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枪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夺命寒芒,精准无比,又狂暴绝伦地贯入乞伏述延因剧痛和惊骇而大张的口中!
噗——嗤——!
蕴含着许昭远无上神力与滔天杀意的枪锋,瞬间洞穿了柔软的口腔、坚硬的喉骨、脆弱的颈椎……带着一蓬混合着骨渣、血肉和碎牙的猩红喷泉,从其后颈狂暴地透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乞伏述延那双因剧痛和极度恐惧而凸出的眼珠,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死鱼般的灰白。
他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挣扎、嘶吼、野心,都在这一枪之下彻底终结!
他像一具被钉穿的破麻袋,鲜血顺着枪杆狂涌而下,染红了许昭远的臂甲,也染红了白焰天狼马如雪的鬃毛!
“尔等酋首己死!降者不杀——!!!”
许昭远声如洪钟,气贯长虹!
他手臂一震,将乞伏述延那仍在抽搐、死状凄惨无比的尸身狠狠甩飞出去,“砰”地一声砸在冻硬的地面上,溅起一片血冰!
这一幕,如同最震撼的图腾,深深烙印在所有鲜卑残兵的眼底!
主帅被如此狂暴、如此羞辱性地一枪钉杀,如同抽掉了他们最后一丝支撑的脊梁骨。
“哐当…哐当…哐当…”
兵器坠地的声音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残存的鲜卑士兵彻底崩溃,最后一点抵抗意志烟消云散。
他们纷纷丢下手中冻得粘手或染血的武器,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泥泞、粘稠的血泊和破碎的冰渣之中。
绝望的哀嚎与求饶声汇成一片凄凉的悲鸣,取代了震天的喊杀。
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如同潮水般退去,战场陡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唯有伤者濒死的、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火焰舔舐着残骸发出的噼啪爆响,冰面下河水呜咽的流淌声,以及那凛冽刺骨、裹挟着浓重血腥与皮肉焦糊恶臭的寒风,在空旷的厉河谷地中呼啸盘旋,仿佛万千亡魂不甘的哭嚎。
此刻,一轮血色的朝阳挣扎着从尸山血海的地平线上跃出,将最后一丝黯淡而惨烈的光线,投射在这片刚刚沉寂的、被死亡彻底统治的修罗冰原之上。
许昭远勒马立于尸山血海之间,蟠龙枪尖滴落的鲜血在寒风中凝成暗红的冰珠,白焰天狼马喷出的白气瞬间化作霜雾。
萧寒、权韬、许镇曜、李玄、陈星、石临、蒲雄……
众将拖着凝结血冰的沉重甲胄,肃立马前。
每一张面孔都覆盖着寒霜,须眉皆白,唯有一双双眼睛,燃烧着疲惫却惊亮的星火,映照着这片刚被铁与血犁过的焦土。
许昭远猛地转身,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原上炸响的战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萧寒!权韬!”
“末将(属下)在!”
两人踏前一步,甲叶冰屑簌簌迸裂。
“即刻整军!救治伤员,严防冻毙!清点缴获!所有俘虏、人口、牛羊、物资,尽数迁往平襄!!”
待到许昭远重返平襄城,己是次日午后。
姚青霓己带人清理了战场狼藉,城池勉强恢复了秩序,但空气中弥漫的铁锈、焦糊与血腥混合的气息,以及城外新起的巨大坟茔,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代价。
“禀将军!”萧寒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却字字铿锵,“此役大捷!阵斩鲜卑贼酋乞伏述延及其麾下乞伏利鹿等头目数十人,歼敌万余!降卒约数千!另得鲜卑部众人口三万余口,缴获牛、羊、马匹、骆驼数十万计,兵甲、毛皮、肉干等不计其数。”
数十万牲畜!
许昭远心中一震,游牧部族的财富尽在于此。
若无乞伏述延的贪婪挑衅,何至于落得举族倾覆?
萧寒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我军……阵亡将士两千余……”
胜利的代价同样冰冷刺骨。
他默默听着,目光缓缓扫过这片被血与火灼烧、又被严寒封冻的土地,扫过那些永远凝固在冲锋或坚守姿态的年轻身影。
他翻身下马,走到一具士卒遗体旁,单膝跪地,伸手拂去眉睫上的寒霜。
凛冽风中,将领士卒肃立无声。
“没有他们舍生忘死,没有诸位奋勇当先,便无今日大捷!无略阳喘息之机!”许昭远的声音不高,却穿透寒风,带着沉甸甸的力量与穿透历史的悲悯。
他站起身,目光如电,刺破血色暮霭,首指长安,“此间流淌之血,此间迸发之勇,必铸我汉家复兴之剑!此战之威,亦当如这酷寒,深彻群胡之骨髓!”
他最后扫了一眼乞伏述延的尸体,眼神漠然如视草芥:“将此獠尸身及被俘头目严加看管!择日公审明正典刑,以血祭我略阳死难军民之灵!”
......
三日后,平襄城外,血色残阳。
牛谷河的血迹己被新雪覆盖,唯余那连绵的巨大坟茔与空气中未散的肃杀,昭示着昨日的惨烈。
许昭远立于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身后是迎风猎猎、沾满冰碴血污的“许”字大旗。
台下,泾渭分明又诡异交织:
两侧,肃立着伤痕累累却杀气未消的晋军将士。
甲胄破损,绷带渗血,面容疲惫,眼神却燃烧着胜利后的亢奋与未褪尽的锋芒。
萧寒、姚青霓、蒲雄、李玄、陈星、石临等将领按刀侍立,如出鞘利刃。
中间,是万余被严密看管、瑟瑟发抖的鲜卑俘虏,多为妇女,恐惧、迷茫、绝望充斥眼底。
在他们前方,数百名被五花大绑、强按跪地的鲜卑大小头目及顽固抵抗者,如同待宰的羔羊。
乞伏述延那冻得青紫、布满血污的尸身,被刻意置于最显眼处,无声的警告。
外围,是近万劫后余生的平襄百姓,汉胡混杂。
朔风卷起雪沫,刮过死寂的旷野。
许昭远的目光如寒冰利刃,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最终定格在跪伏的鲜卑头目和乞伏述延的尸体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力量,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将士们!平襄的父老乡亲们!还有你们——”
他的目光刀锋般扫过鲜卑俘虏,“被尔等酋首驱赶至此,双手沾满我汉家儿郎与无辜百姓鲜血的鲜卑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