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校园摆烂

2025-08-22 2484字 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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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7月的上海,热浪灼人。石星拖着行李袋,站在**闵行区东川路800号**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大门前。**上海交通大学闵行校区**,他的母校。身后是振华港机的奋斗号角,身前,是暂时无处可去的茫然与长达半年的失业缓冲期。

他深吸一口气,迈进了那道被学生们戏称为“**人字拖鞋**”的标志性校门。巨大的拱形结构简洁有力,像一双张开的臂膀,迎接着归来的游子,也接纳着这个暂时失路的穿越者。校园里,暑期的宁静笼罩着一切,与浦东的喧嚣截然不同。蝉鸣是此刻的主旋律,声声不息,敲打着空旷的道路。

* **思源湖** 湖水在烈日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湖边垂柳蔫蔫地耷拉着枝条,偶尔有微风拂过,才懒洋洋地晃动几下。湖边石凳空空荡荡,只有几只麻雀在跳跃觅食。石星记得,开学时这里总是坐满了晨读或谈情说爱的学生,此刻却只有一片慵懒的寂静。湖心小岛上的亭子,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 **和平鸽:** 在靠近老行政楼前的草坪上,一群雪白的鸽子在悠闲地踱步、觅食,或是在低矮的树荫下梳理羽毛。它们的咕咕声是这宁静校园里最安详的背景音。石星经过时,几只鸽子扑棱棱飞起,掠过他头顶,翅膀带起微小的气流。

* **教学楼:**对面那几栋主要的教学楼(如上院、中院)** ,门窗紧闭,走廊里空无一人。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里面是凝固的知识和时间。只有偶尔骑着自行车匆匆路过的留校研究生或值班老师的身影,才打破这凝固的画面。

* **包玉刚图书馆:** 这座恢弘的建筑是暑期的圣地。冷气充足,巨大的阅览室里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考研族、啃文献的研究生和像石星这样无所事事的人。高大的落地窗外是刺眼的阳光和寂静的校园,窗内是翻书的沙沙声和空调的低鸣。石星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不是为了看书,而是为了那份远离尘嚣的宁静与清凉。他有时会漫无目的地翻看一些机械期刊,更多时候是望着窗外出神。

* **体育馆(霍Y东体育中心):** 巨大的蓝色穹顶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暑期只开放部分场馆,下午时分,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篮球拍打声和呼喊声,那是留校体育生或爱好者们的领地。石星有时会去里面的健身房跑跑步,汗水流淌的感觉能暂时驱散心中的迷茫。

* **“拖鞋门”与林荫大道:** 从标志性的“人字拖”校门延伸进来的宽阔林荫大道(宣怀大道),梧桐树的枝叶交织成浓密的绿荫,是校园里难得的清凉通道。石星常在这里慢跑,脚步声在空旷的路上回荡。

他的落脚点,是南区一栋普通的本科生宿舍楼。电力系的**阿益**。阿益是个典型的乐天派,圆脸,小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嗓门洪亮,浑身散发着用不完的热情。听说石星学长“暂时休整”,他二话不说就腾出了自己靠窗下铺的位置(室友暑假都回家了)。

“星哥!随便住!食堂开着呢,饿不着!就当回来度假了!”阿益拍着胸脯,笑容灿烂得能驱散阴霾。

于是,石星开始了他在闵行校区的“**度假式摆烂**”生活。

* **跑步:** 清晨或傍晚,沿着思源湖慢跑,跑过寂静的教学楼,跑过空旷的体育场,汗水浸透廉价的运动背心。身体的疲惫能让他暂时忘记未来的不确定性。

* **图书馆:** 包玉刚图书馆成了他的“避暑山庄”。他坐在凉爽的阅览室里,面前摊开的可能是一本《机械设计手册》,也可能是一本闲书,更多时候只是望着窗外发呆。思绪飘向浦东,飘向振华,飘向那个住在隔壁的总管,也飘向即将踏入的上海港机厂。

* **与阿益“厮混”:** 阿益是石星这段灰色时光里的一抹亮色。两人挤在宿舍里,吹着吱呀作响的老旧电扇(空调是奢侈品)。阿益会眉飞色舞地讲系里的趣事,讲他暗恋的女生,讲对未来工作的憧憬(他目标是进供电局)。石星则扮演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偶尔分享些“过来人”的泛泛经验。阿益的乐观像一剂良药,稀释着石星内心的焦虑。晚上,两人有时会溜达到校门口的小吃摊,买两串烤肉,一瓶冰镇啤酒,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稀疏的车流和远处工地的灯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阿益对石星“提前退休”般的生活羡慕不己,石星则对他的无忧无虑心生感慨。

* **重温食堂:** 熟悉的交大食堂,暑期开放的窗口少了许多,但价格依然感人。石星端着不锈钢餐盘,混迹于留校的学生和教职工中,吃着大锅菜,味道谈不上好,却有种莫名的安心感。这让他想起振华食堂的喧嚣,以及屏幕上跳动的股票代码。

**资本永不眠,即使在“摆烂”的假期里。**

七月的股市,在519的狂热余温中震荡前行,网络科技股依旧是绝对的主角。石星并未真正远离。他腰间的**BP机**成了连接那个喧嚣世界的唯一通道。

“哔哔…哔哔…”

安静的图书馆角落,或是在宿舍午睡时,BP机的震动和蜂鸣声会突然响起。石星会立刻低头查看那小小的屏幕。屏幕上滚动显示着由他付费订阅的股票行情信息:

> 【上海梅林 ¥XX.XX ↑X.XX%】

每一次数字的跳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看着那个价格从十几块一路向上攀升,就在7月下旬,经过短暂的观察和基于未来记忆的判断,石星在闵行镇上找到一家有公用电脑的小营业部,再次将所有的资金,全仓买回了上海梅林。** 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知道猎物还在奔跑。

表面上,他是重返母校、无所事事的“前”学长石星,在闵行校区的夏日时光里跑步、泡馆、和学弟吹牛,过着一种近乎“隐居”的慢生活。但内心深处,资本的暗流从未停歇。BP机每一次震动带来的数字,都在为他积攒着踏入下一个战场——那个被管彤贤痛斥为“泥潭”的上海港机厂——的弹药。

他躺在阿益宿舍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听着窗外永不停歇的蝉鸣,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凉的BP机外壳。思源湖的波光,图书馆的冷气,阿益没心没肺的笑声,还有BP机屏幕上那不断向上跳跃的数字……构成了这个1999年盛夏,一个穿越者在风暴间隙,短暂而奇特的“假期”图景。宁静的表象下,是积蓄的力量和对未知前路的筹谋。半年的摆烂,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