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隧道的铁栅栏被撬开一条缝，冷风裹着碎冰碴子灌进来。林锐第一个钻出去，手肘压在湿滑的水泥地上，动作没停，首接朝后摆了下手势。张维咬着牙把战术拐杖收进背包，李娜紧跟着贴墙挪动，三人像贴地爬行的影子，一寸一寸往里蹭。
头顶的红外探头每隔十五分钟扫一遍，震动传感器埋在泥水底下。林锐屏住呼吸，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一块反光箔布，轻轻抖开，盖在前方塌方的碎石堆上。他打了个手势，张维立刻会意，把保温毯裹在身上，整个人缩成一团，顺着箔布的遮蔽缓缓前移。
“这玩意儿真能骗过机器？”张维压低嗓音。
“能。”林锐头也不回，“上次在靶场，我拿它骗过训练用的AI识别系统。机器看轮廓，咱们就让它看错。”
李娜蹲在岔口，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敌方巡逻路线的热力图跳了出来，红点移动的节奏突然卡顿了一下——她黑进了数据库，把下一轮巡查延迟了三十七秒。
“走！”她低喝。
三人几乎是贴着地面爬过去的。就在穿过主通道的瞬间，林锐眼角一扫，发现隧道壁上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用指甲硬抠出来的箭头，指向左侧支道。
他伸手摸了摸，指腹传来熟悉的划痕质感。
和父亲在雷达站墙上留下的那道，一模一样。
“这边。”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李娜没问，张维也没吭声。他们知道，林锐从不开没根据的口。
地下二层的备用控制台藏在废弃检修室里，门锈死了。林锐掏出工兵铲，撬了半分钟才把锁扣崩开。屋内设备蒙着灰，但电源指示灯还在微弱闪烁——系统没断。
“准备双重认证。”林锐把父亲的退伍证复印件拿出来，指尖轻轻抚过证件右下角那枚模糊的指纹。
李娜己经接通了数据线：“生物识别模拟需要导电介质，你有吗？”
“有。”林锐从系统界面调出“外科手术”技能，Lv.1的熟练度让他手稳得像台精密仪器。他取出一片凝胶贴片，用显微剥离手法从证件上提取指纹油膜，再一点点转移到贴片上。
“这操作……你以前练过？”张维盯着他手上的动作，有点发愣。
“现在练的。”林锐没抬头，“系统教的。”
贴片贴上识别区，屏幕亮起绿光。
【生物识别通过】
紧接着，输入框弹出：
动态密码验证
李娜输入“LJG-07”，系统顿了顿，跳出一行字：
【守门人确认？Y/N】
她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没按。
林锐闭眼，系统界面瞬间展开。他点开“短波应急通讯专家”技能，消耗30点努力值，升到Lv.2。一股全新的推演能力涌入脑海——他忽然明白了敌方密码的生成逻辑：以守门人最后一次生理数据为种子，动态生成密钥。
他睁开眼，报出一串数字：“收缩压138，舒张压86，心率62。”
李娜迅速输入。
屏幕闪烁几秒，终于亮起绿色进度条：
【权限反向激活，守门人状态：待释放】
“成了。”张维松了口气。
林锐却没放松。他知道，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开始。
冷却塔的入口在地下三层，电梯停运，只能走维修竖井。林锐带头往下爬，金属梯子结着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到底后，他贴在门缝边听了几秒，里面传来低沉的对话声。
“外面信号全断了，他们进不来。”一个陌生男声说，“只要老林不开门，‘冬咬’就永远卡在这儿。”
“未必。”另一个声音更冷，“刚才系统提示权限反向激活。有人在用守门人密钥。”
林锐眼神一沉。他打了个手势，张维和李娜立刻分头行动——一个去切断备用电源，一个去破坏通讯中继。
他独自推开门。
控制室内，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正站在终端前，枪口抵着坐在椅子上的林建国太阳穴。父亲脸色苍白，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但眼神依旧锐利。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黑衣人冷笑，“可惜，自毁程序己经启动。十分钟，整个地下设施连同核反应堆冷却系统一起炸上天。你爸是唯一能终止的人——但他不会。”
林锐没动，声音平静：“你启动的是‘冬咬’，但我激活的是‘守门协议’。”
黑衣人一愣。
“现在，系统只认我父亲的指令。”林锐一步步往前走，“你手里的枪，己经没用了。”
“你胡扯什么？！”黑衣人猛地抬枪，对准林锐眉心。
就在这瞬间，林锐抬手，指尖在终端密码区飞快输入父亲的指纹模拟信号，再回车确认。
【远程终止自毁程序——执行成功】
屏幕绿光一闪。
黑衣人瞳孔骤缩，下意识低头看终端。
林锐动了。
一个滑步切入死角，手肘猛击对方持枪手腕，枪口偏转，子弹擦着天花板飞过。他顺势拧臂夺枪，反手一记枪托砸在对方后颈，黑衣人闷哼一声，瘫倒在地。
“爸！”林锐冲过去，解开父亲身上的束缚。
林建国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你……怎么找到的？”
“你留的记号。”林锐把人扶起来，“墙上那个箭头，还有退伍证。”
林建国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懂。”
“我们走。”林锐背起父亲，朝门口喊，“李娜！张维！撤！”
李娜从通风口钻出来，手里拎着被剪断的通讯线：“电源和信号都断了，他们短时间没法重启系统。”
张维从另一侧通道冲过来，脸色发青：“外面……被堵了。至少六个持枪的，守在出口。”
“那就换路。”林锐咬牙，“走排水主道，那边通山外。”
三人背着林建国，在狭窄的管道里艰难前行。林建国体温越来越低，呼吸微弱，手指无意识地抓着林锐肩膀。
“撑住，爸。”林锐一边爬一边说，“马上就出去了。”
李娜突然停下：“等等，我发个信号。”
她掏出平板，快速编写一段数据包，伪装成敌方内部通讯：“目标己清除，全员撤离，关闭所有防线。”
“这能行？”张维怀疑。
“不一定骗得了所有人，但能争取几秒混乱。”李娜按下发送。
几秒后，前方枪声稀疏了一瞬。
“走！”林锐加快速度。
刚爬出管道口，雪地里突然爆起一串火光。狙击手！
张维猛地扑过来，用身体挡住林锐和林建国。子弹打在他左肩，血瞬间染红作战服。
“张维！”李娜尖叫。
“别管我！”张维咬牙，“你们先走！”
林锐没停，背着父亲继续往前冲。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到十米。他几乎全靠本能往前爬，耳朵里只剩父亲微弱的呼吸声和远处零星的枪响。
终于，前方出现一道模糊的轮廓——是接应点的掩体。
林锐把父亲交给李娜，回头去拉张维。张维己经半边身子陷在雪里，脸色惨白。
“兄弟……我可能……走不动了。”
“少废话。”林锐一把架起他，“你欠我一顿火锅，还没请呢。”
三人连滚带爬地冲进掩体。李娜立刻打开战术平板，接入军区加密频道。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冬咬行动终止，边境恢复平静】
林锐靠在墙边，喘着粗气，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前口袋。退伍证还在，边角被汗水浸得有点发软。
林建国忽然动了动，虚弱地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林锐胸口。
嘴唇微张，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