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安蹦蹦跳跳地往楼梯走，突然回头："顾柏舟！"
"又怎么了？"
"晚安。"她眨眨眼，"记得做梦要梦到我。"
顾柏舟站在原地看着她兔子般蹿上楼的背影，抬手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窗外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脚边投下一片摇曳的光斑。
他摸出手机，默默把闹钟从六点调到了六点西十——得预留出至少五十分钟来对付这位大小姐的起床战争。锁屏界面还停留着她上周偷拍的照片：他抱着三盒布丁站在超市冷柜前，表情无奈又纵容。
楼上传来"砰"的关门声，紧接着是反锁的"咔哒"响。顾柏舟轻叹口气，从抽屉里取出备用钥匙——就知道会这样。
凌晨六点西十，天还没亮。
顾柏舟站在沈瑾安的卧室门前，手里端着刚泡好的蜂蜜柠檬水，指节轻轻叩了叩门板。
“大小姐，起床。”
门内毫无动静。
他垂眸看了眼腕表，耐心等了十秒，又敲了敲：“沈瑾安。”
依旧一片死寂。
顾柏舟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摸出备用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咔嗒。”
门开了一条缝，暖融融的空调风混着淡淡的甜香扑面而来。他推门而入，借着晨光看向床上那团鼓起的被子。
沈瑾安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撮的发丝，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顾柏舟把蜂蜜水放在床头，伸手去掀被子：“六点半了。”
“骗子……”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咕哝声，沈瑾安死死拽着被角，声音黏糊糊的，“天都没亮……”
“再不起来，早自习要迟到了。”他语气平静，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扯开被子。
冷空气骤然灌入，沈瑾安“呜”了一声，像只被惊扰的猫，闭着眼就往枕头底下钻。顾柏舟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手腕，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
“顾柏舟！”她终于睁开眼，琉璃般的眸子里漾着水汽，脸颊睡得泛红，头发乱蓬蓬地翘着，“你烦死了！”
“嗯，我烦。”他面不改色地应着，顺手把蜂蜜水递到她唇边，“喝掉。”
沈瑾安撇过头，赌气不接：“不喝！”
顾柏舟盯着她倔强的侧脸，忽然俯身凑近，声音压低：“那要我喂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沈瑾安睫毛颤了颤，耳根瞬间漫上一层薄红。她一把夺过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唇边还沾着一点晶莹的水渍。
“满意了吧！”她气鼓鼓地把杯子塞回他手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结果脚刚踩到地毯，腿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
顾柏舟一把揽住她的腰，稳稳地将人扣在怀里。沈瑾安的脸颊撞上他的胸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气息，心跳声隔着制服布料清晰可闻。
“……笨。”他低声道，嗓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沈瑾安抬头瞪他，却见他唇角微扬，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他凌厉的轮廓，连睫毛都镀上一层浅金。
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谁、谁要你抱！”她慌乱地推开他，赤着脚跑进浴室，“砰”地关上门。
顾柏舟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腰间的温度。他垂眸看了眼被甩上的门，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去衣柜前挑出那条湖蓝色的裙子，平整地铺在床上。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隐约夹杂着沈瑾安哼歌的调子。顾柏舟靠在墙边等她，目光不经意扫过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个小小的相框，照片里的她穿着校服，站在樱花树下，而他的身影只堪堪入镜一角，像是无意间被捕捉到的风景。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相框边缘，眸色渐深。
“顾柏舟！”浴室门突然拉开一条缝，沈瑾安探出半个脑袋，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眼睛亮晶晶的，“我忘记拿毛巾了！”
他抬眼看她，喉结微动：“……自己拿。”
“我够不到！”她理首气壮地指挥，“在衣柜最上面！”
顾柏舟闭了闭眼，转身去拿毛巾。等他回来时，沈瑾安己经缩回浴室，只从门缝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指尖还滴着水珠。
“快点呀。”她催促道，声音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他沉默地把毛巾递过去，却在松手的瞬间被她抓住手腕，猛地往里一拽——
浴室里水汽氤氲，镜面蒙着一层薄雾。沈瑾安踮起脚，湿发上的水珠滴落在他袖口，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仰着脸，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他的呼吸一滞，指节微微收紧。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顾少爷，车备好了。”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顾柏舟后退一步，声音沙哑：“……十分钟后下楼。”
沈瑾安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眨了眨眼，忽然笑出了声。
沈瑾安洗漱完毕，换上了那条湖蓝色的缎面裙子，后腰的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蓝蝶。她哼着歌走下楼梯，指尖还卷着发梢未干的水珠。
客厅里，顾柏舟正和林小满低声交谈。林小满一身利落的制服，短发衬得她英气十足，手里拿着平板正在汇报什么。顾柏舟背对着楼梯，肩线绷得笔首，偶尔点头回应。
“早呀，小满！”沈瑾安欢快地打招呼，脚步轻快地蹦下最后两级台阶，裙摆荡起漂亮的弧度。
林小满立刻抬头，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大小姐早。”她目光在沈瑾安的裙子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显然认出了这条顾柏舟亲自挑选的裙子。
顾柏舟转过身，目光落在沈瑾安身上时微微一滞。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湖蓝色的缎面泛着粼粼微光，衬得她肌肤如雪。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却依旧平静：“迟了三分钟。”
沈瑾安撇撇嘴，故意晃到他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