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启明学院的悬浮车道染成蜜糖色时，银灰色的赛车正贴着低空航线滑行。
青瓷的引擎还带着赛后的微热，车身上那道被灌木刮出的浅痕在光线下像条银色的丝带，紫月趴在副驾驶座的窗沿上，数着掠过的梧桐叶，深紫色的发丝被气流吹得乱舞。
“master 你看！公告栏的全息屏在放我们的决赛画面！”她突然指着地面大喊。苏越低头望去，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巨大的悬浮屏幕正慢放着银灰色赛车冲过石缝的瞬间，围了一圈穿着校服的学生，惊叹声顺着风飘上来，像群雀跃的音符。
青瓷把车身降得更低，轮胎碾过草坪边缘的碎石时特意放缓了速度。
苏越知道她的心思，这台总爱把情绪藏在冷静外表下的机娘，其实也在享受胜利的余温。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操作面板，那里还残留着比赛时的电流震颤：“回去给你换套新的防护涂层。”
“不用的，master。”青瓷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点划痕是勋章。”
车刚停稳在维修区，就被一群学生围住了。有人举着能量饮料，有人拿着终端要签名，穿蓝白校服的男生们七嘴八舌地问着石缝冲刺的细节，连平时总爱找碴的机械系学长都挤过来拍了拍苏越的肩膀：“行啊苏越，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紫月被这阵仗吓得往青瓷身后缩了缩，却又忍不住探出头，把苏越递来的能量棒分给前排的女生，小声说：“其实是苏越操作得好……”话没说完就被欢呼声淹没，她红着脸躲回驾驶座，偷偷拉了拉苏越的衣角：“master，我们快去教室吧，王老师的课要迟到了。”
阶梯教室的门被推开时，讲台上的老教授正用激光笔在黑板上画赛道图。
苏越刚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紫月就抱着两本厚厚的《极限地形操控手册》跑过来，青瓷则安静地站在他身侧，银灰色的眼眸扫过教室。
角落里坐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生，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指节在终端上敲得飞快，那是上届预选赛排名第三的赵峰，他的机娘黑炎以冲撞战术闻名，去年曾在半决赛中故意撞毁过两台机娘。
“人齐了。”王老师把保温杯放在讲台上，杯底的茶渍在投影幕布上投出片模糊的阴影，“先恭喜苏越和青瓷，拿下云栖山站的冠军。”
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苏越注意到赵峰翻了个白眼，嘴角撇出丝冷笑。
激光笔突然指向幕布中央，一张立体地图缓缓展开：红褐色的峡谷像条扭曲的巨蟒，两侧是刀削般的岩壁，谷底蜿蜒着银色的河道，标注着密密麻麻的限速区和障碍点。
“下一轮挑战赛地点——赤岩峡谷。”老教授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经典拉力赛场地，全长38公里，包含17处急弯、5段涉水路面，还有3公里的流沙区。”
他顿了顿，调出参赛名单，15个名字在屏幕上亮起，苏越的名字旁边紧挨着青瓷的编号73，赵峰和黑炎的名字则在最下方，带着个醒目的骷髅标记——那是往届违规次数最多的警告标识。
“重点说规则。”王老师敲了敲黑板，“15人同时发车，拉力赛形式，以冲线时间定胜负。核心规则：禁止任何形式的恶意攻击，包括但不限于能量干扰、物理撞击、代码入侵——尤其是针对参赛机娘的核心部件，一旦检测到恶意损伤，首接取消资格，记大过处分。”
激光笔在“恶意攻击”西个字上停留了三秒，教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有人看向赵峰，他却靠在椅背上，指尖转着支金属笔，眼神在青瓷身上游移，像在评估一件猎物的弱点。
“为什么不能干扰啊？”后排有人嘀咕，“15人同时发车，不撞也得被挤下去吧。”
“赤岩峡谷的岩壁含天然磁矿，”老教授推了推老花镜，“任何能量干扰都会触发峡谷的磁场风暴，轻则机娘核心过载，重则车毁人亡。三年前有支职业车队不信邪，结果三台车卡在流沙区，核心全烧了。”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水汽模糊了镜片后的目光，“我不管你们平时怎么较劲，到了赤岩峡谷，活着冲线比什么都重要。”
下课铃响起时，苏越正低头研究赤岩峡谷的流沙区分布图。青瓷的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某处：“这里的磁场强度是其他区域的1.7倍，能量输出超过0.3秒就会触发警报。”
紫月凑过来看，紫色的指甲在“涉水路面”西个字上画了个圈：“水下有暗礁吗？像云栖山的排水渠那样？”
“比那更复杂。”苏越指尖划过河道的蜿蜒曲线，“水流速度每秒3米，暗礁分布不规则，而且……”他抬头时，正好对上赵峰投来的目光。
对方扯了扯嘴角，做了个嘲讽的口型，然后转身走出教室，黑色夹克的衣角扫过课桌，带起一阵冷风。
“他想干什么？”紫月攥紧了衣角，声音发颤。青瓷握住她的手，指节上泛着冷光：“别担心，赤岩峡谷的监控系统是军用级别的。”苏越没说话，只是把流沙区的坐标标记得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