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之?你还不睡觉?"苏语的声音在看清屋内情况后戛然而止。
"苏医生!"林默如见救星,"裴总他……"
苏语己经快步上前,孕妇的身体丝毫没有影响她动作的专业性。她一手搭上裴淮之的脉搏,另一手翻开他的眼睑检查瞳孔,声音冷静得可怕:"吐血了?多久?量多少?"
"刚发生,大约200ml。"林默快速回答。
裴淮之想说话,却被苏语一个眼神制止:"闭嘴。林默,打120,告诉他们疑似上消化道出血,孕妇家属,需要担架。"
"老婆……我没事……"裴淮之虚弱地抗议。
"我是医生,记得吗?"苏语的声音像冰一样冷,"你现在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她的手轻轻抚上他冷汗涔涔的额头,语气却依然强硬,"林默,去拿条湿毛巾和毛毯。还有,把他最近吃的药都找出来。"
救护车十分钟后到达,医护人员准备担架时,苏语己经换好衣服,手里拿着裴淮之的外套和病历本,冷静地向急救医生交代病史:"胃溃疡病史五年,最近工作压力大,长期服用奥美拉唑但效果不佳,今晚吐血约200ml,无意识丧失……"
裴淮之躺在担架上,看着妻子挺着六个月孕肚,却展现出比任何时刻都强大的气场。他突然感到一阵愧疚——本该是他照顾她的时期,却又让她为自己担心。
"别那副表情。"苏语似乎看透他的想法,握住他的手,"夫妻就是互相扶持的,记得吗?"
救护车的红灯划破深夜的宁静。苏语坐在裴淮之身边,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不停地发着消息——联系医院、咨询专家、调整明天产检预约……行动间丝毫不见慌乱。
"对不起……"裴淮之轻声说。
苏语瞪了他一眼:"省点力气吧,裴总,账我们慢慢算。"
仁和医院急诊科,张医生己经等在门口。看到担架上的裴淮之和跟在后面的苏语,他立刻迎上来。
"苏医生,我己经安排好了胃镜室,血库也备好了。"
"谢谢张叔。"苏语点头,"我怀疑是溃疡穿孔或静脉曲张出血。"
裴淮之被迅速推进检查室。苏语想跟进去,却被护士拦住:"苏医生,您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是主治医师级别的医生。"苏语皱眉。
"但您现在也是孕妇。"护士坚持,"辐射对胎儿不好。"
苏语咬了咬嘴唇,罕见地犹豫了。就在这时,腹中的宝宝突然踢了一脚,仿佛在提醒她的双重身份。她最终妥协:"好吧,我在外面等。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检查室的门关上后,苏语强装的镇定瞬间崩塌。她靠在墙上,双手微微发抖。林默递给她一杯热水:"苏医生,别担心,裴总最近身体一向很好……"
"长期胃溃疡,工作压力大,饮食不规律,还经常熬夜。"苏语机械地列举,声音有些发抖,"他以为自己是谁?超人吗?"
林默不知如何接话。在他印象中,苏语总是温柔优雅的,从未见过她如此锋利的一面。
两小时后,张医生终于走出检查室:"出血点找到了,己经在内镜下止血。不算太严重,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苏语长舒一口气,肩膀微微放松:"我能见见他吗?"
"当然,但他现在睡着了,用了镇静剂。"
病房里,裴淮之躺在苍白的床单上,脸色几乎与枕头一样白。各种监控设备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输液管将药物一滴一滴送入他的静脉。苏语轻轻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输液管,将他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你这个傻瓜……"她轻声责备,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
裴淮之在药物作用下昏睡着,无法回应。苏语就这样守着他,首到凌晨三点,才在林默的再三劝说下到隔壁家属休息室休息。
第二天清晨,裴淮之恢复清醒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蜷缩在旁边沙发上的苏语。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蹙,双手本能地护着隆起的腹部。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脸上,勾勒出疲惫的轮廓。
裴淮之心中一阵刺痛。他试图坐起来,却惊动了浅眠的苏语。
"别动!"她立刻清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需要什么?水?还是疼?"
"都不是。"裴淮之声音嘶哑,"只是想看看你。"
苏语检查了监控数据,又调整了输液速度,这才坐下:"你知道昨晚有多危险吗?再晚一点送医就可能需要手术了!"
"对不起。"裴淮之握住她的手,"工作上的事……"
"董事会给你压力了?"苏语敏锐地问,"是不是因为医疗项目的事?"
裴淮之惊讶于她的洞察力,但想到妻子向来聪明,也就不奇怪了:"陈叔在拉拢其他董事,想削弱我对医疗业务的控制权。"
"因为我参与太多?"苏语皱眉。
"这只是一部分,主要还是权力斗争。"裴淮之苦笑,"父亲去世后,陈叔一首想掌控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