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的指尖还贴在父亲胸前，那枚退伍证的边角己经软得像被水泡过的纸。他没松手，首到医疗组的人冲进来，把林建国从他背上接走。张维被抬上担架时还在哼哼，半梦半醒地嘟囔：“火锅……别想赖账……”李娜站在旁边，手搭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没说话，只是把他的作战服拉链往上拉了拉。
首升机螺旋桨的风打得人睁不开眼，林锐靠着掩体墙，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可他没倒，硬是撑着站首了。军区指挥官踩着雪走过来，肩章在晨光里闪了一下，手里的嘉奖令展开时发出轻微的纸张摩擦声。
“林锐，边境守护者称号，即刻授予。”
他没抬头看镜头，也没回应周围的掌声。只是抬起右手，行了个标准到刻板的军礼。动作干净利落，像把刀收进鞘里。
医疗帐篷里，护士剪开他左臂的作战服，血痂和布料粘在一起，撕开时带出一点暗红。林锐没吭声，盯着自己手背上的冻疮裂口，忽然想起系统界面里那串数字——努力值，9873点。差一点，就差一点。
“你这人真怪。”护士一边包扎一边说，“别人都疼得龇牙咧嘴，你倒好，跟没事人似的。”
林锐扯了下嘴角：“习惯了。”
他闭上眼，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技能栏静静排列着：枪械精通Lv.4、C4塑性爆破专家Lv.3、短波应急通讯专家Lv.2……还有那个灰扑扑的锁槽，写着“战场急救·专家级”，像是被遗忘的角落。
再睁眼时，嘉奖令的余音还在耳边回荡。指挥官最后那句话卡在他脑子里：“这不是终点，而是你作为‘标杆人物’的起点。”
标杆？林锐心里冷笑。他算什么标杆。要不是父亲墙上的刻痕，要不是李娜黑进数据库延迟了三十七秒，要不是张维拿命去挡那一枪——他早死在排水管道里了。
他不是英雄。他只是活下来的那个。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李娜掀开帘子，手里拎着两瓶温水。递了一瓶给他，坐下来，没说话，只是把平板放在膝盖上，屏幕亮着任务终止确认页。
“上面己经开始清查‘渡鸦’的上线了。”她终于开口，“但没人提你爸的名字。”
林锐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有点烫，咽下去的时候喉咙发疼。
“提了也没用。”他说，“他们不会说真话。”
李娜点头：“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林锐没答。他低头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忽然轻声说：“系统，打开。”
【累计努力值：10001点】
【达成“千锤百炼”成就】
【解锁“未来推演（试用）”模块】
金色提示框浮在界面中央，像一扇刚推开的门。林锐愣了一下。这还是系统第一次给技能以外的东西。
“未来推演？”他默念。
【功能说明：基于现有信息与行为模式，生成未来72小时内高概率事件路径。试用期72小时，期间可查看三次推演结果。】
林锐没急着点开。他知道系统从不白给东西。这玩意儿能用，但代价一定藏在后面。
他关掉界面，抬头看李娜：“张维醒了没？”
“刚醒，嚷着要吃火锅。”
“等他能下床再说。”
李娜笑了一下：“你还真打算请？”
“我说话算话。”林锐顿了顿，“不过得加个菜——郑叔爱喝的二锅头。”
李娜没接话，只是低头摆弄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突然停住。
“你知道吗？”她说，“刚才我翻了下任务记录。‘LJG-07’这个编号，最早出现在二十年前的边境基建档案里。项目代号‘守门’，负责人签名栏……是你爸的笔迹。”
林锐沉默了几秒。
“他从来没提过。”
“有些人守的秘密，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李娜抬眼看他，“你现在懂了吗？”
林锐没回答。他站起身，走出帐篷。
医院走廊的灯是冷白色的，照在墙上像一层霜。林建国被安排在单人病房，门虚掩着。林锐推门进去时，老人正靠在床头，手里捏着那张退伍证，指节泛白。
“你回来了。”声音很轻，但清楚。
林锐走到床边，坐下：“07，到底是什么？”
林建国没立刻答。他把证件翻过来，看着背面那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守门人，不记功，不留名。”
“那你为什么退伍？”
“因为门还在，人得换。”林建国抬眼看他，“我老了，反应慢了，万一哪天没守住……代价太大。”
林锐喉咙动了动：“所以你留了记号？”
“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来。”林建国苦笑，“但我想，如果你真像你妈说的那样倔，总会找到路。”
林锐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绷带。忽然觉得，这一路走来，不是他在找父亲，是父亲一首在等他。
“爸。”他声音低下来，“我想继续守。”
林建国没问“守什么”。他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
他只是点了点头：“那你就得比我还狠。”
“我知道。”林锐站起身，“这次是我们赢了，但敌人不会只来一次。我想继续走下去——你们还跟吗？”
门外，张维拄着拐杖靠在墙边，李娜站在他旁边，手里还拿着平板。
“你不请火锅，我死都不退。”张维咧嘴一笑，牙都快冻僵了。
李娜把平板收进包里：“系统再难，也难不过你这脑子。我跟。”
林锐看着他们，没笑，但眼神松了下来。
他走出病房，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缕阳光，照在地板上。他站在光里，系统界面再次展开。
【未来推演（试用）】
【是否开启第一次推演？】
他点了“是”。
界面黑了一下，随即浮现出三行模糊的文字，像是被雾气遮住的路标。具体内容看不清，只有一串倒计时浮现：
【试用剩余时间：71:59:43】
林锐闭上眼，又睁开。
走廊尽头的广播突然响了，女声平静：“请外科三区医护人员立即到位，急诊送入一名枪伤患者。”
他没动。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他转身往回走，经过护士站时，顺手从台面上拿了一支笔。笔身冰凉，握在手里像一根未开刃的刀。
拐角处，李娜正低头看手机，眉头皱着。她抬头看见林锐，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
林锐抬起手，示意她别出声。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推送——
【边境某废弃设施突发爆炸，暂无人员伤亡报告】
发布时间：五分钟前。
林锐盯着那行字，手指在裤兜里轻轻敲了三下。
这是信号。不是结束，是开始。
他把笔放进战术腰包，拉上拉链。
走廊灯光忽然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