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闹钟还没响，窗帘缝里漏进的第一缕天光己经爬上了床头柜。
青瓷站在床边，银灰色的发丝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
她凌晨三点就醒了，检查完第三遍赤岩峡谷的水流数据后，索性守在窗边看了场完整的日出。
“master，该起床了。”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指尖悬在被子上方三厘米处，没舍得真的叫醒他。
苏越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还在操控方向盘。
“唔……”他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往旁边一摸，正好握住青瓷微凉的手腕。
昨晚调试传感器到深夜，指腹还残留着金属零件的冷意。“再等五分钟……”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
青瓷没动，任由他握着。晨光漫过她的作战服，把袖口那道新换的防护涂层照得泛出珍珠母贝的光泽。这是苏越昨晚连夜给她补的，说赤岩峡谷的岩壁容易刮伤漆面。
“master！再不起草莓蛋糕就要被我吃掉啦！”紫月的声音突然从门外炸响，伴随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
门被猛地推开，深紫色的身影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进来，手里举着个印着猫咪图案的餐盒，“青瓷姐姐烤的，还热乎呢！”
苏越被这动静彻底闹醒，无奈地睁开眼，就看见紫月把餐盒往床头柜上一放，踮起脚尖要掀他的被子：“快点快点，王老师说六点的列车不准迟到，迟到的要罚抄《赛事规则》一百遍！”
“知道了小馋猫。”他揉了揉紫月乱糟糟的头发，起身时瞥见青瓷手腕上的红印——是他刚才握得太用力留下的。他伸手想揉掉，却被她轻轻躲开了，脸上染起一片红霞 。
“先洗漱。”青瓷转身往门外走，银灰色的裙摆扫过地板，“早餐在餐桌上，牛奶温到了55度，三明治里加了紫甘蓝，你上次说想试试的。”
洗手间的镜子里还凝着层水汽，苏越抹了把脸，看见镜中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
昨晚研究赤岩峡谷的流沙模型到后半夜，青瓷几次来催他睡觉，他都摆摆手说再看会儿，现在想想，她肯定又在旁边默默陪着，没敢再催。
餐厅的暖光灯把餐桌照得像块融化的黄油。青瓷正在给两个保温杯装草药茶，紫月己经抱着块草莓蛋糕啃得满脸都是奶油，看见苏越出来，连忙把剩下的半块推到他面前：“给你留的，上面有三颗草莓！”
“你的传感器校准好了？”苏越咬了口蛋糕，甜香混着奶油的醇厚在舌尖漫开。青瓷把保温杯递给他，杯壁的温度刚好能暖手：“嗯，比标准灵敏度提高了0.3秒，应对磁场干扰应该够了。”她顿了顿，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金属盒子，“备用轮胎纹路的最终方案，我选了第三种，你看看。”
屏幕上的三维模型旋转着，银灰色的轮胎纹路像片细密的鱼鳞，苏越的指尖划过那些交错的线条：“这种在流沙里的抓地力确实最好，但磨损速度会快15%。”
“我备了修补剂。”青瓷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六支银色的小管，“王老师给的配方，说是他当年跑赤岩峡谷时用的，固化速度比普通修补剂快两倍。”
紫月突然举着终端跑过来，屏幕上是维修区的实时监控：“小周哥哥说列车己经在站台了！好多人啊！”
画面里，启明学院的悬浮列车泛着银白色的光，车身上印着校徽，周围围着不少穿校服的学生，大多是来送行的。
“走吧。”苏越拿起背包，青瓷己经把两个保温杯塞进他的侧袋，紫月则抱着她的传感器校准仪，深紫色的背包上挂着串铃铛，走一步响一下。
楼道里还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三个的脚步声。路过三楼时，苏越瞥见赵峰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在给机娘装什么重型零件。
青瓷的脚步顿了顿，银灰色的眼眸沉了沉，却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悬浮站台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银白色的列车像条安静的巨鲸，车窗里透出暖黄色的光，己经有不少参赛选手在车厢里坐着了。
王老师站在车门边，手里拿着个点名册，看见苏越他们过来，招了招手：“就等你们三个了，快上车。”
“王老师早。”青瓷微微鞠躬，紫月则把手里的小饼干递过去：“老师吃吗？青瓷姐姐做的。”
老教授笑着摆摆手，指腹敲了敲苏越的背包：“赤岩峡谷的流沙区别太较真，去年有个学生为了抢0.5秒陷进去，最后是救援队拖出来的，机娘核心差点烧了。”
“知道了老师。”苏越点头，刚要上车，就听见身后传来赵峰的声音：“哟，冠军队终于舍得来了？还以为要摆架子到发车呢。”
他穿着件黑色冲锋衣，身后跟着个通体漆黑的机娘，手臂上的金属装甲泛着冷光，正是黑炎。
赵峰的眼神在青瓷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打量什么货物，嘴角勾着丝不怀好意的邪笑。
“赵峰，少说两句。”旁边有人劝道，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他的机娘“影刃”正低头调试着什么设备，银色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跳动。
这是上届排名第五的林浩，出了名的老好人，但刚才劝架的语气却有点阴阳怪气，“人家是冠军，晚点也正常。”
青瓷没接话，只是扶着紫月上了车，银灰色的裙摆被风吹得贴在腿上。
苏越跟在后面，经过赵峰身边时，对方故意往他这边挤了一下，黑炎的金属手肘擦着青瓷的手臂过去，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小心点。”苏越的声音冷了半度，伸手扶住青瓷的肩膀。
苏越抬头看向黑炎，发现属性面板如下：
【黑炎】
- 漂移：30
- 加速度：82
- 弯道：73(↓)
- 集气：75
- 速度：78
- 稳定性：79
- 抗撞：87(↑)
- 续航：70
- 特殊技能：未知(需被使用后方可查看)
注：有少许幅度变化 己安装芯片
苏越看见她作战服的袖子被蹭出块浅浅的白痕，但她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车厢里己经坐了大半人。靠窗的位置几乎都被占了，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三个空位。紫月刚要跑过去，就被两个女生拦住了——是机械系的双胞胎姐妹，她们的机娘“双星”正并排站着——左边的叫星曦，粉白机身上嵌着细碎的金色光点，像晨光里的星子；右边的叫星璃，机身覆着层半透明的琉璃质感涂层，粉白底色里泛着淡淡的虹光，在灯光下闪着亮片似的光。
“不好意思呀，这位置我们占了。”姐姐抱着手臂，下巴抬得老高，“给陈阳学长留的。”妹妹跟着点头，眼睛瞟着苏越，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件。
苏越认得陈阳，上届预选赛的亚军，为人低调，技术扎实，他的机娘“晴空”是台浅蓝色的竞速型，据说传感器灵敏度是全院最高的。
“没关系，我们坐那边也行。”苏越拉着紫月往中间走，刚要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让她们起来吧。”
陈阳不知什么时候上了车，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手里拎着个工具箱，晴空跟在他身后，浅蓝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青瓷，像是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
“学长……”双胞胎姐妹的脸瞬间红了，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双星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粉白色的机身微微低着头，像是在道歉。
“坐吧。”陈阳朝苏越笑了笑，指着最后一排，“那边视野好，能看见赤岩峡谷的入口。”他顿了顿，看向青瓷，语气里带着真诚的佩服，“云栖山那场决赛，你的排水渠切入角度太漂亮了，我反复看了十七遍。”
青瓷的耳尖微微泛红，轻轻说了声“谢谢”，银灰色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紫月却来了精神，凑到晴空身边：“晴空姐姐，你的传感器是最新款的吗？青瓷姐姐说你的反应速度比官方数据还快0.1秒呢！”
“没有啦。”晴空的声音带着点羞涩，浅蓝色的手指卷着自己的发梢，“是陈阳哥哥帮我改了核心线路……其实青瓷姐姐才厉害，死亡石缝那下转向，我模拟了三十次都失败了。”
列车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悬浮轨道的电磁声渐渐响起。窗外的景象开始缓慢移动，启明学院的钟楼越来越远，最后缩成个小小的黑点。
王老师拿着个扩音喇叭走过来，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像团棉花。
“都检查好自己的设备！”他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还有半小时到赤岩峡谷，第一场比赛八点准时发车，别迟到！”
他走到苏越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压低声音说：“赵峰的黑炎昨晚在维修区加了装甲芯片，是一枚金色芯片 ，你小心点。”
苏越点点头，看见王老师的目光落在青瓷手臂的白痕上，眉头皱了皱，转身往车头走去，保温杯的链子在他身后晃来晃去。
“装甲？”紫月的耳朵尖，听见了后半句，脸一下子白了，“他想撞其他的机娘吗？王老师不是说不准恶意攻击吗？”
“别担心。”青瓷摸了摸她的头，银灰色的指尖带着安抚的温度，“赤岩峡谷的监控是军用级的，他不敢乱来。”
陈阳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旁边的空位上，晴空正拿着块能量棒小口吃着，看见苏越在看他们，连忙把能量棒递过来：“要吃吗？橘子味的，补充体力很管用。”
“谢谢，不用了。”苏越摆摆手，注意到陈阳的终端上正显示着赤岩峡谷的赛道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密密麻麻的记号。
“你们研究过流沙区的暗流吗？”陈阳突然问道，语气很认真，“我模拟了五次，每次陷进去的位置都不一样，好像和风速有关。”
青瓷的眼睛亮了亮，调出自己的模拟数据：“我发现下午三点的时候，流沙会往东南方向偏移0.5米，刚好能避开那块最大的岩石。”
“真的？”陈阳凑过来看，晴空也跟着低下头，浅蓝色的发丝和青瓷的银灰色发丝几乎碰到一起，“我们的传感器显示偏移量是0.3米，可能是精度问题……”
两个机娘很快聊了起来，从水流速度谈到能量输出，偶尔夹杂着专业术语，苏越和陈阳插不上话，只能笑着听着。紫月则趴在窗边，数着窗外掠过的树，深紫色的发丝被风吹得贴在玻璃上。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陈阳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云栖山那场，换了我肯定不敢走死亡石缝。”他顿了顿，看向苏越，眼神很真诚，“我爸总说，顶级机娘是最重要的；而我才发现 赛车手最重要的不是技术，是勇气。”
“运气好而己。”苏越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节奏和青瓷调试设备时的频率一模一样。
“才不是运气！”晴空突然转过头，浅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青瓷姐姐的操作精度是0.01毫米级的，我们学院的模拟器根本达不到这个水平！”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关于排水渠转向时的能量分配……”
青瓷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点点头，银灰色的手指在晴空的控制面板上比划着，两个机娘的影子在车窗上拉得很长，像两只依偎在一起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