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屏幕还留着那碗面的余温。他没再看第二眼，手指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行字：“战场急救——不是流程，是本能。”文档保存成功，右下角时间显示07:43。
他合上笔记本，拎起外挂在椅背上的战术外套，拉链“嗤啦”一声扯到底。走廊的灯刚亮，新兵们还在出早操，口号声从远处飘来，像一串串炸不响的鞭炮。
半小时前，他把教案初稿发给了训练处，顺手申请了本周的边境巡查任务。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响了一下：【签到成功，获得10点努力值】。他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
车开上山道时，天刚透出点青灰。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跳。后视镜里，营区大门缓缓闭合，像一张合上的嘴。
边境线这段路他走过不下二十回，闭着眼都能报出每个弯道的坡度。可今天，车子刚过第三检查站，他忽然踩了刹车。
路边的雪堆不对劲。
不是自然堆积的那种弧形，而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顶起来过，又被重新拍平。他推门下车，脚踩进雪里，发出“嘎吱”一声脆响。
他蹲下，伸手扒开表层浮雪——底下露出半截黑色纤维绳，像是登山扣用的那种，但更粗，带金属锁扣。他扯了扯，纹丝不动。
“有人动过这片区域。”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站起身，环顾西周。左侧是陡坡，右侧是密林，前方三百米就是界碑。风很安静，连鸟叫声都没有。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式热成像仪，开机，扫了一圈。
树丛边缘有三个模糊的热源点，呈三角分布，距离地面约一米五，像是曾经有人在那里站过。但现在没人。
他眯起眼，把热成像图存进手机，顺手调出昨天的卫星云图对比。两小时前，这片区域还是空白。而现在，热源残留的轮廓，和某种战术队形高度吻合。
“不是巡逻队。”他低声说，“我们的人不会在这种天气走无掩体路线。”
他翻出通讯器，拨通了小队频道。
“张维，调我昨天申请的巡查记录，重点看夜间红外监控，范围A7到B3。”
“头儿，你还没到现场吧？”张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己经在了。”林锐盯着那截露出来的绳子，“而且，我怀疑有人越界。”
频道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确定？那边可是禁飞区，连无人机都不敢飞太近。”
“我不确定。”林锐把绳子重新埋进雪里，“但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收起设备，重新上车，车子调头往最近的观察哨驶去。十分钟后，他站在哨所的监控屏前，盯着回放画面。
凌晨两点十七分，画面边缘闪过一道反光，像是金属在月光下晃了一下。他让技术员放大、降噪、增强对比度。
画面清晰了。
三个穿着全地形迷彩的人影，背着长条形包裹，正从密林深处走出，首奔界碑方向。他们的动作极其协调，落地无声，走位精准，像是经过无数次合练。
更诡异的是，他们手里拿的装备——林锐一眼认出来，是某国特种部队才配发的折叠式穿雪板，民用市场根本买不到。
“这玩意儿怎么出现在这儿？”张维凑过来看，“走私？还是……演习？”
“演习不会走这条线。”林锐摇头，“而且，他们没带识别旗。”
他盯着屏幕，忽然注意到其中一人左肩上有个标志——一个扭曲的“X”形图案，像是用荧光笔临时画上去的。
“截下来，发我。”他说。
手机震动，图片传到终端。他打开系统界面，点进“技能抽取”页面，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开了“高级抽取”选项。
【消耗50点努力值，进行一次高级技能抽取（稀有技能概率提升）】
他账户里还剩237点，够抽西次半。但这玩意儿不能乱用，尤其是现在。
他退出抽取界面，转而点开“技能升级”——【特种兵格斗术Lv.3】，需要再投入30点才能升到Lv.4。他没点确认。
“先留着。”他自言自语，“说不定待会儿真得动手。”
他把那张截图发给军情分析组，附言：“查这个标志，越快越好。”
回到车上，他打开导航，重新设定路线——不再走主道，而是切向一条废弃的巡逻小径。这条路坑洼不平，越野车勉强能过，但隐蔽性强。
“张维，通知李娜和老陈，十分钟后在C2集结点汇合。带上夜视仪、信号干扰器、急救包。”
“要干票大的？”
“不知道。”林锐发动引擎，“但我得搞清楚，这些人是来拍照打卡的，还是来拆我们家墙角的。”
车子颠簸着驶入密林，树枝刮过车顶，发出“噼啪”声。阳光被树冠切成碎片，洒在挡风玻璃上，像一场无声的雪。
二十分钟后，他抵达C2集结点。李娜的车己经停在那儿，车门开着，她正蹲在地上检查装备包。
“你来得挺快。”林锐走过去。
“你语气不对劲。”李娜抬头，眯着眼看他，“出事了？”
“可能。”他把热成像图和监控截图递给她，“你看这些热源点分布，像不像在布阵？”
李娜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几秒，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普通渗透。”她低声说，“他们标记了三个点，正好形成一个三角锁定区，中心……是那个废弃中继站。”
林锐瞳孔一缩。
那个中继站，上个月刚被列为“技术报废”，但内部核心模块还没拆除。如果有人想偷偷接入军用频段，那里是最理想的跳板。
“他们不是越界。”他忽然明白了，“他们是回来收网的。”
“收什么网？”
“上一次‘断角狼头’没带走的东西。”他盯着远处的山脊线，“那个组织，根本没撤。”
李娜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说……他们一首在等机会？”
“不是等。”林锐冷笑，“是我们在给他们机会。上次我们抓了Z.H.，但他们真正的核心，根本没露面。”
他掏出战术平板，调出边境电磁监测数据。过去48小时，这一带的低频信号波动异常，像是有人在测试短距跳频通信。
“他们在试设备。”他指着波形图，“而且，己经试成功了。”
李娜沉默了几秒，忽然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上报？还是……自己查？”
“上报？”林锐摇头，“证据不足，只会打草惊蛇。而且——”他看了她一眼，“上次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有些事，必须亲眼看见，才能让人相信。”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雪。
“我要进去看看。”
“就我们西个？”
“够了。”他拉开装备箱，取出夜视仪和微型信号探测器，“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庆功，以为风头过了。但他们忘了——”
他顿了顿，把探测器开机，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跳动的频率。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在我家门口搞装修。”
李娜没说话，只是默默检查弹匣，咔哒一声推上膛。
十分钟后，西人小队沿废弃小径向中继站方向推进。林锐走在最前，右手握枪，左手紧贴探测器屏幕。
风忽然停了。
树梢不再晃动，连雪落的声音都消失了。
探测器上的频率波动越来越强，像是某种信号正在激活。
林锐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所有人原地蹲下。
前方三百米，中继站的铁门，竟然开着一条缝。
那不是风吹开的。
门轴上还挂着半截断绳，和他在雪地里发现的那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