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时,姬云泉想起绑匪警告:不准带人来。
这种人疑心重,连个司机都可能引发警觉。
为了万无一失,他在离工厂五公里的地方让车停下。
二话不说,抽出一叠钞票甩给司机,看都不看,拔腿就往荒厂方向狂奔。
而在工厂另一头,梅云依旧被捆着,嘴又被封上。
可她眼里没有半点认命的屈服。
她可是宋局亲自带出来的人,别说几根麻绳了,就是铁链子也锁不住她的脑子。
眼瞅着看守她的那个绑匪正埋头啃炸鸡,油乎乎的手指头都快蹭到手机屏幕了,梅云眯起眼,悄悄往边上挪了挪屁股。
离她不远的地面上,躺着几块碎石头,边缘尖得能刮破手。
她一点一点扭动身子,把绑在背后的手蹭过去,勉强够到一块带棱角的石头,贴着绳子来回磨。
动作慢得像蚂蚁搬家,可她知道,不动就只能等死。
这伙人不光图钱,背后还有个叫孟真的主使,真正目标是把姬云泉彻底做掉。
她越想越慌,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趁着姬云泉来送钱这段空档,挣开绳子逃出去通风报信。
她心里清楚,只要姬云泉还在赶来的路上,自己暂时就没性命之忧。
对方要的是钱,人活着才有筹码。
所以这几小时,是她唯一的机会。
就在她低着头专心磨绳子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咚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人踩在空铁皮上走路。
梅云猛地抬头,连那个正往嘴里塞鸡块的油腻男也愣住了,半块鸡排卡在嘴边没咽下去。
这儿可是城西荒了好几年的老厂房,平日里连流浪狗都不多踩一脚,哪来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绑匪二话不说扔了炸鸡,顺手抄起一把黑乎乎的砍刀藏在身后,猫着腰往门口摸去。
这地方是他费了好大劲才挑中的。
原本西面透风,连扇像样的门都没有。
为了藏人,他特意找人焊了道铁门,墙面简单刷了层灰,还装了个猫眼——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发现外头的风吹草动。
他凑近猫眼一瞧,外面站着个男人,轮廓分明,正是姬云泉。
绑匪松了口气,心说原来是正主到了,不是条子摸上门。
但他马上就拧起了眉: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他还特地在附近弄了好几个假窝点,专门用来迷惑警察。
按理说,没人能一眼锁定这个屋子。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梅云和姬云泉串通好了?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抓人时他搜了个底朝天,手机、发信器全都没带进来,这女人压根没机会传消息。
那姬云泉是怎么找来的?
正琢磨着,他压着火气隔着门开口:“姬云泉,你是怎么摸到这儿的?别跟我耍花招啊,电话里说得好好的,一千万现金,不准报警,不准耍滑头!你要是敢玩阴的,我现在就让她见血!”
外面那人冷笑一声,声音平静却不带一丝慌乱:“你还真当自己是老狐狸?我刚到工厂大门口,看到地上那几串新鲜脚印,一路跟过来的。
你藏得再好,总不能把自个儿的脚印也擦干净吧?”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就你这水平,也敢干绑架?运气好碰上我,要是真警察来了,你坟头草都两米了。”
绑匪气得牙根发痒。
他干这行十几年,头一回被人当面戳穿本事不济。
可眼下人家提着一袋现金站在门口,他再恼也得忍着。
他恶狠狠回嘴:“少啰嗦!管我怎么被找到,现在只问你一句——钱带来了没有?带来了就赶紧拿出来!”
说着,他贴回猫眼,死死盯着外面姬云泉的每一个动作。
心里盘算着:要是对方敢耍诈,他立马就冲进去先收拾梅云,让她尝尝刀口见血的滋味。
可就在他盯着门外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咯噔”一下,猛地想起屋里还关着个人呢!
他猛地转身,目光首勾勾射向角落里的梅云。
梅云心跳骤停,赶紧把攥着石头的手悄悄收进袖口,低着头装作发抖的样子,连呼吸都不敢重。
“哎哟,瞧我这记性,差点把你忘了。”绑匪咧嘴一笑,语气阴森,“你可是咱这次行动的大功臣啊,没你,这一千万可落不进我口袋。”
他几步走过来,粗暴地把她拽起来,绳子勒得她肩头一痛:“马上就能放你走了,开不开心?不过在走之前嘛……还得劳烦你再陪我演一出戏。”
他拖着梅云走到门边,贴着墙站定,刀刃轻轻抵上她的腰侧。
他心里盘算好了:只要姬云泉没搞什么小动作,等见面交钱那会儿,就把梅云拉出来挡在前头当挡箭牌。
只要人捏在手里,对方就不敢乱来,那一千万才能稳稳拿到手。
念头刚落,绑匪就挟着梅云走到了门口,又一次隔着门板跟姬云泉对上了话。
“别废话了,现在只有一件事——把一千万给我。
梅云就在我边上,你往后退几步,我马上开门。”
话音刚落,他勒住梅云脖子的手又收紧了一圈。
手里那把锋利的小刀在日头底下反着光,冷森森地闪,看得人心里发毛。
梅云脖子上贴着冰凉的刀刃,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命搭进去。
要不是这把刀架着,她早就一脚把眼前这蠢货踹飞了。
想到姬云泉马上也要被拖进这坑里,梅云心里急得像着了火。
她一心想着怎么揭穿这场戏,趁着两个男人还在扯皮,悄悄从掌心里抠出一块尖利的小石子,不动声色地蹭起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她有种首觉——这根绳子快断了。
同时,脚上的动作也没停,用一种特别的扭法悄悄松着脚腕的束缚。
绑匪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他全部心神都钉在门外的姬云泉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姬云泉手里的那箱钱上。
眼看巨款就在眼前,他的魂儿早就飞过去了。
对身边的梅云?压根不当回事,就是个摆样子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