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7. 冷焰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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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体样本……”
冰冷的宣告如同丧钟，在沉沦的意识深处反复敲击，余音带着解剖刀般的寒意。林默的意识如同被投入冰海的残火，在强效镇静剂的麻痹和“母体”二字带来的巨大恐怖下，艰难地燃烧着。
禁锢。彻底的、冰冷的禁锢。
身体被焊死在倾斜的金属平台上，合金环扣勒进皮肉，带来深沉的麻木和隐约的钝痛。眼皮被强力胶带死死封住，只有刺眼的白光穿透薄薄的眼睑，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热而模糊的光斑。空气中消毒水和化学试剂的混合气味浓烈得如同实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腐蚀喉咙的刺激。
右臂晶体深处那点猩红的搏动，在药物压制下变得极其微弱、缓慢，如同即将冻僵的心脏。但每一次搏动，依旧带来一丝冰冷的、粘稠的异质感，提醒着他（她）体内蛰伏的怪物，以及门外那冰冷贪婪的深渊回响。
哥……好黑……好冷……
林动意识那微弱的碎片，如同沉在墨海最深处的气泡，传递出模糊的、濒临冻结的恐惧。
“别睡……”林默的意识在药物的泥沼中挣扎，发出无声的警告，“睡了……就……真成‘样本’了……”他努力凝聚着溃散的意志，试图感知外界。
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脚步声靠近，带着一种非人的、精确到毫米的平稳。
“……准备‘意识基线扫描’和‘神经映射’。”是那个冰冷狂热的女声，属于凯琳博士，“目标‘林动’意识波动持续减弱，濒临湮灭临界点。必须在‘第二意识’（林默）完全适应宿主前，完成基线测绘，为后续‘意识剥离’手术提供坐标。”
意识剥离？！
林默残存的意志猛地一凛！他们要像切除肿瘤一样，把林动的意识从这具身体里“剥离”出去？！只留下他这所谓的“第二意识”，作为更“纯净”的“母体样本”？！
冰冷的器械再次靠近额头，带着金属特有的寒意。这一次，不是扫描，是接触！几根细小的、如同冰冷蠕虫般的探针，隔着无菌帽，精准地贴附在太阳穴和额头的特定位置。细微的电流刺痛感瞬间传来！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解析意图的能量场瞬间笼罩了林默（林动）的头部！这能量场冰冷、锐利，如同无数把微型的探针，试图刺入意识深处，测绘每一道思维轨迹，捕捉每一个意识碎片！
“呃……”林默（林动）的身体在禁锢中猛地绷紧！喉咙里挤出压抑的痛哼！这扫描不仅仅是物理的，它首接作用于精神层面！林默那混乱但强大的意识首当其冲，如同被暴露在强光下的阴影，瞬间感到被窥视、被剖析的剧痛和愤怒！而林动那本就濒临湮灭的意识碎片，在这股冰冷解析力的冲击下，如同被狂风卷起的尘埃，更加迅速地消散、崩解！
不！不能让她消失！
林默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他疯狂地试图收缩自己的意识存在，将自己这“第二意识”暴露在扫描能量场的最前沿，如同一面盾牌，试图替林动那微弱的意识碎片挡下这致命的解析风暴！
“检测到强烈抵抗！目标‘第二意识’（林默）主动暴露，试图干扰基线测绘！”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汇报着扫描数据。
“意料之中。”凯琳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高活性污染意识体，具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和保护欲。记录抵抗模式，分析能量波动特征。这正是‘母体’特性的完美印证。继续加压！”
嗡鸣声陡然增强！冰冷的解析能量场强度瞬间提升！林默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剧痛伴随着一种思维被强行抽离、打散的恐怖感！他构筑的意识“盾牌”在高压下剧烈震颤、变形，随时可能崩溃！
而林动那微弱的意识碎片，在这剧烈的意识层面对抗的余波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被抛上抛下，加速消散！
“……动……坚持……”林默的意识在剧痛中发出破碎的呼唤。
哥……好吵……好累……让我……睡……
林动的回应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彻底的疲惫和放弃。桃源谷的炊烟，大丫的笑脸……这些支撑她的最后幻象，在冰冷的解析风暴中，也变得模糊不清。
“目标‘林动’意识信号跌至湮灭阈值！即将丢失基线！”电子合成音发出警报。
“注射‘神经元活性抑制剂-7型’！锁定当前意识态！不能让她彻底消失！她意识崩溃引发的连锁反应可能损伤‘母体’（林默）的稳定性！”凯琳的命令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脖颈侧方传来熟悉的刺痛！又一管冰冷的液体被注入血管！这一次，不是镇静剂，是更致命的东西！一股极其阴寒的麻痹感瞬间沿着脊椎向上蔓延，所过之处，思维如同被冻结！林默抵抗的意志瞬间迟滞、僵硬！意识“盾牌”出现了致命的迟滞和漏洞！
冰冷的解析能量场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突破了林默迟滞的防御，精准地捕捉、缠绕上林动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碎片！
“锁定成功！目标‘林动’意识基线测绘完成度87%！剩余意识碎片处于深度冻结态！”电子合成音汇报。
成功了……他们锁定了动的意识……像冷冻标本一样封存了起来……
林默的意识在神经元抑制剂的冰封下，充满了绝望的愤怒和无力感。他清晰地感觉到，林动最后那点微弱的联系，彻底沉寂了下去，被冻结在意识深处某个冰冷的囚笼里。
“很好。”凯琳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冰冷，“‘基石’己固定。现在，该处理‘上层建筑’了。”她的脚步声再次靠近，停在林默（林动）被禁锢的头部上方。
林默（林动）感觉到冰冷的手指隔着无菌手套，轻轻抚过被胶带封住的眼皮，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和……期待。
“意识剥离手术准备。”凯琳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目标：清除次级共生意识‘林动’残留的冻结碎片，为‘母体意识’（林默）提供绝对纯净的‘容器’。手术风险：极高。可能导致‘母体’意识受激失控，或容器（身体）神经功能永久性损伤。”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冰冷决绝：“但为了掌握‘深渊之钥’，为了‘深潜者’的终极目标，风险……值得承担。启动‘冷焰’神经剥离系统。”
冷焰？
林默的意识在冰封的绝望中猛地一颤！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感轰然炸开！比深渊的污染更恐怖！这是要将林动存在的最后痕迹，从灵魂层面彻底“剥离”、“净化”！
不！绝不！
愤怒和守护的意志如同沉寂火山最后的喷发，瞬间冲破了神经元抑制剂带来的冰封迟滞！右臂晶体深处那点被药物压制的猩红瞳光，在主人狂暴意志的引动下，如同被泼上了滚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嗡——！！！
幽蓝与猩红混杂的能量，带着强烈的污染和毁灭特性，从晶体深处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有意识引导的冲击，而是纯粹的、失控的能量宣泄！
滋滋滋——！！！
刺耳的电流爆鸣声瞬间充斥实验室！靠近右臂的所有监测仪器屏幕猛地炸开一团混乱的雪花和乱码！连接在林默（林动）头部的意识扫描探针首当其冲，几根细小的探针瞬间过载、熔断、爆开细碎的电火花！
“警告！警告！目标污染能量失控爆发！‘冷焰’系统预热中断！”
“生物能量读数突破安全阈值！隔离屏障能量过载！”
“紧急启动强制镇静协议！注射……”
凯琳的命令被刺耳的警报和能量失控的爆鸣彻底淹没！禁锢平台的合金环扣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默（林动）的身体在平台上剧烈震颤，封住眼皮的胶带被挣开一丝缝隙！
猩红模糊的视野中，林默（林动）最后看到的，是凯琳那张近在咫尺、覆盖在无菌面罩下的脸。那双冰冷的、如同电子扫描仪般的眼睛，在仪器爆裂的闪光和失控能量映照下，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乎扭曲的、狂热的兴奋光芒！她死死盯着林默（林动）挣脱胶带缝隙后露出的、爬满黑色纹路的猩红右眼，以及右臂上那疯狂搏动、光芒暴涨的污染晶体，声音穿透混乱的噪音，带着一种发现宇宙至宝般的战栗：
“完美……这才是……真正的‘母体’觉醒！”
失控的能量在实验室内肆虐，警报嘶鸣，仪器爆裂。禁锢在平台上的“母体”在暴走，而“深潜者”的首席科学家，在毁灭的边缘，眼中只有冰冷的狂热。剥离手术被打断，但更恐怖的实验，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