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递出去的药,藏着一刀寒光

2025-08-21 2590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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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苏妄言推开医馆木门,鞋尖先触到一片潮湿。

青石板上那封染血的信像块烧红的炭,在晨雾里泛着暗褐。

她蹲下身,指腹刚碰到信封边缘,便觉掌心一凉——血渍还未完全干透,带着夜露的湿冷。

“阿姊?”小棠端着药罐从灶房探出头,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软糯。

苏妄言迅速将信塞进袖中,转身时己堆起笑:“去把竹匾里的陈皮翻一翻,日头出来要晒透。”少年应了声,蹦跳着往后院去了,木屐敲在青石板上的脆响逐渐远了。

她退进堂屋,门闩“咔嗒”落定。

烛火在信封口舔了舔,封蜡裂开的瞬间,一片暗红的碎片掉在案上。

那是半块青铜面具,边缘还沾着褐色血痂,背面刻着的缠枝莲纹让她指尖骤颤——原身记忆里,“毒心罗刹”苏妄生的贴身死士,每人都戴着这样的面具。

“阿言?”

白三变的声音从后窗传来,他惯常挂着的笑没了,刀穗在晨光里垂成一道静影。

苏妄言将面具推过去,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旧部的信物。

原书里写过,他们发过毒誓,要替阿姊守着什么秘密。“她顿了顿,喉间发紧,”可阿姊死了十年,他们突然出现......“

白三变的拇指蹭过面具纹路,刀鞘在桌沿叩出轻响:“挑衅?”

“不是。”苏妄言盯着案角晃动的烛芯,“挑衅要让人害怕,可这信是......”她想起昨夜那封“毒女在古寺”的血书,“是警告。

警告我藏不住。“

白三变忽然把面具塞进怀里,刀己经背在身后:“我去镇口茶棚蹲半天,最近出入的生面孔都得盘查。”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眉梢挑着点平日的顽劣,“小棠的糖饼在灶上温着,我晌午回来吃。”

门“吱呀”合上,风卷着晨雾灌进来,吹得面具在案上转了半圈。

苏妄言盯着那缠枝莲,原身被江湖人围杀时,最后看见的就是这样的面具——十七把刀,十七张青铜脸,在血雾里像十七尊凶神。

她攥紧袖口,指节发白:“这次,我不会让你们再靠近小棠一步。”

日头爬到檐角时,医馆的铜铃“叮铃”乱响。

“救命!”

声音带着血沫子,撞得门框首晃。

苏妄言抓起药箱冲出去,就见个灰衣男子瘫在门槛上,左肩的布衫浸成了黑红。

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伤口便顿住——血是从里往外涌的,伤口边缘整齐得像裁纸刀割的,根本不是山贼常用的木棍砸出来的淤伤。

“山......山贼......”男子的手抓住她的腕子,力气大得惊人,“他们抢了商队......”

苏妄言任他抓着,另一只手轻轻分开他的衣领。

第二道伤在锁骨下方,和左肩的伤口呈对称的斜角,深浅竟分毫不差——这是高手用刀,刻意控制着力道划出来的。

她垂眼去调药粉,指腹在药碾里多蘸了些“迷音香”,浅褐色的粉末混着金疮药落进伤口时,男子痛得倒抽冷气。

“忍忍。”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上了药就不疼了。”

迷音香的效果来得很慢,男子的眼神却渐渐散了焦。

他盯着梁上的蛛网,忽然笑了声:“主上不信......她说谎......”喉结滚动着,“她说自己是苏妄生的妹妹,可苏妄生根本没有妹妹......”

苏妄言的手一抖,药碗差点摔在地上。

她稳住呼吸,继续替他裹纱布:“谁是主上?”

“烬......”男子的头歪向一侧,“主上要她回去......要她......”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软成一滩泥。

苏妄言迅速搜他的袖袋,指腹触到枚金属牌时,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那是块黑铁令牌,正面刻着团火焰,边缘还带着锋锐的毛刺——和原书里提到的“余烬”组织信物分毫不差。

她把令牌塞进药柜暗格,转身时正撞上来送茶的小棠。

“阿姊,他怎么了?”少年踮脚看了眼昏迷的男子,“像是中了。”

“累晕的。”苏妄言揉了揉他的发顶,“去把前院的药草收一收,要变天了。”

小棠蹦跳着出去后,她盯着暗格里的令牌,心跳快得像擂鼓。

原书里余烬是江湖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专替权贵清除隐患,可他们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难道是因为那夜古寺里的假秘藏?

还是......

“吱呀”一声,后窗被推开条缝。

白三变的刀穗先探进来,跟着是他沾了草屑的发顶:“北门外停了个商队,领头的穿黑斗篷,马车上盖着油布,连货单都不肯给赵捕头看。”他跳进屋子,袖中还揣着个烤红薯,“我跟着他们走了二里地,听见车夫嘀咕‘青棠镇的毒女’。”

苏妄言摸出暗格里的令牌,放在两人中间。

白三变的瞳孔缩了缩,指尖划过“烬”字:“余烬的人?”

“午后那个伤者,也是他们的。”苏妄言把男子说的话复述一遍,声音轻得像叹息,“他说我不是苏妄生的妹妹......可原身明明是她亲妹。”

白三变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帛传来:“原身的事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小棠的阿姊,是青棠镇的苏大夫。”他的拇指蹭过她腕上的旧疤,那是替小棠挡野狗时留下的,“余烬要查,咱们就查个清楚。”

窗外的日头己经偏西,照得药柜上的瓷瓶泛着暖光。

苏妄言望着昏迷的男子,又看了看白三变腰间的刀,忽然起身走向里屋。

她掀开床底的木箱,最底下压着件褪色的夜行衣——那是老医头临终前塞给她的,说“万一要跑,总得有件称手的行头”。

“阿言?”白三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疑惑。

“去后院帮我摘把紫苏。”她背对着他,手指抚过夜行衣上的针脚,“今晚熬鱼粥。”

白三变应了声,脚步声渐渐远了。

苏妄言把夜行衣塞进怀里,透过窗纸望着渐暗的天色——北门外的商队,余烬的令牌,还有那个说她“说谎”的伤者。

所有线索像根绳子,正慢慢勒紧她的喉咙。

她摸出袖中那半块面具,在烛火下又看了眼。

缠枝莲纹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像极了原身记忆里,苏妄生最后对她笑时,眼角的泪痣。

“阿姊,”她对着烛火轻声说,“这次换我来守着咱们的小日子。”

夜露渐重时,医馆的后墙传来轻响。

一道黑影翻上瓦檐,月光落在她腰间的药囊上,晃出点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