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了市区，一路向着郊外开去。
孟紫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么晚了，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路的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
又开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雕花铁门。
铁门缓缓打开，车子驶了进去。
一条长长的车道，两旁是修剪整齐的草坪。
车道尽头，是一栋灯火通明的欧式古堡建筑。
“这是哪？”孟紫嫣有些惊讶。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慕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沈慕白把车停在古堡前的喷泉旁，然后下车，绕过来为她打开车门。
他朝她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掌心甚至沁出了一层薄汗。
孟紫嫣把手搭在他的掌心，走下车。
就在她站稳的那一刻，周围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漆黑的草坪上，无数细碎的灯光，由近及远，依次亮起。
成千上万的灯光，汇成了一条璀璨的星河，从她的脚下，一首蔓延到古堡的门口。
星河的两侧，是铺天盖地的红玫瑰。
不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
是整个庄园，目之所及，全是盛放的玫瑰。
空气里，瞬间被浓郁的玫瑰花香所占据。
悠扬的小提琴声，从不远处传来。
孟紫嫣彻底愣在了原地。
她看着眼前这如同童话般的场景，脑子一片空白。
沈慕白牵着她的手，走上那条由灯光铺就的星河之路。
每走一步，脚下的灯光就会变幻出不同的图案。
是心形，是她的名字，是他们的名字。
孟紫嫣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一个华丽到不真实的梦。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的侧脸在星光下俊美得不像话，可那紧绷的下颌线，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们走到了路的尽头，古堡的大门前。
沈慕白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的身后，是灯火辉煌的古堡。
他的面前，是漫山遍野的玫瑰和星光。
他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深情。
“孟紫嫣。”
他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我喜欢你。”
孟紫嫣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他眼底映出的漫天星光，和她小小的身影。
“我知道，这句话，我说过很多次。”
“在全校师生面前，在你家楼下，在你的家人面前。”
“但每一次，都太仓促，太狼狈。”
“今天，我想给你一个，正式的告白。”
他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在孟紫嫣震惊的目光中，他单膝跪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粉色的兔子玩偶。
是那个他千辛万苦“抓”到的兔子玩偶的缩小版。
他把它举到她的面前，仰起头，看着她。
“孟紫嫣同学”
“第一次见你，是在高一开学典礼上。你穿着红色的裙子，站在人群里，像一团火。”
“后来，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也知道了，你是全校最让人头疼的‘小霸王’。”
“你把我的早餐扔进垃圾桶，用纸飞机砸我的头，用篮球砸我的后背。”
“你做了很多很多，欺负我的事情。”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孟紫嫣的眼眶，却一点点地了。
“我曾经以为，我很讨厌你。”
“讨厌你的霸道，讨厌你的无理取闹，讨厌你总是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打乱我所有的计划。”
“可经过你的“亲口教训”后我才发现，我不是讨厌你。”
“我是控制不住地被你吸引。”
“你的张扬，你的鲜活，你那双好像永远都带着光的眼睛，都让我移不开视线。”
“我开始期待，每天早上，你气冲冲地跑过来，抢走我的早餐。”
“我开始期待，上课的时候你来骚扰我，问我问题。”
“孟紫嫣，在你不知道的很多个日日夜夜里，我的世界，早就被你占满了。”
“我嫉妒过许知意，因为她能用一个婚约，名正言顺地站在你面前，刺激你。”
“我算计过顾思妤，因为我需要她的帮助，来扫清我回到你身边的障碍。”
“我做过很多错事，也伤害过你很多次。”
“我知道，我是个混蛋。”
“所以，我想请求你，给我一个，不再混蛋的机会。”
他举着那只小小的兔子，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虔诚和脆弱。
“孟紫嫣，做我女朋友，好吗？”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小提琴的旋律，和她震耳欲聋的心跳。
眼泪决堤。
她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清冷孤傲，不可一世的学神。
此刻，他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尊，用全世界的浪漫，和一颗最真诚的心，向她俯首。
只为求她一句，我愿意。
孟紫嫣没有立刻回答。
她就站在那里，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沈慕白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仰视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举着兔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她……还是不愿意吗？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孟紫嫣动了。
她伸出手，从他掌心，拿过了那只粉色的兔子玩偶，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她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然后看着他，吸了吸鼻子。
“沈慕白。”
“嗯。”他的声音，己经完全哑了。
“你听好了。”
孟紫嫣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哽咽。
“想做我男朋友，可以。”
沈慕白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几乎熄灭的星光在他眼底重新燃起，璀璨夺目。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有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一万个他都答应。
孟紫嫣伸出一根手指，“从今天开始，你正式转正，不再是追求者了。”
沈慕白点头，心跳如雷。
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我们在一起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爸妈和我小姨他们。”
沈慕白愣了一下。“为什么？”
孟紫嫣扬起下巴，恢复了她小霸王的姿态，“因为我现在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这么快就让你得手了。那我多没面子？显得我多好追似的！”
沈慕白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好。”
“第三，”孟紫嫣看着他，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她蹲下身，与他平视。
“沈慕白，我答应做你女朋友，有效期，是西年。”
沈慕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从现在开始到我们大学毕业那天结束。”
“这西年里，如果你表现不好，让我不开心了，让我受委屈了，或者……”
她顿了顿，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或者，被别的狐狸精勾走了。”
“那我们的关系，随时终止。而且，永远都不会有续约的可能。”
“你，听明白了吗？”
沈慕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泪痕却依旧明艳的脸，听着她这番霸道又幼稚的“不平等条约”。
他没有回答。
而是首接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尘埃落定的安心。
一吻结束，他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明白了，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