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羌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发出震天的嚎叫，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在狄伯支的带领下，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扑向铁砧堡！
几乎同时，吕婆楼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先派出一支千余人的偏师，轻松接管了毫无防备、如同蒲洪情报所说般“空虚”的清水县城。
作为最后的试探，结果兵不血刃拿下此城，让他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铁砧堡城头。
血色晨曦。
裴延之身披玄甲，峙立城头，鹰隼般的目光穿透晨曦，锁死城下汹涌的羌兵狂潮。
狄伯支五千部众，如嗅到血腥的疯狼，咆哮震野，撼动河谷。
看着堡外阵型散乱，军容不整，裴延之唇角掠过一丝冷峭：“乌合之众，徒逞劫掠之凶！狄酋莽夫，果然名不虚传！”
“儿郎们！踏平此堡！”狄伯支弯刀怒指，嘶吼如雷。
羌兵狂潮瞬间拍向铁砧堡！
然此堡三面环水，地利天成，攻者如困兽，难展拳脚。
待敌锋踏入箭雨之域，裴延之断喝如冰：“稳住！弓手——覆盖！”
憋忍多时的弓弦齐鸣，泼天箭矢撕裂空气，如骤雨倾泻！
惨嚎声起，数百羌兵顿成刺猬，攻势为之一挫！
余者悍不畏死，擎起抢掠的破板残盾，顶着夺命箭雨，嘶嚎着继续涌上！
云梯终抵城垣，亡命之徒蚁附攀爬！
“滚石！檑木——落！”裴延之眼中寒芒一闪，厉声如刀。
城头应声爆发出震天怒吼！守军与数千流民同仇敌忾。
流民青壮在悍卒引领下，奋力将裹挟死亡尖啸的巨石、布满狰狞尖刺的檑木推落城堞！
一块磐石轰然坠下，一架云梯连同上攀羌兵，瞬间粉身碎骨！
城下，狄伯支目睹此景，惊怒交织，心头滴血。
守军之顽强，流民之疯狂，远超预料。
然此惨烈，反令他笃信：此乃困兽之斗，强弩之末！
“儿郎们！他们油尽灯枯了！城破之日，堡内女子财帛，任尔取用！先登城头者——赏千金！杀——！”
狄伯支面目狰狞，挥舞弯刀，以最原始的贪婪煽动。
重赏如魔咒，羌兵彻底癫狂！
践踏着同袍与敌人的尸骸，无视头顶呼啸的死神，如同嗜血的蝗群，一波波，永无止境地冲击着那浴血却岿然不倒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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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伯支攻城正酣睡，绵诸部落，己是血火地狱，一片修罗场！
就在狄伯支志得意满，率领五千羌兵扑向铁砧堡的时候，萧寒命令许镇曜领轻骑两千，首捣狄伯支绵诸老巢。
这片羌族大型聚居地，本无高墙深垒，一马平川！
许镇曜的两千精骑猛虎下山，如同从地狱深渊席卷而出的黑色死亡风暴，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狂暴地冲入了毫无防备的部落！
猝然惊醒的羌族战士，零星的反抗瞬间被洪流碾碎。
长刀寒光闪过，人头落地，带起蓬蓬血雨。
妇孺凄厉的哭喊、牲畜惊恐的嘶鸣、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交织成地狱的乐章。
许镇曜一马当先，手中丈八长槊化作噬人毒龙！
每一次突刺横扫，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
他面容如万年寒冰，眼神是纯粹的、冻结一切的杀意，完美诠释着何为“人形凶器”！
一名羌族壮汉，狰狞地挥刀扑来。
许镇曜眼神冰冷，槊尖如电光一闪，精准地洞穿其胸膛！壮汉惊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尸体被巨力挑飞数丈，重重砸塌一座毡帐！
凶威滔天，震慑全场！
然而，在无情的杀戮中，许镇曜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被驱赶到角落、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羌族少年。
其中一个约莫十岁、眼神怨毒如小狼崽的少年，死死盯着他，手中紧握着一把割肉的骨匕，指节捏得发白。
“将军！这些小崽子眼神不善，留着必是祸根！”身旁一名亲卫舔了舔溅到唇边的热血，低吼道。
许镇曜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脑海中闪过许昭远冰冷的军令：“不可妄杀妇孺及车轮高以下孩童！”
他目光扫过旁边一辆缴获的、用于运送粮秣的牛车。
“将军有令，矮于车轮者不杀！”他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弧度，猛地一指那车轮，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来人！把那车轮，给我——放倒！”
手下心腹狞笑着应诺，合力上前，“哐当”一声巨响，将那沉重的实木车轮硬生生推倒在地！
车轮首径瞬间变成离地不足一尺半！
“现在，”许镇曜的声音如同刮过坟场的阴风，不带一丝情感，“高于此车轮者，皆非孩童！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