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烁似乎也察觉到了，手忙脚乱地想按灭屏幕。
“那是什么？”沈瑾安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她放下抱枕，赤着脚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像只轻盈的猫。
“没、没什么！调试工具！”程烁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脱手，他慌忙想把手机藏起来。
“给我看看嘛！”沈瑾安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她干脆半跪在程烁旁边的地毯上，伸手就去够他的手机，“刚才那个小窗口是什么？会动的声音？”
“别！妹妹！小心！”程烁想躲，又怕动作太大碰到这位娇贵的大小姐，只能徒劳地护着手机，“真没什么！就是个测试麦克风的……”
就在两人一个要抢、一个要藏的“掰扯”间，程烁的手指慌乱中不知点到了屏幕哪里——
“——柏舟，瑾安的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技术手段再完善，也替代不了你的判断。尤其是……她似乎对那个叫黎穗禾的女孩格外亲近。下周的话剧社活动，人多眼杂……”
白景言清晰沉稳、带着一丝忧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程烁的手机扬声器里传了出来！音量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却异常清晰！
声音戛然而止。程烁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按死了静音键，恨不得把手机塞进沙发缝里。
沈瑾安愣住了，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圆，小嘴微张，满是惊讶和……一丝狡黠的了然。她缓缓首起身，看着面如土色的程烁，拖长了语调，带着点玩味的惊叹：“哇——哦——！”
“妹妹！沈大小姐！祖宗！”程烁都快哭了，双手合十做求饶状，“误会！天大的误会！我、我这不是担心景言哥跟那位冷面煞神聊不拢嘛……就、就开了个小监听，以防万一……纯技术测试！绝对没有恶意！我发誓！”
沈瑾安歪着头看他，大眼睛扑闪扑闪，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惊讶，分明是发现新奇玩具的兴奋：“技术测试？能听到隔壁说话？”
“呃……理论上……只要信号够好，距离够近……”程烁冷汗都下来了。
“那……”沈瑾安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像只算计的小狐狸。她凑近程烁，压低声音，带着点诱哄和不容拒绝，“你给我也弄一个呗？就……装顾柏舟手机上？”
程烁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妹妹！那是顾柏舟！顾家少爷！他手机的安全级别……我、我……”
沈瑾安笑眯眯的，声音又软又甜，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不说，我不说，景言哥哥也不知道。你帮我弄，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听见，怎么样？”她晃了晃白皙的手指，像个谈交易的小恶魔，“不然……我就告诉景言哥哥，还有顾柏舟，说你在偷听他们谈话哦？”
程烁看着眼前这张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小脸，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对“冷面煞神”秋后算账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哭丧着脸，一咬牙：“行！妹妹！成交！只要你保密！我……我想想办法！但需要机会碰到他手机才行！”
“这就对了嘛！”沈瑾安满意地笑了，拍拍程烁的肩膀，一副“合作愉快”的样子。
就在这时——
“你们在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泉，瞬间浇灭了客厅里刚刚升腾起的“密谋”热意。
顾柏舟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偏厅门口，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他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如同冰锥，死死盯在几乎头碰头凑在一起、姿态亲昵得可疑的沈瑾安和程烁身上。尤其是程烁那只还搭在沈瑾安肩膀附近的手，在他眼中更是无比刺眼。
一股难以遏制的、混合着强烈占有欲和冰冷怒意的风暴，在他眼底深处无声地酝酿。客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程烁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冻僵了。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那只“犯罪”的手闪电般缩回身后，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翻茶几上的水杯。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顾、顾哥！没、没干什么！就……就跟妹妹……呃，沈大小姐，聊、聊点技术问题！”
“技术问题？”顾柏舟的视线缓缓移向他慌乱中塞进口袋、却露出一角的手机，声音低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需要靠得这么近？”
沈瑾安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气场震了一下，但大小姐的骄矜让她迅速找回了场子。她慢条斯理地从地毯上站起身，拍了拍睡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抱起手臂，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带着点被冒犯的不悦：“顾柏舟，你凶什么？我跟景言哥哥的朋友聊聊天不行吗？难道我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
顾柏舟的目光终于落回到她脸上。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里面有冰冷的怒意，有被挑战权威的不悦，还有一种沈瑾安看不懂的、更深沉更灼热的情绪在激烈碰撞，最终都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他没有反驳她关于“交朋友”的质问，只是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客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白景言此时也从偏厅走了出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他上前一步，温和地打圆场：“柏舟，别紧张。程烁就是性子跳脱了点，对瑾安妹妹没有恶意。刚才我们聊的安保技术细节，程烁正好有些独到的见解，我就让他跟瑾安妹妹也交流了一下，看看有没有更贴合她使用习惯的方案。”他巧妙地给程烁的“窃听”行为披上了一层技术探讨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