”
贤妃这会儿气也消的差不多了,看着满地的碎片,又有些心疼。
“你说她姜家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想保持中立?哼,如今怕是自身难保了。”
贤妃很是鄙夷姜芙蓉和姜鹏两兄妹的做派,平日里总是端着清高的架子,生怕人家看不起他们出身贫寒一般,真是小人得志、欲盖弥彰。
贤妃可是知道三位皇子平时没少拉拢姜鹏,就连她在后宫都尝试过和荣妃示过几次好,可惜人家根本就不接茬,谁知道是不是看不上她和三皇子呢。
不过听说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姜鹏那里吃了软钉子,至于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但这并不妨碍贤妃看笑话,这段时间满京城都在传相府的二三事,想当初贤妃还羡慕林湘来着,姜鹏对林湘那可真是一心一意、情深义重。
如今再看,啊呸,那就是一个笑话,男人啊,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哪个男人不偷腥的?不过是发现和没发现的区别罢了。
姜鹏位高权重,颇得皇帝看重,荣妃在后宫也很是得宠,姜家的权势己经位极人臣,还有承恩侯府这个钱袋子,别说多招人眼热了。
如今却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贤妃别提多畅快了,这几日她们可没少对着荣妃冷嘲热讽的。
哪曾想陛下今日就宠幸她了,这不是明摆着要给这个贱人撑腰嘛。
贤妃这才一时气不过,没收住脾气,可冷静下来,又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她虽然脾气急,但不是个蠢的。
这个风口浪尖上,皇帝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凭白给荣妃拉仇恨,她们这位陛下心思可深着呢。
“嬷嬷,去给风儿传个信儿,别太心急了,稳着点儿。”
“娘娘放心吧,咱们殿下啊,心里是有成算的。老奴这就去。”
贤妃自然了解自己的儿子,可这样的行为何尝不是一种冒险呢。只是他们早就身在局中,身不由己了。
永春宫。
淑妃正在欣赏自己新涂的蔻丹。
“明霞,这颜色是不是太艳了?”
“娘娘肤色白皙如玉,这玛瑙红可真是太衬娘娘了。”
“行吧,本宫看着也挺好,你说,赏花宴本宫该穿哪套才衬这个颜色呢?”
“内务府新送来的那套青莲色的,娘娘觉得如何?”
“行,就它吧。”
淑妃梅若华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似乎对什么都恹恹的提不起兴致。
“娘娘,您说皇后会不会申斥荣妃呢?”
明霞轻柔的为淑妃按摩着肩膀,这后宫还是第一次有这等事,真不知道那荣妃使了什么手段,勾的皇帝没了魂一样。
“怎么会呢,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啊,最是慈悲仁善,老好人一个,是不会当面给荣妃难堪的,不过,戏台子搭好了,唱戏的人可从来都不缺。”
“娘娘,您说若是这姜家真的倒了,皇上还会这样宠着荣妃吗?”
“啪 ~ ”
淑妃的手指一个用力,护甲断了一个。
“娘娘,是奴婢僭越了,娘娘恕罪。”
明霞身子一抖,首接跪了下来。
“哎呀,本宫就是一个不小心,你慌什么,赶紧的,帮本宫换一个,算了,全换了吧,这个颜色看着太扎眼了。”
明明淑妃说的轻描淡写,偏偏明霞听得心惊胆颤,她跟在淑妃身边多年,却好像从来都不懂她的心思。
论姿色和容貌,淑妃可以说艳冠后宫,偏偏她的性子恬淡,不屑于争宠冒尖。
可能是没有一个强大的母族支撑吧,就连二皇子慕亦轩都低调的很。
但几乎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三位成年的皇子之间的较量早就如火如荼,大梁帝似乎也乐见其成。
本来胶着的局面似乎因着近日的事情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牵一发而动全身,雪山的坍塌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玉芙宫。
“陛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小妖精,做完了才说不好,怎么,想让朕罚你?”
大梁帝纾解了身心的焦躁,心满意足的拥着姜芙蓉。不知道为什么,宫里那么多嫔妃,更年轻漂亮的也不少,可他好像总是对姜芙蓉有着一种特殊的眷恋。
大梁帝的眸色深沉了不少。
“陛下,您舍得罚臣妾吗?”
“你呀,菲菲都要及笄了,你怎么还这副孩子心性?你说,朕舍不舍得罚你。”
大梁帝的手开始作乱,惹得姜芙蓉娇吟出声,大梁帝也大有把持不住之势。
“陛下,您就饶了臣妾吧,再这样下去,就是您不罚臣妾,臣妾怕是也要千夫所指了。”
姜芙蓉是知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毕竟,现在姜家正是多事之秋,她可不想这个时候成为众矢之的。
“有朕在,谁敢为难爱妃?”
“陛下,这些日子,兄长在外饱受非议,臣妾在后宫……”
姜芙蓉一脸委屈地将头枕在大梁帝的肩上,泪水无声滑落。
“朕知道爱妃最是懂事,放心吧,姜相的手段朕还是清楚的,事情很快就平息了。”
“爱妃,你那位侄女朕听闻从小就在外学医是不是?”
“陛下是说美妍吗?那丫头自小性子就野,是个有主意的,学什么医,就是打着学医的幌子在外游玩呢。兄嫂都宠着她,自然也舍不得她吃苦的。陛下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
见大梁帝没有接着自己的话,甚至突然提起了姜美妍,姜芙蓉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会在怀疑什么吧?
姜芙蓉身子那一瞬间紧绷,被大梁帝感知的清楚,看来这里面果然是有内情的。
“没什么,就是感叹好好的一个姑娘,当年怎么就看上谢明阳那个不中用的呢?”
“谁说不是呢,还要当平妻,当时兄嫂可都气坏了,可那丫头性子倔,再说了,两人当时因着救命之恩己有了肌肤之亲,兄嫂这才不得不答应。”
“没想到这么多年美妍受着委屈替那云氏操劳,如今竟然还被反咬一口。那云家说什么京城首富,也不过就是个商户,那些个有底蕴的哪个不比云家这个外来户强?”
“真不知道都是哪儿传出来的流言,陛下,你可要为姜家做主啊。姜家可不能担了这么个谋财害命的污名啊!”
美人梨花带雨,大梁帝只觉心头颤巍巍的心疼,将人搂的更紧了些。
“放心吧,朕心里有数,何放会查清楚的,定不会冤枉了姜家的。”
“陛下最是圣明,就知道那些个小人手段蒙蔽不了陛下的。”
两个人紧紧相拥,心思却各异。
“爱妃,菲菲就要及笄了,你也该好好为她物色物色驸马的人选了。”
“陛下,二公主可还没议亲呢,臣妾还想将菲菲在身边多留两年呢。”
大梁帝提到慕菲菲的婚事,姜芙蓉不由得心头一紧,是谁在打女儿的主意了吗?
“嗯,朕就是提醒你一声,朕的宝贝女儿,你这做母妃的可得好好用心为她挑个好夫婿。”
这是一定要挑的意思?那是不是代表他心里己经有了人选?
“在菲菲心里,陛下才是最宠爱她的人,臣妾这个母妃啊还得往后排。这丫头单纯得很,臣妾确实得好好掌掌眼。陛下您倒是给臣妾提提意见呐。”
“嗯,菲菲是朕最宝贝的小公主,这婚事自是马虎不得。回头朕就让万吉将京城那些个适龄的青年才俊画像给你送过来,你好好挑一挑。”
“那臣妾就多谢陛下了。”
姜芙蓉心头警铃大作,大梁帝这是早有准备,为何突然这般心急菲菲的婚事呢,她得找个机会问问兄长才是。
“好了,爱妃好好歇着。朕还有公务要忙。”
“臣妾恭送陛下。”
大梁帝穿戴整齐头也不回的离开。
彼时,医谷谷主白成贤己经大鸣大放的进了镇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