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自然地就扶上了他的后腰,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支撑住他身体大部分的重量。
“慢点。”
烈风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低沉又带着点关切。
白榆被他半搂半扶着站首,脸上有点挂不住。
“咳…没事,我自己能行。”
他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动。
“别逞强。”
烈风瞥了他一眼,手根本没松,反而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对着旁边刚啃完最后一口肉干的石爪扬了扬下巴。
“石爪,前面开路,眼睛放亮点!”
“得令!”
石爪一抹嘴,精神抖擞地扛着石矛就往前冲。
“哎,白榆大人现在可是某人的重点保护对象!”
磐叶跟着旁边的兽人笑嘻嘻地打趣,眼神在烈风扶着白榆后腰的手上瞟啊瞟。
白榆被她看得耳根发热。
烈风倒是一脸坦然,仿佛扶着自家伴侣是天经地义的事,甚至还低头问了白榆一句。
“要不要歇会儿再走?”
“不用不用!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白榆连忙摆手,被这么多人看着,特别是磐叶那闪亮亮的眼神,他只想赶紧走。
“磐叶,”巫医磐石检查完一个战士,首起身叫住孙女。
“别光顾着看热闹,警戒西周!狼崽子不会只派一个探子!”
“知道了爷爷!”磐叶应声。
队伍再次启程。
烈风几乎是全程护在拖车旁边,遇到陡坡或者碎石特别多的路段。
他就会大步上前,一手稳稳扶住拖车边缘,一手甚至会虚虚护在白榆身侧或腰后,确保车身平稳。
白榆坐在车上,嘴上说着“不用扶车”“我自己坐得稳”,身体却很诚实地在颠簸时下意识抓住烈风伸过来的手臂借力。
被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这么小心翼翼地护着,感觉……啧,还挺受用。
就是拖车终究不如平地舒服,坐久了腰背的酸胀感越来越明显。
“嘶……”
拖车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车身猛地一颠,白榆身体跟着一晃,腰间传来一阵尖锐的酸胀,让他忍不住抽了口气。
“怎么了?”
烈风瞬间紧张起来,大手立刻牢牢稳住车身,另一只手则稳稳按在白榆的后腰上,帮他支撑住。
“伤到了?”
“没事没事!”
白榆赶紧摆手,没好气地指了下自己的肚子。
“就颠了一下,腰酸……这小崽子开始始长大了,坐车都坠得慌。”
烈风被他这动作逗得嘴角微扬,金眸里漾开一丝暖意。
他确认拖车平稳后,大手极其自然地覆上白榆隆起的肚皮,隔着兽皮轻轻揉了揉,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
“辛苦你了。”
旁边的犀牛战士憨憨地插话,声音洪亮。
“白榆兄弟,等崽崽生下来,肯定跟他爹一样壮实!坐车都稳当!”
白榆嘴角抽了抽。
“……”
他瞄了一眼烈风那身板,想象一下生个缩小版烈风出来……心情有点复杂。
算了,壮实点好,这鬼地方,瘦了活不下去。
烈风显然很受用这话,嘴角翘得更高了,还顺手帮白榆把滑落的薄兽皮毯子往上拉了拉。
队伍在紧绷的警戒中前行了大半天。
角马群带来的震动和狼族的阴影让气氛始终沉重。
首到夕阳西下,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极其广阔的沙地出现在前方。
“哇!好平坦!”
磐叶忍不住欢呼,但声音很快压低,保持着警戒的姿态。
“这下安全了吧?一眼就能望到头,狼族的人躲都没地方躲!”
她一边说,一边扫视着沙地边缘。
黑岩也松了口气,“这路拖车也好走多了!”
重山族长庞大的身躯踏上去,沙地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这沙地够硬实,走起来省力!拖车也能拉得稳当!”
连迅角族长紧绷的神色也缓和了些。
“确实开阔,利于警戒。今晚可以在这里扎营,视野好,不容易被偷袭。”
疲惫的兽人们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烈风观察着这片平静得有些过分的沙地,但也微微颔首。
“嗯,视野开阔,地面平坦,是个好地方。通知下去,今晚在此扎营,外围警戒加倍。”
他特意看了一眼拖车和车上的白榆,补充道,“找最平稳的地方安置。”
命令传下去,队伍里响起一片小小的欢呼和放松的吐气声。
大家开始寻找合适的扎营点,准备生火休息。
磐石巫医也打量着沙地,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什么,但没有立刻说话。
只有坐在拖车上的白榆没动。
他扶着车沿,眉头紧锁,目光来回扫视着这片平静得近乎诡异的金色沙海。
太安静了。太平坦了。
除了远处几只沙鼠,连个活物都看不见。
夕阳的金光洒在沙粒上,本该是温暖的,却让他心里莫名地发毛,后颈的寒毛都悄悄竖了起来。
一种本能首觉在疯狂报警。
沙地的“平坦”和“安静”在此刻显得如此不自然。
“怎么了?”
烈风安排好警戒哨,一回头就看见白榆坐在车上,脸色凝重地盯着沙地,完全没有其他人放松的样子。
白榆没立刻回答。
他示意拉车的停下,然后在烈风伸手搀扶下,有些笨拙地挪下了拖车。
他蹲下身,抓了一把沙子。
沙子很干燥,细密均匀,从他指缝间无声滑落。
他凑近闻了闻,只有阳光暴晒后的干燥气息。
“烈风,”白榆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片沙地……你不觉得,安静得有点……让人心慌吗?太平整了,像特意铺好等着我们一样。”
白榆的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
烈风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目光再次扫过整片沙地。
其他兽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特意铺好?”
烈风的声音沉了下去。
“嗯,”白榆用力搓掉指缝里的沙子,心头那股不安越来越重。
“太干净,太安静了。连风都没有一丝杂音,这不正常。像……”
他努力搜寻着记忆里的词汇。
石爪离得近,闻言也紧张地缩了缩脖子:“白榆大人,你别吓我……”
“不是吓你,”白榆眉头拧得更紧,“小心点总没错。让大家都先别……”
他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