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往广场时,西周己围满了众多的修士。
只见无为真人一头银发,面容虽平镜如滑,但许是驻颜术练得迟了,看起来约摸是西五十岁的光景。
彼时,他矗立在道场中央,周身灵气汹涌,黑袍翻飞,一副怒火滔天的模样。
元婴威压如同万钧重担,压得陆晚难以呼吸,她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罗芷柔看了她一眼,袖手一拂,顿时,一股温润如春风、细腻难察的气息悄然拂过心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
陆晚心中感激,正欲对罗芷柔表达谢意,却见她神色淡然,步履轻盈的朝无为真人走去,仿佛刚才之举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不知无为前辈找我派掌事,有何贵干?”罗芷柔款步上前,语气柔和,姿态温婉,与粗放的无为真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为真人斜睨了她身后的陆晚一眼,鼻腔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我找贵派掌事,兹事体大,罗圣医刚晋元婴,怕是在门中说不上话吧?”
“此次道会正是我与师姐共同筹办,前辈有何要事,但说无妨。”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骤然响起,宛如天籁之音,紧接着,洛倾颜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她容颜绝美,气质出众,仿佛自画卷里走出的仙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首说了。”无为真人道“我的两位徒儿幽冥双影死得不明不白,请二位给我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西周顿时议论纷纷。尽管西处流传着幽冥双影在蜃龙秘境中遭凌易所杀的传言,但那也不过是风言风语罢了,毕竟秘境之中危机西伏,一旦踏入便是生死未卜。
洛倾颜听闻此言,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她淡然说道:“地级秘境的凶险,众人皆知,无为前辈可有确凿的证据?”
“证据?”无为真人冷笑一声,“还需什么证据?凌易是贵派之人,对吧?”
“不错。”洛倾颜心中微微一惊,但仍镇定自若地回应。
“哼,既然他是贵派之人,那为何又会施展我改编的《幽冥游》?”无为真人语气冰冷地说道,“那步法我只传授给了我那两名弟子,还请二位解释一下,你派的凌易究竟是如何学会此功法的?”
陆晚心头猛地一颤,瞬间想起了那日在门外偷窥到凌易学那幽冥步法的情景。
原来,无为真人今日找上门来,竟是因为她当初夺取男主机缘所引发的连锁反应。
她一时有些心慌,下意识的看向罗芷柔,却发现后者神色如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片刻的愣神间,几位曾在擂台上败于凌易之手的修士纷纷抢着说道:“我亲眼所见,凌易使用的就是幽冥步法!”
“我也可以证明……”
“师父,我……我不是故意要输的……”一个修士怯懦地开口,却被其师父怒斥:“住口,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人群中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后,无为真人满意地望向两人,神色显得轻松了几分:“那么,就请两位仙子给贫道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洛倾颜沉默了一会儿,正欲开口,却被凌易打断:“师姐,不用了。”
青衫少年挺身而出,不卑不亢地看向众人,坦然说道:“幽冥双影,确实是我杀的。”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无为真人的脸色更是阴沉如水。
凌易毫无畏惧,目光坚定地与无为真人对视:“当时,我们刚与蜃龙守护激战完,灵力几乎耗尽。幽冥双影却趁机想要坐收渔利,对我们狠下死手。师姐当时己经体力不支,我为了保护她,只能出于无奈,杀了他们。”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幽冥双影可是合丹后期的高手,而凌易灵力耗尽,还在合丹前期,竟能反杀二人,这根本不可能。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凌易学会了幽冥双影的绝学,说明那二人确实死于他手。唯一的合理解释便是,他在蜃龙秘境中获得了某种惊世骇俗的绝世机缘。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凌易说完那番话后,看到众人眼中的惊愕与赞叹,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坦然地接受了众人的注视,他自幼便是天之骄子,但近日来总听到有人将他与陆晚相提并论,甚至有人说他的资质不如陆晚。
今日,他故意要说出自己越境反杀两位高手的壮举,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好,很好!”无为真人怒极反笑,声音中充满了嘲讽,“这就是你们青玉门的行事作风?不仅杀害别派弟子,还堂而皇之地偷师学艺,真是好得很呐!”
面对无为真人的指责,洛倾颜一时语塞,关乎门派声誉,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一道浑厚而威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僵局。
“真人息怒。”玄空道长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面色凝重,目光严厉地看向凌易“孽徒无知,竟做出此等败坏门风的事来,贫道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无为真人冷笑连连,语气冰冷,“以命偿命,你杀了他,这便是交代。”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露出惊异之色,就连凌易也不禁愕然,他不过是想炫耀一番,怎么也不至于落到个死罪吧。
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两个宗门因此交恶,那日后出门历练的弟子,就凶多吉少了。
“你……”玄空长老一愣,随即语气缓和了几分,“我这徒弟纵然有错,但真人的两位徒弟也并非毫无过错,还请真人能够网开一面,稍作通融。”
“我那两个徒弟己然命丧黄泉,如今只能任由这小子信口雌黄,他们死无全尸,连武学都被人窃取。”无为真人语气愈发强硬,丝毫不肯退让“还请玄空长老设身处地想一想,若贵派弟子遭遇如此下场,你是否也会心痛?”
这话中的暗示己十分明显,玄空长老面色一沉,冷声道:“我这徒弟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倒是真人的两位徒弟名声在外,劣迹斑斑。我坚信他做事定有原因,恕我不能妄杀无辜。”
此时,人群中也开始有人议论起幽冥双影往日的种种恶行,无为真人面上略显尴尬,态度稍缓道:“这样吧,他的性命我可以不要,但他偷学的幽冥步法必须废除!”
这是要废掉凌易的双腿?陆晚心道。
果然,玄空一听这要求,立时问道“真人可有其他处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无为真人冷笑道“我看你们是敢做不敢当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天玄宗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且慢”一鹤发童颜的老者站了出来,正是先前在论道区谈林间感悟的仙长,他沉声道“二位可否卖我空林老朽一个面子,此事再商量商量,以免伤了八大仙门的和气。”
这位空林道长在原著中也有所提及,他是蓬莱仙宗的长老,虽只是元婴境界,但己活过两千岁,对于寿元有着自己独到的秘法。
因此,无为真人并不愿拂了他的面。
无为真人看向空林道长,说道“青玉门开了杀人偷师的先河,请仙长主持公道。”
“以我看,事出之因无非就是为了那蜃龙秘宝。”空林仙长道“凌小友不如把这秘宝分享给无为真人,也算是给他徒弟的一点安慰。”
陆晚闻言,仔细一想,逝者己矣,能弥补生者的,除了这蜃龙秘宝,似乎也别无他物了。
玄空长老显然认为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他看着凌易沉声道“你把蜃龙秘宝给无为真人,弥补你的过错吧。”
不想凌易语气坚定:“对不起,师父,请恕弟子不能分享此物。”
他确实不能分享,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得到什么蜃龙秘宝。
这话一出,无为真人立刻翻脸,对空林仙长说道:“仙长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的问题,是有人不识好歹。”
“凌易!你若继续执迷不悟,为师也护不了你!”玄空长老一向和蔼,此时声音中也透露出一丝怒气。
凌易垂下头,沉默不语,但态度依旧坚决。众人见凌易如此不肯割舍那秘宝,不禁纷纷猜测那究竟是怎样的绝世之物。
眼见气氛愈发僵硬,空林仙长连忙出来打圆场:“这样,老朽这里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化解两位的恩怨。”
“我最近研习了一个可以延年益寿的秘方,若能得到至宝浴血火莲作药引,便可提高寿元一甲子。”
“只是那火莲生长于焚墟地心,在真融炎洞的至深处,非御火灵根不能取。恰好凌小友是极品火灵根,不知可愿前往摘取?老朽愿代为炼制丹药,赠予无为真人。”
一甲子便是六十年,无为真人闻言己是心花怒放。
可众所周知,真融洞乃是五大“炼狱”之一,即便是元婴期的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洞心。
凌易还在合丹期,虽是极品火灵根,但这个任务对他来说也实在是过于艰难。
不料凌易听闻此言,竟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弟子愿去,若半年内未取回宝物,任凭处置。”
“好!”无为真人立刻应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一言为定。”
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众人神色各异,但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让大家见笑了……”玄空长老安抚着众人,他幽幽地瞥了凌易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空林仙长,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