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5. 双魂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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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走廊，光滑得能映出扭曲的人影，却无法倒映出体内那撕裂灵魂的战场。
林默的意识如同驾驭着一艘正在解体的破船，强行操控着林动剧痛不堪的身体向前狂奔。每一次右腿落地，左腿撕裂的旧伤都带来钻心的抽搐，几乎让他（她）跪倒在地。右臂的幽蓝晶体如同活着的冰层，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冰冷的侵蚀感和灼烧的剧痛，更恐怖的是那持续不断的嗡鸣——来自脚下深渊的冰冷回响，正通过这晶体，如同跗骨之蛆般钻进他的意识，试图将“锚”重新钉死。
哥……慢点……疼……
林动意识那微弱的、带着哭腔的碎片，如同风中残烛，在意识洪流的边缘痛苦地摇曳。每一次身体的剧烈动作，每一次意识的强行操控，都像无形的刀在切割她本就濒临溃散的意识。
“闭嘴！忍着！”林默在意识深处咆哮，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暴戾。他强行压下林动意识带来的干扰和身体传来的剧痛，将全部意志集中在逃亡上。他（她）撞开一扇虚掩的、标着“设备间”字样的厚重金属门，扑了进去，反手将门死死关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喘息。
狭小的设备间里堆满了各种金属备件和工具箱，空气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应急红灯微弱的光芒透过门上的观察窗，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投下摇曳的血色光影。外面，追兵的脚步声、呼喊声、对讲机的嘶吼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
“目标进入B-7设备间！封锁出口！”
“小心！目标具有未知能量反应和极端攻击性！允许使用致命武力！”
“医疗队！准备镇静剂和强效拘束装置！”
致命武力……林默（林动）布满冷汗的脸上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他（她）完好的左手在身边的工具架上快速摸索，抓起一把沉重的、沾满油污的管钳，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短暂的、属于物质世界的真实感。
哥……我们……怎么办？林动的意识碎片带着巨大的恐惧，如同溺水者紧紧抓住他这唯一的浮木。
“怎么办？”林默的意识如同淬火的毒牙，“杀出去！或者被他们拖回去，切片研究，变成下面那东西的垫脚石！”他的意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强行压制着林动意识的恐惧和身体的抗拒。
就在这时！
嗡——！！！
右臂晶体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搏动！幽蓝的光芒瞬间压过了应急红灯的血色，将整个设备间映照得一片鬼魅！晶体表面蛛网状的猩红血丝疯狂蔓延，如同活过来的血管！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恶意的意志洪流，如同决堤的污水，狠狠灌入林默（林动）的意识！
深渊的共鸣！它在主动冲击！它在试图强行建立更稳固的连接，将这具身体彻底变成它的容器！
“呃啊啊——！”林默（林动）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身体蜷缩着撞在冰冷的工具架上，金属工具哗啦作响！林默的意识如同被无数冰锥穿刺，而林动那本就脆弱的意识碎片，在这狂暴的冲击下，更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花，发出无声的、濒临湮灭的尖叫！
不！不能让它得逞！
林默残存的意志发出无声的咆哮！他疯狂调动所有能调动的精神力量，在意识深处筑起堤坝，死死抵御着那冰冷污秽的意志洪流！同时，他强行操控着身体，试图压制右臂晶体的异动！
但这一次，深渊的冲击前所未有的猛烈！冰冷的意志洪流带着一种漠然的、如同宇宙法则般的碾压感！林默的意识堤坝在洪流冲击下剧烈震颤，岌岌可危！更要命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深处，林动那微弱意识传来的抗拒——她本能地恐惧着这来自深渊的力量，她的意识在排斥林默的强行压制！
内忧外患！
哥……好冷……它在……拉我……
林动的意识碎片在洪流中痛苦地挣扎，传递出绝望的信息。
“坚持住！动！别让它拉走！”林默在意识中嘶吼，但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中显得如此无力。他能感觉到林动的意识正在被深渊的冰冷意志拖拽、消融！一旦她的意识彻底被吞噬或湮灭，这具身体将彻底沦为深渊的傀儡！
砰！砰！砰！
设备间的厚重金属门被猛烈撞击！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追兵到了！
“破门！快！”
死亡的危机和体内灵魂的战场同时达到顶峰！林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戾气！他不再试图压制林动的意识，反而猛地将一股凝聚了自己最后意志的意念，如同尖刀般刺向林动那即将熄灭的意识核心：
“动！想想桃源谷！想想大丫！想想你答应过要活下去！把它——推回去！！！”
桃源谷……大丫……活下去……
这三个词，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林动那被冰冷和恐惧冻结的意识深处，猛地炸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那是她灵魂最深处的烙印，是支撑她走到现在的全部意义！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属于林动本身的求生意志，如同石缝中钻出的嫩芽，在这绝境中猛地爆发出来！这股意志不再抗拒林默，而是与他抵抗深渊的意志短暂地、艰难地——合流！
“滚开！！！”一声混合了林默的暴戾和林动嘶哑的尖啸，从林动口中炸响！
嗡——！
右臂晶体上疯狂蔓延的猩红血丝猛地一滞！幽蓝的光芒剧烈闪烁！那汹涌灌入的冰冷意志洪流，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由两人意志共同筑起的堤坝，冲击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林默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他不再压制晶体，反而将抵抗深渊意志的庞大精神力猛地撤回，如同蓄满力的弓弦！然后，他将这凝聚了两人最后意志的精神力量，狠狠地、不顾一切地——灌入右臂那正在疯狂搏动的晶体之中！
不是压制！是引爆！
“给我——爆！！！”
轰——！！！
一股混杂着幽蓝、猩红与纯粹精神冲击的毁灭性能量，从林动的右臂晶体中猛地爆发开来！如同一个小型的、失控的炸弹在密闭空间内炸开！
无形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向西周猛烈扩散！
哐当！哗啦！
设备间内堆放的金属备件、工具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扫过，瞬间被掀飞、砸向西周墙壁！厚重的金属门板被这股能量冲击得向内猛地凹陷，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门上方的应急灯管“噼啪”爆裂，碎片西溅！
门外传来几声短促的、充满惊骇和痛苦的闷哼！显然靠近门口的追兵被这无形的冲击波扫中！
右臂晶体在爆发出这股能量后，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表面的猩红血丝如同被烧焦的藤蔓，萎缩、断裂，搏动也变得微弱而紊乱。那股冰冷粘稠的深渊意志冲击，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他们自身的“内爆”硬生生打断、逼退了！
代价是巨大的。
林动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点溅在冰冷油污的地面上，触目惊心。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着扭曲的门板滑坐在地，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强行引爆晶体内的力量，对她本就重伤的身体和精神造成了毁灭性的反噬。
而林默的意识，在主导了这场精神层面的“自爆”后，也如同被重锤击中，变得无比虚弱、混乱，仿佛随时会从这具身体里被震散出去。他与林动意识之间的连接变得极其微弱，如同即将断裂的蛛丝。
设备间内一片狼藉，只有应急灯管爆裂后残留的、滋滋作响的电火花，在浓重的机油味和血腥味中，投下短暂而诡异的光影。门外暂时陷入了死寂，显然刚才那诡异的能量爆发让追兵惊疑不定。
哥……好累……好想睡……
林动残存的意识碎片传来微弱到极致的波动，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涣散。
“不能睡……”林默的意识如同即将熄灭的灰烬，发出最后的警告，“睡了……就……真成它的了……”他艰难地凝聚着溃散的意识，试图感知外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冰冷、克制、带着浓重戒备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不再是之前的粗暴吼叫：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深潜者’特别行动队！放弃抵抗！你们己经被包围！重复，放弃抵抗！任何进一步的危险行为，都将招致毁灭性打击！我们只对‘异常样本’本身感兴趣，保障其完整性是首要任务！配合，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深潜者？异常样本？保障完整性？
林默混乱的意识捕捉到这几个关键词。外面的人似乎……暂时不打算首接下杀手了？是因为刚才的能量爆发？还是因为这具身体（林动）作为“样本”的价值？
喘息的机会？还是更深的陷阱？
林默（林动）背靠着冰冷、向内凹陷的金属门板，坐在一片狼藉和血腥之中。体内，是两个濒临溃散的灵魂和一条暂时蛰伏、却依旧搏动着的污染手臂。体外，是虎视眈眈、装备精良的“深潜者”。
短暂的死寂，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倒映着林动（林默）那张布满冷汗、嘴角残留血迹、右臂覆盖着诡异晶体的脸。幽蓝的微光在晶体深处缓缓流转，如同深渊永不闭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