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刁奴作祟,食材遭污损

2025-08-15 3885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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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送点事件后,林晚昭在听竹轩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她更加谨小慎微,除了小厨房的一亩三分地,几乎足不出户,连和夏荷的闲话都少了许多,一门心思都扑在琢磨点心和伺候好侯爷的胃上。

顾昭之那边,对那碟改良版的绿豆糕似乎还算满意(至少没再召见她说难吃),只是让墨砚传话,说“尚可,夏日用着清爽”。这让林晚昭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这份“得脸”,落在某些人眼里,便是扎眼的刺。

负责听竹轩小厨房食材采买的是个姓钱的管事,人称钱管事,约莫西十出头,生得圆脸细眼,逢人便带三分笑,看着一团和气。他是府里王嬷嬷的远房表侄,仗着这层关系,才捞到了听竹轩这份油水颇丰又相对清闲的差事。往日里,听竹轩的份例精细,张妈妈又是个宽厚人,他从中揩点油水,只要不过分,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自从林晚昭来了,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这小丫头片子,手艺是有点邪门,侯爷似乎真对她做的东西上了心。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她事儿多!

以前张妈妈主理,食材只要新鲜、份例足就行。可这林晚昭,今天要刚摘下来带着露水的嫩薄荷叶,明天要特定山头采的野生菌子,后天又要品相完美的陈皮……要求高不说,还总亲自验收!她那眼睛贼尖,稍微蔫一点、老一点、或者分量差一点,她都能看出来,还总笑眯眯地跟张妈妈“请教”,话里话外透着那么点意思。

钱管事几次想以次充好,或者克扣点斤两,都被林晚昭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油水硬生生少了一大截!这简首是在他钱管事的钱袋子上动刀子!更让他窝火的是,前几日侯爷生辰宴,林晚昭那劳什子“蛋糕”出了大风头,连带着张妈妈都得了脸面,他钱管事跑前跑后张罗食材,反倒成了个不起眼的背景板!

这口气,钱管事憋了许久。眼看着林晚昭在侯爷面前愈发“得脸”,连带着张妈妈都对她言听计从,钱管事心里那点嫉妒和怨恨,像发了酵的面团,越胀越大。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日,按份例是给听竹轩送新鲜时蔬的日子。钱管事亲自押着两个小厮,推着一辆板车来到小厨房院门口。车上堆着几个大竹筐,盖着干净的湿布。

“张妈妈,小林姑娘,新鲜的菜蔬到了!”钱管事脸上堆着惯常的笑,声音洪亮,透着股亲热劲儿。

张妈妈和林晚昭闻声出来。林晚昭习惯性地走上前,准备验收。

钱管事殷勤地掀开第一个筐上的湿布,露出里面水灵灵的青菜:“您瞧,顶顶新鲜的鸡毛菜,水嫩着呢!一大早从庄子上摘的,马不停蹄就送来了!”

林晚昭凑近看了看,又伸手拨弄了一下,确实新鲜翠绿,带着泥土的清香。她点点头,示意小厮搬进去。

接着是第二个筐,里面是的丝瓜和顶花带刺的嫩黄瓜,品相也都上佳。

到了第三个筐,钱管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动作也更麻利地掀开湿布:“还有这筐,上好的小白菜,还有几根嫩莴笋,您瞅瞅,多水灵!”

林晚昭探头看去,眉头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这筐里的菜,乍一看也还行,但细看之下,那小白菜的叶子边缘似乎有些发蔫,不像前两筐那么挺括。莴笋看着也还行,但总觉得颜色不够鲜亮。

“钱管事,”林晚昭语气平静,指着那筐菜,“这小白菜……看着像是昨天的?叶尖有点蔫了。”

钱管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拍着大腿,一脸“冤枉”:“哎哟我的小林姑娘!您这眼睛也太毒了!这哪能是昨天的?就是今早摘的!许是路上颠簸,压着了点边儿?您放心,里面保证是好的!您要是不信,我扒开给您看看?” 他说着就要动手去翻。

“不必了。”张妈妈在一旁开口,她信任林晚昭的眼力,但也觉得钱管事是老熟人了,不至于太过分,“蔫点就蔫点吧,里面没问题就行。晚昭,你看着挑拣一下,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再说。”

钱管事立刻感激地对着张妈妈作揖:“还是张妈妈您体恤!这大热天的,菜蔬娇贵,路上有点损耗也难免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小厮,“快快快,给张妈妈和小林姑娘搬进去!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林晚昭见张妈妈发了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跟着小厮进了小厨房,看着他们把菜筐放在角落里。

钱管事又陪着笑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带着小厮离开。临走前,他那细长的眼睛状似无意地扫过角落里那筐被林晚昭质疑过的菜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冷的得意。

小厨房里忙碌起来。张妈妈去查看炖着的汤品,夏荷在清洗碗碟。林晚昭心里总觉得那筐菜有点不对劲,便走到筐边,准备仔细挑拣一番。

她弯下腰,拨开面上几颗看着还行的小白菜,想看看底下的情况。手指刚碰到下面几颗菜的叶子——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泥土腥臊和某种腐败气味的怪味猛地钻入鼻腔!

林晚昭脸色一变,立刻把上面的菜叶拨开。

只见筐底,赫然躺着几颗己经明显发黄、叶片边缘发黑腐烂的小白菜!更糟糕的是,在那些腐败的菜叶和几根莴笋上,还沾着一些黄褐色的、黏糊糊的污迹!那污迹散发着浓烈的腥臊恶臭,仔细看去,竟像是……泥水混合着某种牲畜的粪便?!

“呕……”林晚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捂住口鼻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了晚昭?”张妈妈听到动静,赶紧走过来。夏荷也好奇地探头。

“张妈妈!您看!”林晚昭指着筐底,声音带着惊怒和恶心。

张妈妈凑近一看,那污秽的景象和刺鼻的恶臭让她也瞬间变了脸色,厉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荷胆子小,只看了一眼,就“呀”地一声捂住了眼睛,小脸也白了。

林晚昭强忍着恶心,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几颗腐烂污损最严重的菜挑出来。越往下翻,情况越糟!筐底几乎都被那恶心的污迹浸透了!许多原本看着还行的菜叶背面和莴笋根部,都沾上了污迹!整个筐底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臊腐败气!

这绝不是运输途中的正常损耗!更不是简单的蔫了!这是故意的!有人故意将次品、烂菜混在好菜下面,甚至……泼上了脏东西!

林晚昭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立刻想到了钱管事那张堆笑的脸,和他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因为自己几次三番“坏”了他的“好事”,他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报复!

“钱管事!是钱管事送来的菜!”夏荷也反应过来了,气得小脸通红,指着门外,“他刚才还笑嘻嘻的!肯定是他干的!太坏了!”

张妈妈脸色铁青,看着那筐被污损的菜蔬,又看看林晚昭煞白的脸,气得浑身发抖:“好个钱有德!他……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往听竹轩送这种东西?!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是冲我来的。”林晚昭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丝寒意。她看着那筐散发着恶臭的“证据”,眼神锐利起来。钱有德这招,够毒!故意把烂菜污菜藏在下面,上面放点看着还行的。若是她验收时不够仔细,或者张妈妈没让她细看,糊弄过去,等中午做菜时才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侯爷的膳食里要是吃出问题,她林晚昭首当其冲,别说差事保不住,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钱有德这是要借刀杀人!把她彻底踩死!

“现在怎么办?”夏荷急得快哭了,“午膳的时辰快到了!侯爷那边还等着呢!这菜……这菜根本没法用了啊!再去大厨房要,怕是也来不及了!钱管事肯定早就串通好了!”

张妈妈也是又气又急,额角都冒出了冷汗。听竹轩的食材份例是单列的,此刻再去大厨房调拨,流程繁琐不说,时间上也根本来不及!更何况,钱有德敢这么干,未必没有后手!若是大厨房那边也推脱……

眼看着午膳的时辰一点点逼近,小厨房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夏荷急得团团转,张妈妈眉头紧锁,脸色灰败。

林晚昭死死盯着那筐散发着恶臭的烂菜,又看看旁边案板上仅剩的一些寻常食材——几块老豆腐,一小把有些干瘪的香菇,还有早上用剩下的一点肉末。时间紧迫,指望外援显然来不及了。

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从心底升起。想用这筐烂菜毁了她?没那么容易!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张妈妈,夏荷!别慌!还有救!”

张妈妈和夏荷同时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我们不能用这些污损的菜,”林晚昭语速飞快,思路异常清晰,“但也不能让侯爷饿着!更不能让那姓钱的奸计得逞!我们得……变废为宝!”

“变废为宝?”张妈妈愕然。

“对!”林晚昭指着那筐烂菜,“把最外面那些只是蔫了点、没被污损的叶子,全部仔细剥下来,一片片洗干净!里面那些烂透了的,还有沾了脏东西的,全部扔掉!莴笋也是,只要没沾到污迹的硬芯部分,削皮切段!”

她又指向案板上的存货:“豆腐切小块,香菇泡发切丁,肉末用上!还有,我记得咱们还有熬好的素高汤冻?”

夏荷连忙点头:“有有有!在冰鉴里存着一点!”

“好!”林晚昭眼神灼灼,仿佛在指挥一场战役,“夏荷,你立刻去洗那些剥下来的菜叶!要快!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过水,确保干净!张妈妈,劳烦您帮我把豆腐切块,香菇泡发切丁!我来处理莴笋和肉末,准备熬汤底!”

她的镇定和条理瞬间感染了张妈妈和夏荷。绝境之下,她们也顾不得多想,立刻按照林晚昭的吩咐行动起来。一时间,小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水流哗哗,菜刀笃笃,充满了紧张而忙碌的生机。

林晚昭挽起袖子,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些劫后余生的菜叶和莴笋芯。钱有德,你想看我死?我偏要活给你看!还要活得漂亮!这顿午膳,我林晚昭,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