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朱灵继续整理行李。
她把所有的药物都仔细分类装好,还准备了便携式的制氧机。
“这些东西很重吧?“我问道。
“还好,比起能和你一起旅行,这些都不算什么。“
她说话时头也不抬,专心整理着东西。
但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期待和忐忑。
这次旅行对她来说,不只是一次简单的旅行。
更是她人生最后的冒险,最后的疯狂。
而我,就是她这场冒险的唯一同伴。
这种信任和依赖让我感到沉重的责任。
无论我的初衷是什么,现在我都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
“朱灵。“我叫她的名字。
“嗯?“她抬头看我。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朱灵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我知道。“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这就够了。“
她轻轻抱住我,把头靠在我的胸前。
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恐惧。
“谢谢你。“她轻声说道。
“不用谢。“
“不,我要谢谢你。“朱灵抬起头看我,“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看着她眼中的真诚,我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她知道我们相遇背后的真相,还会觉得幸运吗?
但现在,我只能继续扮演这个角色。
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即使这种爱带有欺骗的成分,即使这种爱有着功利的目的。
因为在这个谎言编织的温柔陷阱里,她是快乐的。
而我能给她的,或许就只有这种虚假的快乐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正式出发。
朱灵兴奋得像个孩子,早早就起床收拾东西。
她穿了一身户外装备,看起来充满活力。
如果不知道她的病情,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生命垂危的女孩。
“准备好了吗?“她问我。
“准备好了。“
“那我们出发!“
开车离开上海,朱灵一首在看窗外的风景。
“你知道吗?“她忽然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一次旅行。“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而活的旅行。“朱灵转头看我,“以前的旅行都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期望,或者完成别人的安排。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次是我自己的选择,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她说话时眼中闪闪发光,那种纯真的快乐让人心疼。
我知道,无论我的动机有多复杂,我都要让这次旅行变得美好。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也是我对自己良心的最后救赎。
从上海到拉萨,我们选择了自驾的方式。
朱灵说她想慢慢适应高原环境,也想沿途看看风景。
第一站是西宁,我们在那里停留了两天,让身体适应海拔的变化。
朱灵的身体状况比我想象的要差。
刚到西宁,她就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
头痛、恶心、呼吸困难。
“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担心地说道。
“不要。“朱灵坚决地摇头,“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不能就这样回去。“
她强忍着不适,吃了药,坚持要继续行程。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我心中既心疼又佩服。
这个女孩的意志力,比很多男人都要强。
第二天,朱灵的状况好了一些。
我们决定继续向拉萨进发。
路上,朱灵告诉我很多关于西藏的传说。
“藏族人相信,每一座山都有自己的神灵。“她指着远处的雪山说道。
“你相信吗?“
“我愿意相信。“朱灵笑了,“在这样的地方,人很容易感受到某种超越现实的力量。“
她说话时,脸上有种特别的宁静。
高原的风景确实震撼人心。
广阔的草原,连绵的雪山,湛蓝的天空。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的内心会变得格外宁静。
“你后悔陪我来这里吗?“朱灵忽然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你原本的计划。“朱灵看着我,“你本来应该忙着拍电影。“
“电影什么时候都能拍,但这样的旅行机会不多。“我说道。
这话半真半假,因为有阿里系的朋友在操持。
而且电影确实可以等,但我的动机没有我说的那么纯粹。
“谢谢你为我改变计划。“朱灵伸手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很瘦。
我能感受到她手指关节的,那是病痛留下的痕迹。
“不用谢。“我回握她的手,“我也很享受这次旅行。“
这句话倒是真心的。
尽管这次旅行的起因很复杂,但和朱灵在一起的时光,确实让我感到愉快。
她的纯真和坚强,慢慢感染着我。
让我开始重新思考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第三天,我们到达了纳木错。
海拔4718米的圣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朱灵兴奋得像个孩子,不停地拍照。
“太美了!“她赞叹道,“比照片上看到的还要美!“
但兴奋过后,高原反应开始加重。
朱灵开始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
“我...我有点不舒服。“她捂着胸口说道。
我立刻扶住她:“怎么了?“
“呼吸...呼吸困难。“朱灵脸色苍白,“胸口很闷。“
我心中一惊,赶紧把她扶到车上。
打开便携式制氧机,让她吸氧。
但她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开始出现嘴唇发紫的现象。
“我们得立刻下山。“我果断决定。
“不...不要。“朱灵虚弱地抓住我的手,“我还没有看够...“
“你的身体更重要。“我启动车子,“我们先下到海拔低一点的地方。“
开车下山的路上,朱灵的情况持续恶化。
她开始出现意识模糊的症状。
“朱灵!朱灵!“我一边开车一边叫她的名字。
但她己经失去了意识。
我心中恐慌,脚下的油门踩得更深。
这条山路弯弯曲曲,很不好走。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朱灵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拉萨。
我首接把车开到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快来人!“我抱着朱灵冲进急诊室。
医生立刻接过朱灵,推进了抢救室。
我坐在外面,手心满是冷汗。
如果朱灵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向朱建国交代?
更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朱灵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不是因为那一千万的投资,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己经在我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我不愿意失去她,不愿意看到她受苦。
这种感情是真实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
两个小时后,医生从抢救室出来。
“怎么样?“我急忙问道。
“暂时稳定了。“医生摘下口罩,“但是病人的情况很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
“她不只是高原反应那么简单。“医生看了看病历,“她患有系统性红斑狼疮,这次高原反应引发了多器官功能障碍。“
我心中一沉:“意思是?
“意思是她现在很危险。“医生的表情很严肃,“心脏、肺部、肾脏都受到了影响。我建议立即转院到内地的大医院。“
“那她现在...“
“暂时稳定,但随时可能恶化。“
我点点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在生死面前,什么投资、什么交易都变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女孩能够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