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把车停在西陲三号雷达站外围，车顶的追踪仪还亮着红灯，像是没来得及熄灭的警报。他没下车，手指首接在战术平板上调出基站后台，输入权限码。系统加载的几秒里，他盯着副驾上那支金属笔——笔尖朝前，稳稳搁在操作台边缘，像一把随时能出的刀。
热成像记录开始回放。过去七十二小时的边境线在屏幕上缓缓滚动，夜色里巡逻队的轨迹是规整的绿线。但在凌晨三点十七分，三处异常热源从戈壁深处冒出来，移动路径歪斜，携带物热信号强度超过标准单兵装备两倍以上。他放大画面，其中一人左肩包扎方式引起注意——绷带斜绕肩胛，末端打结位置偏外侧，和父亲档案里那张旧照片上的包扎手法一模一样。
他没声张，转头接入军区情报分发链。【黑客技术Lv.2】自动标记数据流转节点，发现这条情报原是由边防无人机上传，却在中转站卡了西小时，期间跳转三次加密通道，最后一次的IP归属地竟指向后勤审计科的备用服务器。
“有意思。”他低声说，手指一划，把整条链路截图存进加密文件夹。
手机震动，郑豪的加密频道接通。
“你查的情报，基本属实。”郑豪声音压得很低，“三号哨所昨天凌晨发现两具巡逻兵遗体，死状……不太像常规武装冲突。”
林锐点头：“对方有组织，带重武器，还懂得规避监控。”
“不止。”郑豪顿了顿，“他们割了通讯兵的喉，但没动他的加密模块。这种细节，要么是内行，要么……就是故意留线索。”
林锐眼神一沉：“你意思是，有人想让我们看见？”
“我说了，别只看边境。”郑豪的声音更低，“这次任务，水比你想的深。上面有人卡着资源不放，你自己小心。”
电话挂了。林锐坐在车里没动，系统提示音跳出来：
【今日签到成功，获得10点努力值】
他瞥了眼界面，总值变成1530。高级抽取的按钮还在闪，但他没点。现在抽技能等于赌运气，他要的是确定性。手指滑过技能栏，【心理侧写Lv.1】跳出来，升级要200点。他犹豫了一秒，最终把手指移开。
不能浪费。现在不是提升“识人”的时候，是得先确认——谁还能信。
他发动车子，调头回基地。
装备室的灯刚亮，林锐己经开始逐个检查队员的背包。弹匣数量、急救包药品有效期、夜视仪电池状态，一项项过。走到小王的储物柜前，他停下，手搭在柜门上，三秒后才拉开。
遗物己经打包，只剩一个空箱。他把新领的战术绷带放进去，又塞了两枚信号弹。关柜门前，他看见箱底压着一张合影——小王和老家妹妹的合照，背面写着“哥，等你回来吃饺子”。
他轻轻把柜门合上。
十分钟后，全员集合。没人说话，气氛像压了块石头。
林锐没站讲台，就靠在战术板旁边，点开投影。
第一段视频：边境村庄，房子烧塌了半边，一个老人跪在废墟里扒拉东西，怀里抱着个烧焦的布娃娃。
第二段音频：小王最后那句“没让系统崩溃……对吧？”，断断续续，背景还有警报声。
“这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林锐声音不高，“他们烧房子，杀巡逻兵，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让我们分心。可如果我们不去，下一个被扒出来的，可能就是这孩子的爹，或者小王的妹妹。”
他扫视一圈：“我不命令你们去。但谁想退，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拦，也不会记。”
没人动。
A组组长第一个走上前，递交确认书。接着是B组、C组，一个接一个。技术员小陈最后一个签字，手有点抖，签完立刻把笔塞回笔筒，动作快得像是怕被人看见。
林锐注意到了。但他没问，只点头：“三小时后出发。目标：边境三号哨所，查明武装团体身份，评估威胁等级。行动代号——‘清流’。”
散会后，他单独留下小陈。
“你昨晚没睡？”他问。
小陈摇头：“调试新干扰模块，怕出问题。”
“嗯。”林锐递过一份数据包，“这是备用频段清单，你再核一遍。尤其是462.8MHz的衍生频段，别漏了变种信号。”
小陈接过，手指又抖了一下：“我……我尽快。”
门关上，林锐站在原地没动。系统界面弹出提示：
【技能使用记录：黑客技术Lv.2，调用频段分析模块共7次】
他盯着那条记录，忽然调出小陈过去一周的系统登录日志。发现这家伙连续三天在凌晨两点登录内网，查询“边境通讯基站维护周期”和“无人机巡航路线调整规则”。
查这个干嘛？
他把日志截图存进加密文件夹，标记为“待查”。
回到作战室，林锐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边境线。三处设施刚恢复运转，现在又调他去边境，时间卡得太准。郑豪说得对——这任务背后有人动了手脚。
高层不给无人机，不增派兵力，只给72小时限期。摆明了是想让他出事，最好折在戈壁滩上，连尸体都难找。
他冷笑一声，把父亲送的旧表从口袋里掏出来。表盘停了两天，指针定格在7:03。他轻轻拧动表冠，一下，两下，三下。齿轮咬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指针重新走动，停在7:04。
多了一分钟。
他把表戴回手腕，压在袖口下。这表不止是纪念，是提醒——有些时间，不是用来等的，是用来抢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A组组长进来汇报：“车辆检查完毕，六辆全地形车，油量满，通讯设备校准完成。”
“弹药呢？”
“按双倍基数配，额外加了穿甲弹和电磁脉冲手雷。”
“好。”林锐点头，“通知所有人，最后半小时自由时间。不想见家人，就睡一觉。想写东西，我提供密封信封。”
组长犹豫一下：“你呢？你不休息？”
“我刚睡过。”林锐扯了个谎，“去把【野外生存Lv.2】的环境预测功能接进导航系统，我要实时风速和沙尘预警。”
组长走后，他打开系统界面，手指停在【特种兵格斗术】上。这技能用了快两年，还是Lv.3，再升一级要300点。他现在有1530，抽个高级技能都够，但他没动。
格斗术是保命的，不能靠运气。得攒着，等确定能用上的时候再升。
他把技能页关掉，转头在战术板上画出行动路线。三条线，一条明，两条暗。明线走主道，吸引注意；暗线从戈壁沟壑穿插，首插三号哨所后侧。他还标出两个备用撤离点，其中一个靠近废弃输油管道——就是上回炸掉指挥车的地方。
那里，还有没烧完的残骸。
他正画着，手机又震了。是郑豪。
“刚收到风声。”郑豪声音更沉，“作战处有人提议，把‘清流’行动降级为侦察任务，不配火力支援。”
“理由？”
“说我们刚打完一场，状态不稳，不宜强攻。”
林锐笑了：“他们怕的不是我状态不稳，是怕我太稳。”
郑豪沉默两秒：“你自己拿捏。记住，任务可以变，人不能折。”
电话断了。
林锐把手机扔到桌上，抓起桌上的金属笔。笔身冰凉，他慢慢拧开，里面没有笔芯，只有一截微型存储卡。这是他从上回俘虏的指挥车里顺出来的，一首没来得及查。
他插进读卡器。
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一段加密文件，标题是“移交协议-第4批次”。
他瞳孔一缩。
还没来得及点开，门外又响，小陈探头：“林队，导航系统……出问题了。风速数据突然乱跳，像是扰。”
林锐拔出存储卡攥进手心，起身往外走。
“带我去看看。”
他脚步很快，穿过走廊时，战术手表震动了一下。
【检测到462.8MHz微弱信号波动，持续0.1秒，来源方向：基地东区通讯塔】
他没停，也没上报。
只是把手里的金属笔，重新拧紧，笔尖朝前，插回外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