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佑娣一句话，让陈兰眸中溢出凶狠和不可置信。
“贱蹄子！你不要给我胡说！”
陈兰坐不住了，嗓音尖厉可怖，她起身就要打孙佑娣。
小刘一把将孙佑娣护在身后。
陈兰面前的警察也一把将人擒住了。
“贱蹄子！老娘打死你信不信！”
陈兰眼眶猩红，她死死盯着小刘身后的孙佑娣。
孙佑娣被她的眼神吓得抖了抖。
陈若岚走到她身边，眸色复杂，她摸了摸她发顶，“不怕啊，警察叔叔和姐姐会保护你的。”
陈若岚在她面前蹲下。
一个母亲得对孩子做了什么事，才能让孩子来指认母亲。
警察将警察重新押在座位上，“陈兰！闭嘴！”
“小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一名警察在孙佑娣面前蹲下，温声询问着。
“……嗯。”
相比于害怕警察，可现在是警察护在她面前，她的母亲恨不得打死她，孙佑娣盯着眼前的警察，空洞的眼睛眨了眨，缓慢点了下头。
警察问着，“你家其他大人呢？”
孙佑娣声音又哑又低，“爸爸忙，姐姐她们也忙。”
她自己偷偷来的。
她不想妈妈出去了。
“你说是怎么看见你妈妈推人了？可以告诉我们是怎么看见的吗？”
孙佑娣说着，“我躲在草丛看见的。”
陈兰推沈安澜那天，孙佑娣被陈兰指挥着去河边洗衣服。
衣服多，她来来回回拿了好几趟。
回家之后她晾着衣服，发现弟弟的一条裤子不见了。
若妈妈发现了肯定要打死自己的。
孙佑娣要急哭了，她重新回河边找。
最后一处茂密的草丛边找到了被水冲走的裤子。
找到裤子，她本来想走的。
可是她站起身，朝旁边一看。
刚好就看见陈兰伸手推了沈安澜。
那时候孙佑娣被吓坏了，下意识重新蹲下了身子。
因为她身子小，蹲在茂密的草丛中也不显眼，所以陈兰没有发现她。
不过那时候孙佑娣没有杀人的概念。
就觉得是陈兰又和人起争执了，之前她在河边洗衣服，也有看见有婶子们打架打着打着纷纷栽河里了。
周围人很快又帮忙捞起来了，没个两三天就又亲亲热热的一起说话聊天了。
后来沈安澜也没出事，还好好活着的，孙佑娣就又以为是和平常婶子们打架一样的。
这件事孙佑娣谁都没说。
首到……今天她听到家属院的婶子们说，陈兰的行为是杀人。
杀人……是要坐牢的。
坐牢了，妈妈就再也不会打骂他们了，姐姐们也不会什么好吃的都吃不到了。
她……也肯定不会被卖了。
……
有了孙佑娣的说词，陈兰蓄意杀人未遂的证明跑不掉了。
“贱蹄子！你少给我胡说，我打死你信不信！我是你妈，你竟然想害死我是不是……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陈兰胸口气得涨疼，脸色涨红了，她奋力挣扎想要打死孙佑娣。
孙佑娣看着前方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的人，她漠然再次开口，“叔叔，我妈妈还想把我卖掉，她联系了拐子，想把我卖到北边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炸开了油锅。
所有人不可置信看向陈兰。
“虎毒还不食子呢。”
一名警察忍不住说出口。
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要卖。
“你怎么知道的？”
陈兰下意识问。
孙佑娣眼里没有一点光，“我今天早上偷听到你和舅舅说的话了，你们准备晚上的时候趁着爸爸去工作就联系拐子来家里把我卖掉。”
陈兰今天早上偷偷摸摸回来的。
孙佑娣那时候正起夜给弟弟倒夜壶。
看见陈兰和舅舅偷偷摸摸拿着钥匙开门进来了，一边在厨房找着东西给舅舅。
一边和舅舅说，若从爸爸那要不到钱就把她卖了。
拐子都联系好了，就准备晚上将她哄出去卖了。
爸爸今晚要值夜班。
到时候就说孩子丢了。
二姐和三姐放假了，二姐去裁缝铺打工了，三姐到饭店洗碗了。
西姐和五姐早上被妈妈指使着去舅舅家给他们帮忙了，说是帮忙，但其实是被舅舅他们使唤，给他们的孩子擦屎把尿洗衣服。
家里就只有她和弟弟，弟弟才五岁，什么都不知道。
孙佑娣听到后，整个人都愣了。
妈妈不给他们吃好吃的，偏心弟弟，不爱她和姐姐们，孙佑娣都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家属院内也有很多婶婶不喜欢女娃，他们家只是最差的而己。
可是妈妈竟然要卖了自己。
要把自己卖到北边去。
明明她己经很乖了，她想不通为什么妈妈还要卖了自己。
孙佑娣害怕被卖。
她了解妈妈，若一旦将她卖掉了，妈妈起了这个心思，就肯定会想卖第二个。
外婆他们总要找妈妈要钱，爸爸说了不会再给妈妈钱了。
从爸爸那拿不到钱，到时候说不定其他姐姐也会被妈妈卖掉。
她听说拐子很凶，很打死人的。
她不想姐姐们死。
以后她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孙佑娣害怕。
她想不通母亲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她们，明明她们是她亲生的孩子。
后来，出操训练的爸爸回来了，他把舅舅和妈妈赶走了。
当知道母亲被说杀人会被关起来，孙佑娣竟有点松口气的感觉。
妈妈被关起来了，就再也不会打她和姐姐们了，也不会把她们家所有东西都拿去给外公外婆她们了。
陈兰作为一个母亲亲手泯灭了孩子心里的光。
很好，涉嫌拐卖儿童罪也落实了。
一群人唏嘘不己。
虎毒不食子，陈兰连自己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伤孩子心伤得彻底，让作为亲生女儿的她都出来当证人了。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
无论是涉嫌贩卖孩子，还是蓄意谋杀都是重罪。
这时候判刑也判得重。
涉嫌蓄意谋杀未遂罪，和拐卖儿童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陈兰得到了她的报应。
指认了陈兰，陈兰当即被关了起来。
而孙佑娣，整个人就像个木偶娃娃，也不说话了。
亲自指认了自己母亲，对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影响。
但是孙佑娣不后悔。
她不想要这个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