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拎着水壶穿过院子时，太阳刚压过山脊。哨所后山的训练场空无一人，风把沙粒刮得贴着地面跑，像一层薄雾。他没去器材区，拐进了靶场东侧的废弃掩体。那里堆着几箱过期烟幕弹，角落还有个生锈的铁皮柜，是他前天用扳手撬开的。
五分钟后，A组组长从侧坡猫着腰进来，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条。他喘着气：“你真要干？监察组的人刚走，咱们现在连枪都领不全。”
林锐把水壶底盖拧开，取出夹层里的纸块，展开，上面是三行铅笔字：B-4 = 倒计时 + 发条装置；电路板纹路 = 旧表划痕；父亲的表……是钥匙？他把纸条递过去：“你信小陈是为什么死的？”
组长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他们要的不是我们命，是U盘里的东西。”林锐把纸条折好塞回水壶，“现在东西在他们手里，但我们知道他们在用什么设备。老式发条计时器，共振频段特殊，这种玩意儿早就淘汰了。可它偏偏出现在伏击现场，还和监听信号同频。”
“你是说……有人故意留线索？”
“不是留，是漏。”林锐盯着他，“他们太自信了，觉得就算我们发现，也动不了。可他们忘了——”
他顿了顿，从战术裤后袋抽出一支金属笔，笔帽拧开，笔芯被掏空，里面藏着一张微型存储卡。
“——我们还能写字。”
当天夜里十一点，五个人穿着训练服出现在后山集结点。没人带枪，背包里只有夜视仪、战术匕首和压缩干粮。林锐站在一块风蚀岩上，把水壶递给老队员王五：“要是我三天没回来，把这个交给郑豪。”
王五接过水壶，手指在壶底划痕上蹭了下：“你确定不带通讯器？真出事，喊都喊不回来。”
“带了反而出事。”林锐看了眼腕表，23:07，“现在开始，我们是‘夜间拉练’，路线报备去了西沟，实际走北线干河床。记住，全程手语，不许开灯，不许说话。”
他转身走向沙地，靴底踩出第一串脚印。
队伍沿着干涸河床推进了八公里，风沙越来越大。林锐走在最前，每三十米就在岩石背面划一道短杠，标记路线。凌晨两点十七分，前方出现一片低矮石林，据点就在石林后的废弃矿洞里。
“红外警戒两组，移动哨三班轮换。”林锐蹲在沙丘后，打开战术平板，屏幕是黑的，他凭记忆画出地形草图，“A组从西侧绕后，切断电源；B组跟我，正面潜入。记住，不开枪，不惊动。”
他摸出金属笔，笔尖在掌心划了三下——这是新暗号，意思是“三分钟后动手”。
A组消失在沙影里。林锐趴在一块巨石后，盯着三百米外的哨塔。风沙吹得红外探头微微晃动，他眯起眼，等风停的间隙。两分钟后，西北角突然扬起一阵沙雾，是A组故意制造的干扰。
就是现在。
他猫腰冲出，贴着岩壁疾行。二十米、十米、五米——哨兵转身的瞬间，林锐己扑到背后，左手捂嘴，右臂锁喉，一个拧身将人放倒。动作干净得像切豆腐。
洞口有两道铁门，密码锁亮着红灯。林锐从战术背心里抽出一根细铁丝，插进锁孔，轻轻一挑，咔哒一声，开了。这是他用“努力系统”抽到的“锁匠技巧Lv.1”，当初花五十点努力值，就为防这种没信号的破地方。
洞内灯光昏黄，走廊尽头传来机械滴答声。林锐挥手示意B组散开，自己贴墙前进。主控室门虚掩着，他从门缝看进去——一台老式发条计时器摆在桌上，齿轮缓缓转动，屏幕上跳着“B-4：00:07:23”。
和他手表共振的频率，一模一样。
他闪身进屋，顺手拔掉计时器电源。硬盘在主机下方，他掏出战术笔，笔芯插入读取口，三秒复制完成。正要收手，眼角扫到屏幕角落的加密日志——收件人ID是“LHJ-0923”，发送时间是伏击前两小时。
林锐瞳孔一缩。
LHJ——后勤副部长李宏军。0923，是他父亲退伍编号的后西位。
他没多看，拔出笔芯，塞进靴筒夹层。刚转身，门外传来脚步声。他闪到门后，等那人推门进来，匕首柄砸在对方后颈，人软了下去。
“清点物资，五分钟后撤离。”他低声下令。
B组在仓库找到三箱未拆封的通讯模块，型号和462.8MHz频段完全匹配。林锐拍了照，没动实物。他知道，真东西不能留在现场。
撤离时，队员小李被绊线钩破了小腿，血流不止。林锐立刻蹲下，撕开急救包，用【战场急救Lv.2】止血包扎，动作快得像在拼乐高。包扎完，他把那台断电的计时器塞进小李怀里：“待会儿扔在东侧沙坡，别太显眼。”
“扔了？这不是证据吗？”
“证据得让人自己捡。”林锐站起身，“我们走西线，他们以为我们会原路返回。等他们发现计时器，追错方向，咱们早就进哨所了。”
队伍绕行南坡，天快亮时抵达驻地外围。林锐让B组先撤，自己留下等联络员。七点整，一辆维修车缓缓停在岗亭外，车窗降下，一只手伸出来。
林锐把硬盘和金属笔递过去，附了一句：“B-4己终止，证据在，人在，等命令。”
车窗升起，车子无声开走。
他站在路边，拍了拍战术靴，笔芯还在。风从背后吹来，把他的衣角掀起来一角。
哨所广播突然响了，是早间新闻播报。林锐转身往回走，刚迈步，裤兜里的战术手表震动了一下。
系统提示弹了出来：【检测到高危关键词“B-4”触发，是否开启实时追踪？】
他没点确认，而是把手表摘下来，塞进水壶夹层，和那张纸条放在一起。
中午十二点，哨所门口来了辆军牌吉普。车停稳，下来个穿便装的中年军官，径首走向指挥室。没人知道他是谁，但哨兵没拦。
林锐在训练场做俯卧撑，抬头看了眼吉普，继续往下压。他的手指抠进沙地，指节发白。
三点十七分，指挥室门开，监察组的人匆匆出来，脸色难看。其中一人掏出对讲机：“立刻解除林锐小队的停职状态，所有权限恢复。”
吉普车走的时候，林锐正拎着水壶往宿舍走。他路过指挥室，看见窗台上放着那台老式计时器，外壳被拆开，芯片。
他没停步，推开宿舍门，从床底拖出战术包，打开系统界面。
努力值还剩1480点。
他点进技能抽取，切换到高级池。页面刷新，新一批技能浮现：战术心理博弈、高精度拆弹、边境地形建模……
林锐滑动屏幕，目光落在“战术心理博弈Lv.1”上。五十点，不多，但他犹豫了。
这技能能看穿对手心理节奏，适合对付那些躲在文件后面的人。可他现在最缺的不是脑子，是手。
他退出抽取界面，转到技能升级页。
【特种兵格斗术Lv.3】→升级至Lv.4，消耗300点。
【野外生存Lv.2】→升级至Lv.3，消耗200点。
【黑客技术Lv.1】→升级至Lv.2，消耗150点。
确认消耗后，系统提示：【技能升级完成。】
林锐闭眼，感受着格斗术在肌肉记忆里重新校准，像给刀刃重新开锋。
傍晚六点，他收到一条手写通知：明日九点，作战部召开紧急会议，议题“清流行动后续处置”。落款是作战处长亲笔签名。
他把通知折好，塞进水壶夹层。
夜里十一点，他再次打开系统，把“李宏军”和“LHJ-0923”设为监控关键词。刚设完，震动警报突然响起。
【检测到外部信号波动，频率462.8MHz，持续0.8秒，来源：军区技术分析室。】
林锐盯着屏幕，手指悬在“追踪”按钮上。
他没点下去，而是打开战术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写下一行字：
“他们开始查计时器了。”
写完，他撕下这页，揉成团，塞进嘴里，嚼碎，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