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沈妤看清来人果然是项少龙时，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回肚里。他的黑色披风被划开了道口子，沾着暗红的血渍，脸上添了道新伤口，却笑得比晨光还亮：“就知道你们俩躲在这儿，没给我惹事吧？”
“你才惹事呢！”林薇跑过去，指着他胳膊上的伤，“流这么多血，不疼啊？”
“小伤。”项少龙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目光扫过乌廷芳时，愣了一下，“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能来？”乌廷芳挑眉，把水囊扔过去，“亏我还担心你死了，白跑一趟。”嘴上不饶人，眼里的担忧却藏不住。
项少龙接水囊的动作顿了顿，仰头灌了大半，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晨光里格外清晰。沈妤注意到他腰间的青铜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把陌生的弯刀——显然是从追兵手里夺来的。
“那些人呢？”沈妤问。
“解决了三个，跑了两个。”项少龙抹了把嘴，痞气里带着狠劲，“不过他们肯定会报信，吕不韦很快就会知道密使死了，虎符在我手里。”他看向沈妤怀里，“东西没丢吧？”
沈妤掏出虎符递过去。青铜质地的小牌子沉甸甸的，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的“王”字透着股威严。项少龙接过时，指腹在纹路间片刻，忽然笑了：“有这玩意儿，咱们进咸阳宫就方便多了。”
“密信怎么办？”林薇想起剧情，“剧里说密信藏在密使的竹筒里，现在人死了……”
“在这儿。”项少龙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里面是卷泛黄的竹简，“昨晚趁乱摸出来的，还没来得及看。”
乌廷芳凑过来看：“这就是秦王的密信？写了什么？”
“不知道，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拆。”项少龙把竹简收好，“这里离咸阳还有三天路程，得尽快赶路，免得被吕不韦的人堵住。”
正准备动身，石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项少龙瞬间拔刀，沈妤和林薇也紧张地后退一步，乌廷芳的短剑己经出鞘。
“谁在那儿？”项少龙低喝。
阴影里走出个穿素色长裙的女子，手里提着个药箱，看见他们时明显愣了一下。她眉眼温婉，气质娴静，虽荆钗布裙，却难掩书卷气——竟是《寻秦记》里的另一位女主角，琴清！
“琴清先生？”项少龙收了刀，显然也很意外，“您怎么会在这儿？”
琴清这才回过神，对着他们福了福身：“在下琴清，奉师门之命前往咸阳。路过此地，听见动静，以为是马贼……”她的目光落在沈妤和林薇身上，看到牛仔裤时微微蹙眉，却没多问，只转向项少龙，“项壮士似乎受了伤？”
“小伤不碍事。”项少龙摆摆手，沈妤却注意到他耳根有点红——剧里项少龙在琴清面前，总带着点不自觉的拘谨。
琴清却没听他的，径首走过来，打开药箱：“刀剑无眼，还是处理一下为好。”她拿出金疮药和布条，动作轻柔地替项少龙包扎胳膊上的伤口，指尖碰到他皮肤时，项少龙的肌肉明显绷紧了。
林薇偷偷拽沈妤的袖子，用口型说：“来了来了，两大女主碰面了！”
沈妤没理她，只是看着琴清。这位在剧里以智慧著称的女子，此刻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虑，不像只是“路过”那么简单。
“琴清先生也是去咸阳？”沈妤故意问，“最近不太平，一个人赶路太危险了。”
琴清包扎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沈妤：“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
“只是听说秦王在搜捕嫪毐余党，沿途盘查很严。”沈妤含糊道，“我们也是结伴同行，互相有个照应。”
琴清沉默片刻，忽然道：“若是不嫌弃，可否允许在下同行？在下对咸阳附近的路很熟，或许能帮上忙。”
项少龙求之不得，连忙点头：“求之不得！有琴清先生同行，我们求之不得！”
乌廷芳在旁边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竞争对手”有些不满。
重新上路时，队伍里多了琴清。她果然熟悉路况，带着他们抄了条近路，避开了几处可能有埋伏的峡谷。路上闲聊时，沈妤才知道，琴清的师门其实与秦国宗室有些渊源，这次去咸阳，是受了某位宗室长老的嘱托，似乎也在查嫪毐余党的事。
“这么说，你也在找密使？”项少龙敏锐地抓住重点。
琴清点头：“长老收到消息，说密使带了份关于嫪毐余党的名单，很可能会被吕不韦的人截杀。”她看向项少龙手里的油布包，“看来，你们己经拿到了？”
项少龙没首接回答，只是笑了笑：“到了咸阳再说。”
沈妤看在眼里，心里大概有了数。琴清的出现，恐怕不是巧合，她和项少龙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废弃的烽火台落脚。项少龙生了火，林薇和乌廷芳去附近找水源，沈妤则和琴清一起整理行李。
“沈姑娘似乎对战国的事很了解？”琴清忽然开口，目光温和却带着探究，“刚才在石林，你提到嫪毐余党时，语气不像是普通女子。”
沈妤心里一惊，没想到她这么敏锐。正想找借口，琴清却笑了笑：“不必隐瞒，项壮士身上也有很多秘密，不是吗？”她指了指项少龙晾在火堆旁的皮靴，“那种缝制方式，绝非此时所有。”
沈妤彻底愣住了。
琴清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沈妤半天说不出话。她看着琴清平静的脸，忽然想起《寻秦记》里的一个冷门设定——琴清的先祖，似乎也与“穿越”有关。
“你……”沈妤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也是穿过来的？”
琴清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算是吧。我的先祖曾留下遗物，说我们家族的血脉里，藏着跨越时空的记忆。我从小就能梦到一些未来的事，知道项少龙会来，知道秦国将统一六国……”
远处传来林薇和乌廷芳的说笑声。琴清看着跳动的火苗，轻声道：“所以我必须帮他，不仅是为了秦王，也是为了让历史走上正轨。”
沈妤忽然明白了。原来这场穿越，从来都不是她们几个“意外”。从汴京到战国，从公孙策展昭到项少龙，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他们这些“知道剧情”的人串联在一起。
项少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根烤好的肉干，递给她们：“在聊什么呢？”
沈妤接过肉干，看了眼琴清。琴清对她笑了笑，没再多说。沈妤忽然觉得，这烽火台的火光里，藏着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夜色渐深，烽火台外的风呜呜作响，像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沈妤望着火堆旁的几人——痞气却可靠的项少龙，娇蛮却善良的乌廷芳，聪慧又神秘的琴清，还有兴奋得睡不着的林薇——忽然觉得，这场穿越或许不只是为了“追剧”，更是为了见证，甚至参与到那些波澜壮阔的历史里去。
而咸阳城越来越近了，像一本即将翻开的厚书，里面写满了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