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食经”事件,以顾昭之那声饱含复杂情绪的“鬼才”评价告一段落。林晚昭成功用“蔬果印刷术”化解了抄书危机,虽然侯爷那眼神让她后颈发凉了好几天,但至少,手保住了!
然而,消停日子没过几天,听竹轩又起了波澜。
起因是顾昭之“病”了。
消息是墨砚一脸“凝重”地传到小厨房的:“侯爷昨夜贪凉,偶感风寒,身体微恙。吩咐下来,这两日的饮食,尤其粥品,需格外精心,还是……由小林姑娘负责。”
病了?林晚昭眨眨眼。那位能在寒冬腊月夜巡、身手矫健把她从失控马车里捞出来的侯爷,会因为“贪凉”感冒?她怎么那么不信呢?尤其墨砚那“凝重”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点……刻意?
但侯爷吩咐了,她不敢怠慢。病人嘛,饮食清淡为主,粥最养人。林晚昭打起精神,决定好好表现(赎罪?)。
第一天,她熬了最经典的白米粥。选用上等香米,小火慢熬,米粒开花,米油浓厚,粥汤清亮。配上她精心腌制的脆嫩小酱瓜、酸辣萝卜丁、还有几颗油亮亮的油炸花生米。清清白白,看着就开胃。
墨砚将食盒提走。
没多久,空碗送回来了。墨砚传话:“侯爷说:‘粥……尚可。只是过于寡淡,需些滋味。’”
寡淡?林晚昭撇撇嘴,病人不都该吃清淡点吗?行,加滋味!
第二天,她做了鸡茸粥。将鸡胸肉细细剁成茸,用姜汁、料酒、盐抓匀腌制。白粥熬得浓稠时,缓缓倒入鸡茸,快速搅散,撒上翠绿的葱花和几滴香油。鸡肉的鲜香融入粥中,温润滋养。
墨砚提走。
反馈:“侯爷说:‘鸡茸细滑,粥也香浓。然……荤腥稍重,病中恐难克化。’”
荤腥重?林晚昭看着那碗几乎看不到肉星、只有鲜味的粥,无语凝噎。侯爷,您这舌头是金镶玉做的吧?
第三天,鱼片粥!选用最鲜嫩的鱼腩肉,片成薄如蝉翼的片,用蛋清、淀粉抓匀上浆。滚烫的白粥端离火源,放入鱼片,靠余温烫熟。鱼肉雪白滑嫩,粥底鲜甜。点缀几缕姜丝和香菜末。
反馈:“侯爷说:‘鱼片鲜嫩,火候极佳。只是……姜气过重,压了鱼鲜。’”
林晚昭:“……” 她明明只放了几根姜丝去腥!侯爷您是属狗鼻子的吗?
第西天,林晚昭豁出去了!蔬菜粥!碧绿的菠菜焯水切碎,鲜甜的玉米粒,金黄的胡萝卜丁,加上熬得软糯的米粒。色彩缤纷,维生素满满!
反馈:“侯爷说:‘菜蔬清甜,色泽悦目。然……过于素简,病体需补益。’”
林晚昭彻底抓狂了!白粥嫌淡!鸡粥嫌荤!鱼粥嫌姜!菜粥嫌素!侯爷!您这哪是病了?您这是……在玩我吧?!
她气呼呼地熬第五天的粥——皮蛋瘦肉粥!看您还挑什么!上好的里脊肉切细丝腌制,皮蛋切小丁。粥熬浓稠后,下肉丝搅散,再下皮蛋,最后撒上葱花、姜末(这次她只敢放一点点)、胡椒粉。咸香可口,风味独特。
墨砚来取粥时,林晚昭忍不住问道:“墨砚小哥,侯爷……今日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墨砚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回姑娘,侯爷……咳,依旧有些‘虚弱’,精神不济,尤其……进膳时,总需人……近前伺候。”
林晚昭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墨砚又回来了,手里端着……那碗几乎没动过的皮蛋瘦肉粥?!
“小林姑娘,”墨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侯爷说……‘此粥尚可入口’。只是……他此刻手上无力,端碗……甚是艰难。吩咐……让送粥之人……进去伺候。”
手上无力?端碗艰难?
林晚昭看着墨砚手里那碗稳稳当当的粥,再看看墨砚那张“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脸,只觉得一股热气“轰”地冲上头顶!侯爷!您装病装上瘾了是吧?!还演上“虚弱无力”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掀桌的冲动,挤出一个“温柔恭顺”的笑容:“是,奴婢……这就去‘伺候’侯爷用粥!”
端着那碗温热的皮蛋瘦肉粥,林晚昭如同奔赴刑场,一步步挪向顾昭之的卧房。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草熏香(估计是刚点的)飘入鼻端。
顾昭之半倚在床头,身上盖着锦被,墨发未束,披散在肩头,脸色……嗯,在昏暗的光线下,确实显得比平日苍白那么一丝丝?他闭着眼,长睫低垂,薄唇微抿,一副“病弱美人”的脆弱模样。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墨眸看向林晚昭,眼神……似乎真的带着点“虚弱”的朦胧?
“侯爷,”林晚昭端着粥碗,走到床边,硬着头皮开口,“粥……奴婢送来了。”
顾昭之目光落在粥碗上,又缓缓移向林晚昭,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无力”:“有劳了……放着吧。”
林晚昭刚想把碗放在床边小几上。
就听他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虚弱”却不容置疑:
“你……喂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