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赤红越发骇人。
“我……” 沈瑾安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知道,想说自己就是看到了才更担心……但在他如此激烈的情绪下,她那点骄傲的辩解显得无比苍白。
“谁让你来的?!” 顾柏舟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猛地攥紧了她的双肩,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他像是要将她钉死在墙壁上,“谁允许你来的?!谁给你的胆子,敢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 他每问一句,声音就更嘶哑一分,恐惧和愤怒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
沈瑾安被他吼得心头发颤,看着他眼中那片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惧漩涡,一种莫名的委屈和酸涩猛地涌上鼻尖。她是为了谁?!她还不是担心他……担心他那个笨蛋会折在这个鬼地方!
“不用你管!” 她猛地别开脸,用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声音带着强撑的倔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放开我!”
“我管不着?!” 顾柏舟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最后的理智!他猛地低下头,赤红的眼眸与她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滚烫而混乱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偏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你是我的!” 他低吼着,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碾磨出来,带着刻骨铭心的烙印,“从你把我从雨里捡回去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准去!尤其是这种会要你命的地方!”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沈瑾安被他这句近乎宣誓主权、带着疯狂占有欲的宣言彻底震懵了。她琉璃般的眸子睁得极大,清晰地倒映着他近在咫尺的、赤红而偏执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不再是单纯的忠诚或守护,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灼热、更不容置疑的……占有。一种将她视为私有物、不容他人染指、甚至不容她自身逃离的绝对掌控。
“你……” 她喉咙像是被堵住,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一丝隐秘的、被如此强烈宣告归属的奇异满足感。这感觉太陌生,太汹涌,让她一时间忘了愤怒,忘了挣扎,只能呆滞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电梯到达了顶层。
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外面是铺着厚厚地毯、灯光柔和的走廊。
顾柏舟的动作僵住。他眼底翻腾的疯狂和偏执如同退潮般迅速敛去,被一种更深的、冰冷的沉凝取代。但他钳制着沈瑾安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用力,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不再看她,猛地将她拽出电梯!动作粗暴而决绝,不容她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顾柏舟!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沈瑾安被他拽得踉跄,手腕的剧痛让她回过神,羞愤和怒火再次涌上心头。她用力挣扎,高跟鞋在柔软的地毯上踩出凌乱的痕迹。
顾柏舟充耳不闻,只是沉默地、强硬地拖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走廊尽头那间属于他的总统套房。
“滴——”
房卡刷开厚重的实木门。顾柏舟一把将沈瑾安推了进去!力道之大,让她差点摔倒。他紧跟着踏入,反手“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巨大的关门声在奢华空旷的套房里回荡。
沈瑾安被这声响惊得身体一颤,她扶着玄关的墙壁站稳,惊魂未定地喘息着。环顾西周,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套房,装修奢华考究,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诺瓦克市雨夜中朦胧的灯火,此刻却像一座冰冷的牢笼。
顾柏舟站在门口,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他身上的雨水顺着西装裤脚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水渍。他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动作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粗暴,猛地扯开了自己早己被雨水和冷汗浸透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沈瑾安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那寒意似乎要钻进骨头缝里。手腕被他捏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残留着他失控的力道和冰冷雨水的气息,更像烙铁一样灼烧着她被强行宣告归属后混乱的神经。羞愤、委屈、被侵犯的怒意,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被他眼底那片浓得化不开的恐惧所触动的酸涩,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炸开!
凭什么?他凭什么?!
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凭什么用那种命令的口吻宣告她的归属?凭什么把她像个犯人一样拖拽到这里?!
“顾柏舟!” 她猛地站首身体,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怒火和某种更尖锐的情绪而微微发颤,像绷紧的琴弦,“你闹够了没有?!”
顾柏舟没有回头。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解开的衬衫散乱地敞开着,露出线条紧实的胸膛和腹肌,水珠沿着沟壑滑落。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他额角,几缕垂下来,半遮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但沈瑾安看得清清楚楚——那里面翻腾的赤红并未完全褪去,像余烬中未熄的火星,被一层更加厚重、更加冰冷的沉凝覆盖着,如同暴风雨前铅灰色的天空。那是一种极度压抑后近乎死寂的平静,反而比刚才的狂暴更让人心悸。
他看着她,目光沉沉,像要将她吸进去,又像在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他朝她迈了一步。
沈瑾安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被他强行拖拽的屈辱、被他禁锢的愤怒、被他用那种看失而复得又怕下一秒就碎裂的珍宝的眼神注视的混乱中,彻底崩断了!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后怕、所有被他那句“你是我的”搅起的惊涛骇浪,瞬间冲垮了骄傲的堤坝,化作一股无法控制的冲动!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