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的夜比终南山热闹百倍。守城士兵的脚步声、远处蒙古大营的号角声、郭府里传出来的谈笑声，混在一起像锅沸腾的八宝粥。沈妤和林薇蹲在郭府后墙的老槐树上，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这是黄蓉特意让丫鬟送来的，说是“给两位兔子精加宵夜”。
“你说杨过这会儿在干嘛？”林薇啃着桂花糕，渣子掉了满衣襟，“会不会跟郭大侠请教武功？还是在跟蓉儿打听小龙女？”
沈妤没理她，注意力全在院墙外的小巷里。月光把巷子照得发白，青石板路上落着几片梧桐叶，一个白裙身影正贴着墙根往里挪，动作轻得像片羽毛——不是小龙女是谁？
“来了来了！”林薇激动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姑姑果然来了！她肯定是想给过儿一个惊喜！”
小龙女显然对郭府的布局不熟，挪到月亮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她扶着墙站稳，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往院里探头探脑，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活像只第一次进城的小鹿。
沈妤突然想起在古墓外塞给杨过的牛肉干，忍不住笑——这对明明心里都装着对方，偏生一个倔得不肯说，一个纯得不会表达，难怪要虐那么多年。
正想着，就见杨过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估计是被英雄们灌了几杯，脚步有点飘。他刚走到月亮门，就跟小龙女撞了个满怀。
“哎哟！”杨过的酒葫芦掉在地上，酒洒了一地，他抬头刚想骂人，看到小龙女的脸时瞬间愣住，眼睛瞪得像铜铃，“姑、姑姑？你怎么来了？”
小龙女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往后退了半步，手指绞着裙摆：“我……我来看看。”
“看什么？”杨过的耳朵“腾”地红了，酒意醒了大半，“看我有没有给你闯祸？”
“不是。”小龙女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他，“给你的，玉蜂浆，你说比牛肉干好喝。”
沈妤和林薇在树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这姑娘，居然把杨过随口说的话记在心里了。
杨过接过油纸包，捏在手里半天没敢打开，嘴里嘟囔着：“我才没说……”
就在这时，郭芙突然提着盏灯笼从里面跑出来，看到两人站在门口，眼睛一亮：“杨过！你在这儿啊！我爹让你过去……咦？这位姐姐是谁？”
她的目光落在小龙女身上，带着点好奇，还有点小姑娘家的攀比——毕竟小龙女的气质太过出众，站在那儿像幅画，衬得她手里的灯笼都黯淡了几分。
“不关你的事！”杨过下意识把小龙女往身后挡了挡，这动作像根火柴，“噌”地点燃了郭芙的脾气。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郭芙把灯笼往地上一戳，火星溅了满地，“这是我家！我想问就问！”
小龙女从杨过身后探出头，看着郭芙，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像是在研究什么新奇物种：“你是谁？为什么对他大喊大叫？”
“我是他郭伯伯的女儿！”郭芙把胸脯一挺，“我叫郭芙！你呢？”
“小龙女。”她答得简洁，目光又落回杨过身上，“你还要跟她吵吗？不吵我走了。”
“别走！”杨过赶紧拉住她的袖子，这动作落在郭芙眼里，更像是火上浇油。
“好啊杨过！”郭芙的眼圈红了，“你刚到襄阳就勾三搭西！我要告诉我爹去！”她说着转身就跑，灯笼在地上拖出道火星子。
“你看你，”小龙女抽回袖子，“又惹她生气了。”
“是她自己找事！”杨过梗着脖子辩解，却偷偷往小龙女那边瞟，见她没真生气，才松了口气，“姑姑，你别理她，我带你去个地方，比这儿清静。”
两人往花园深处走去，杨过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像是怕她跑了；小龙女跟在后面，月光洒在她白裙上，像落了层雪。
“啧啧啧，”林薇扒着树枝晃悠，“这醋坛子翻的，酸得我牙都快掉了。郭芙那脾气，明天指定要找姑姑的麻烦。”
“找也没用，”沈妤笑了，“姑姑的武功，十个郭芙也不是对手。再说还有杨过护着，谁能伤得了她？”
话音刚落，就见黄蓉提着裙摆从月亮门走出来，显然是被郭芙的哭闹惊动了。她望着杨过和小龙女远去的背影，嘴角带着点笑意，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看来这位智计无双的女侠，早就看穿了少年少女的心事。
树上的两人蹲得腿都麻了，正准备溜，就听花园里传来杨过的喊声：“姑姑！你看这朵花好看吗？我刚摘的！”
接着是小龙女的声音，比平时软了点：“不好看，有刺。”
“那我给你编个花环？就像在古墓里那样？”
“不要，像个小丫头片子。”
“那我给你讲今天闯敌营的事？我把蒙古人的旗杆都砍了！”
“……嗯。”
林薇捂着嘴憋笑，肩膀抖得像筛糠：“过儿这讨好的样子，跟在古墓里被玉蜂蛰时判若两人！果然爱情能改变一个人！”
沈妤也笑了，轻轻拽了拽她：“走了，再听下去就成偷窥狂了。”
两人从树上溜下来，蹑手蹑脚往客栈摸。路过花园角门时，正好撞见耶律齐送陆无双和程英出来。程英手里捏着支刚折的梅花，看到她们时愣了愣，随即礼貌地笑了笑；陆无双则大大方方地打招呼，眼睛里闪着机灵的光。
“你看程英手里的梅花，”林薇压低声音，“肯定是杨过送的！这小子，刚哄完姑姑就招惹别的姑娘，不愧是杨康的儿子！”
“别瞎说，”沈妤拍了她一下，“程英和陆无双是来帮忙守城的，跟杨过只是偶遇。”话虽这么说，她却想起书里的剧情——这两位姑娘，往后都会为杨过付出许多，心里难免有点不是滋味。
回到客栈，林薇还在兴奋地翻她的记录本，在“杨过小龙女互动”那页画了个大大的爱心，旁边标着“月下重逢+吃醋现场，甜度西颗星，虐点预警一颗星”。
沈妤趴在窗边，看着郭府方向的灯火，心里默默盘算：李莫愁还没露面，金轮法王估计也在路上了，杨过的胳膊……能不能保住？她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它温温的，没什么异常，像是在说“别担心”。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把襄阳城照得像块浸在水里的玉。沈妤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蒙古大军不会善罢甘休，江湖上的风波也会接踵而至。但只要想到花园里那对并肩而行的身影，她就觉得，再难的坎，总有过去的那天。
“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姑姑？”林薇突然抬头，“我想跟她讨点玉蜂浆，听说能美容养颜。”
沈妤白了她一眼：“你还是先把脸上的锅灰洗干净吧。”
“切，你不懂，这叫时尚。”
夜风吹过，带着玉兰花的甜香，像极了古墓外的味道。沈妤笑着摇头，觉得这场穿越，果然是越来越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