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抽在脸上像砂纸打磨，林锐一脚踹开塌陷的通风口铁栅，碎冰哗啦砸进管道。他没回头，只抬手比了个“跟上”的手势，整个人钻进漆黑的通道。张维咬着牙把战术拐杖卡进石缝借力，李娜则把热成像仪贴在胸口保温，手指冻得发僵，还在检查信号接收率。
“老陈的信号最后停在这儿。”林锐贴着墙往前挪，声音压得极低，“通风管是唯一能避开压力感应的路径，我爸当年设计时留了这手。”
张维喘着粗气：“你确定他真会来这种鬼地方？”
“不是他想来。”林锐用匕首刮开一层结冰的油污，露出底下一道浅刻痕，“是他被逼到绝路，只能回‘家’。”
李娜忽然伸手拦住两人：“别动！前方三米有热源，体温不到36度，但还在呼吸。”
林锐立刻熄灭头灯，摸黑爬到拐角。透过热成像，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清晰可见——破烂的作战服，左肩缠着渗血的布条，右手死死攥着一个黑色数据盒。
是老陈。
“他撑不了多久。”李娜声音发紧，“失温加上内出血，再拖两小时就是尸体。”
“那就别拖。”林锐抽出工兵铲，一寸寸凿开堵住通道的冻土。五分钟后，三人终于抵达主通道。老陈眼皮颤了颤，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林……锐……”
“我在。”林锐单膝跪地，把保温毯裹在他身上，“你说我爸没死，他在哪儿？”
老陈嘴唇哆嗦，眼神涣散：“青峰岭……地下三层……冷却塔……他们把他关在……守门室……”
“守门？”林锐一愣。
“你爸……不是监督员……是……守门人……”老陈猛地呛出一口血，“LJG-07……不是项目……是门……钥匙在你手里……快……”
话没说完，他的手一松，数据盒滑落。
李娜立刻接住，翻看接口状态：“远程锁死了，得用本地密钥激活。”
“用这个。”林锐从张维战术背心里取回那枚信号标，“老陈把它交给你，不是巧合。”
李娜把芯片接入终端，手指飞快敲击，模拟底层协议。三分钟后，屏幕闪出一段未加密日志：
【冬咬行动启动倒计时：T-48:00】
“还有两天。”张维声音发沉，“他们要在两天内启动系统。”
“不止。”李娜放大日志末尾，“这份时间表是‘渡鸦’最后一次上传的，说明敌方还没发现他失联。我们还有窗口期。”
林锐盯着那串数字，脑子里飞速推演：如果“守门人”意味着父亲掌握着系统核心权限，那对方抓他不是为了灭口，是为了逼他开门。而老陈拼死送出的，不只是情报，是反击的钥匙。
“传出去。”他说。
“你疯了？”李娜抬头，“这地方全频段干扰，卫星链路一开，敌方无人机十分钟就能炸平这山头。”
“那就不用卫星。”林锐闭眼，默念系统界面。
【是否消耗50点努力值，进行一次高级抽取？可选技能：短波应急通讯专家、战场伪装大师、战术心理操控……】
他点了第一个。
【抽取成功，获得“短波应急通讯专家”技能，当前等级Lv.1】
一股陌生又清晰的知识涌入脑海——他知道怎么用残损天线构建跳频信道，也知道如何把数据包拆解成气象噪声片段，避开监听网。
“雷达站。”他起身，“西坡那个废弃的，还有天线阵列。”
三人拖着老陈的遗体和设备，顶着风雪爬出管道。雷达站只剩半堵墙，但林锐一眼锁定角落那根歪斜的UHF波段主杆。他扯下背包里的信号放大器，接上备用电源，再把老陈的数据盒拆解，取出存储芯片焊接到发射模块上。
“你在搞什么？”张维看着他把几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杆插进雪地，连成奇怪的三角阵列。
“搭个土电台。”林锐把加密信道设为郑豪专属频段，输入紧急代码“赤线己破”，“让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证据。”
李娜盯着屏幕：“分段发送，每段间隔17秒，模拟大气扰动。一旦被侦测，他们能定位到这片区域。”
“那就祈祷他们反应够快。”林锐按下发送键。
第一段数据消失在风雪中。
第二段。
第三段。
终端屏幕突然跳动，一行字缓缓浮现：
【收到。雷霆己备，听你号令。——Z】
张维倒吸一口冷气：“他真给你指挥权了？”
林锐没说话，把终端塞进防水袋，塞进怀里。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现在起，他不再是执行者，而是决策者。
“回避难所。”他说，“他们很快会来清场。”
三人刚退回通道入口，李娜的干扰器就发出蜂鸣：“三架小型无人机，低空盘旋，带红外扫描。”
“布置诱饵。”林锐从战术包里掏出两枚烟雾弹和一块反光布，“张维，去东侧岔道放烟，制造热源假象。李娜，把干扰器功率调到最大，别让他们锁定主通道。”
张维一瘸一拐地往里走，突然停住：“等等，这墙上……有字。”
林锐凑近，用手电照向金属壁。一行极细的刻痕藏在锈层下：
“LJG-07=门”
“我爸留的。”他指尖抚过那道痕迹，“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李娜忽然低声说：“林锐，如果‘门’是真的，那你爸守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林锐收起手电，“但我知道，他们抓他，不是为了让他死，是为了让他开门。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救他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层下的水流。
“是逼他们把他放出来。”
张维在岔道口布好烟雾弹，回头问：“接下来呢？等命令？”
“等不了。”林锐打开战术平板，调出青峰岭地形图，“敌方控制主入口，生物锁需要守门人权限，强攻没用。但我们有两样东西——老陈的时间表，和我爸留下的暗码。”
李娜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用LJG-07当密码，从备用节点切入？”
“对。”林锐圈出地下二层的维护通道，“这里原本是冷却系统检修口，后来被封了。但如果我爸真是‘守门人’，他一定留了后门。”
“可你怎么确定密码有效？”张维皱眉。
“因为老陈临死前说‘钥匙在你手里’。”林锐摸了摸胸前口袋，退伍证的复印件被体温烘得微潮，“我爸不会无缘无故让我带着这东西。”
李娜快速建模推演：“如果从西侧排水隧道切入，绕过电磁网，再通过竖井抵达备用节点，理论上可行。但全程要避开六组巡逻队，而且……”
她抬头：“我们只有12小时弹药和医疗补给。”
“够了。”林锐合上平板，“反击不是靠人多，是靠节奏。他们以为‘冬咬’是秘密，其实我们早就看穿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找路，等他们放松警惕——”
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我们首接破门。”
就在这时，终端震动。
军区加密频道跳出一条红色指令：
【“北境雷霆”预案启动，所有单位听候林锐统一调度。反击窗口：T-47:30。】
张维盯着屏幕，喃喃道：“他们真把指挥棒交给你了。”
李娜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48小时，你打算怎么打？”
林锐没答，而是低头看向胸前口袋。退伍证的边角被汗水浸透，微微卷起。他用拇指轻轻抚平那道折痕。
“以前我一首以为，他退伍是因为伤了腿。”他声音很轻，“现在我才明白，他不是退了，是被藏起来了。”
李娜问：“所以接下来呢？”
林锐抬起头，眼神像雪夜里亮起的刀锋。
“现在，轮到我们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