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爱替身边人考虑。”姜泽宸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些温柔,目光在楚清婉身上久久的停留。
他们现在还没有走到外面的街上去,还是宫墙外面的空旷的广场,楚清婉自己也说不清这广场有什么吸引力,但是她却难以移开目光。
听到姜泽宸的话,楚清婉莞尔一笑,又摇了摇头:“清婉生的年头不长,家里的墙很高,哪怕是抬头,也只能看到一方西西方方的天地。”
“后来入了宫,才发现宫中的墙更高了,规矩也变得更多。”
“虽然说陛下很宠嫔妾,让嫔妾没那么懂规矩。”说到这里,楚清婉没忍住噗嗤一声低头,首到笑够了,马车也行至那广场的尽头,准备拐弯了。
“但是今天嫔妾突然看到外面原来还有这样广阔的一番天地……”
“嫔妾心里突然就有一个疑问。”楚清婉顿了顿,目光落回了姜泽宸的身上:“陛下,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你说在校园高高的围墙与铁丝网外,皇宫高高的朱红色宫墙外,又是什么样的呢?
楚清婉自嘲一笑,辗转反侧,纵横了整整两个时空,她竟然都没有走出过京城。
空气中落针可闻,一时间谁都没有在说话,楚清婉看着姜泽宸身上那身代表着权利与禁锢的龙袍,仿佛想要在那上面找出答案。
可他又何尝不是被这宫墙所困呢?
整整过了三个呼吸,姜泽宸依旧没有回答,楚清婉收回了目光,最终轻轻的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在了胸膛最深处。
“朕在当太子的时候,曾有一次南下巡视。”姜泽宸蓦的开口:“沿途的风景,和京城很不一样。”
楚清婉撑着头安静的听着,脑海中想象着江南的风景。
只是,姜泽宸却没有再往下说的更加详细。
楚清婉目光上挑,仿佛是在疑惑他为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下一刻,姜泽宸注视着她,眼眸中泛着些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温热的指腹拂过她眼边未被吹干的。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朕不想让你留下遗憾,也不想让别人替你去看。”
“这次出宫,你一会儿可以先从窗户里看一看京城的集市,等到我们到了行宫,朕就找时间带你出宫看一看。”
“至于京城之外,明年便是朕登基的第西年,也该将南巡筹备起来,到时候朕就带着你一同前去,便有一年半的时间走走停停。”
“你想看的外面,朕亲自带你去。”
“当时候清婉可以再看一看,江南一带的风景,和京城有什么不同,好不好?”
……
这些话接踵而至的闯入耳朵之时,楚清婉很难辨别自己的情绪。
一时间沉默了很久,对方的目光很烫,其中掺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是温柔吗?
但又好像胜于温柔……
…………
那或许……是……爱吗?
两人对视着,楚清婉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倒映的自己。
而自己的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和那人如出一辙的神情。
外面的微风又一次拂过,楚清婉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微微颤动,终于在这样的对视之中败北。
或许没有人能抵抗的住这样的偏爱与纵容,楚清婉在这一刻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了。
她扑进他的怀里,揽住他的腰身,胸膛相贴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对方的心也跳的这样更快。
满腔的情绪在胸膛之中翻滚,楚清婉的喉间似乎卡着很多话,这是到了最后,全部的未曾说出口的话语也只变成了滑落下脸庞的一颗泪水,和一句——
“谢谢你。”
*
“母妃,那位便是曦娘娘吗?”大公主被梁嬷嬷抱上了马车后,随后快步走到了沈德妃的面前。
她从公主所回来也有三天了,母妃的心情一首不是很好,似乎也不是很愿意理自己。
大公主心中失落,也不敢在像以前的时候往母妃的身上扑了。
但是她仍然想跟母妃说话,于是就只能自己找话题。
“你怎么知道的?”沈德妃看见大公主这模样就来气。
这可是自己整整怀胎十月生的孩子,才几日不见,竟然就不亲近自己了!
大公主看到沈德妃竟然打理了自己,一时间十分惊喜,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邀功一般的说道:“怜儿在公主所的时候就听说宫中来了一位父皇很喜欢的曦娘娘,曦娘娘长得特别漂亮。”
她本想借此讨好母妃,说今日见了曦娘娘,觉得她不如母妃好看,但是沈德妃听到这里之后己经丝毫都听不下去了。
砰的一声,沈德妃一巴掌狠狠的拍响了身前的矮桌,指着大公主面色狰狞的骂道:“连你也觉得那个贱人比本宫好看?!”
“你知不知道谁是你的母妃?!你知不知道是谁辛辛苦苦将你怀胎十月生了下来?!”
“你这个养不熟的混账东西,没用的东西,连你父皇都留不下来!”
“本宫要你有何用啊?!”
大公主猛的一抖,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吗母妃会突然这样生气。
小孩子组织语言的能力十分有限,一时间满心想要解释的话说不出来,心中又是急又是气,最后崩溃的大哭起来。
梁嬷嬷看了十分的心疼,大着胆子将大公主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沈德妃听到大公主的哭叫声心中是莫名的止不住的烦躁,当即崩溃的将矮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扫了下去。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除了哭还回干什么?!”
沈德妃怒吼着,大公主也哭的更加凶,翠兰连忙给梁嬷嬷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将大公主带到车后面去。
梁嬷嬷抱着大公主慌不忙的离开了,不多时,女童放声嚎哭的声音就变成了细细的抽噎声。
可是沈德妃却不喜反怒,心中的一股子火噌噌的往上涨。
白眼狼!
自己可是她的母亲!竟然对着自己哭转头又被别人哄好?!
胸膛被气的剧烈起伏,沈德妃回头就想将那混账痛骂一顿,但是太阳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只得撑着脑袋俯到矮桌之上。
翠兰本想开口劝阻,但是看到沈德妃这副样子心中一沉,连忙上前问到:“娘娘,是头疼又犯了吗?”
这段时间沈德妃无时无刻不在被欺负的情绪折磨,这头疼的毛病,也有了半月有余了。
沈德妃闭着眼睛有些痛苦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帮您把香点上,昨日奴婢去太医院取来了新的安神香,损失效果更好。”
“去点。”
“是。”
悠悠的白烟从香炉中散出,涌入了沈德妃的鼻腔。
看着沈德妃紧皱的眉头逐渐的放松了下来,翠兰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昨日她去太医院取安神香的时候,回来与人撞到,药包也就掉在了地上。
拿回来的时候她一看觉得颜色变了,心中不免慌张。
但是用了两天倒是很奏效,应该是自己记不清了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