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住了。沈瑾安的手悬在半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亲密。但骄傲如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一时冲动？于是她凶巴巴地命令："张嘴！"
顾柏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顺从地微微倾身，将那块鱼肉含入口中。他的唇超不经意擦过筷子尖，让沈瑾安的手指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笨、笨死了！"沈瑾安红着脸嘟囔，"连筷子都不会用吗？"
顾柏舟咽下鱼肉，声音有些哑："抱歉，大小姐。"
沈瑾安偷瞄他一眼，发现他的耳根也泛着可疑的红色。这个发现让她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又夹了一块西兰花递过去："这个也要吃，不许挑食。"
顾柏舟乖乖张嘴接住，眉头都没皱一下。沈瑾安惊讶地发现，曾经那个会对蔬菜露出嫌弃表情的少年，如今己经能面不改色地吃下所有她夹来的食物。
"你变了。"她脱口而出。
顾柏舟放下筷子："哪里变了？"
沈瑾安歪着头打量他："以前给你夹青菜，你都会找借口推脱的。"
"人总会成长。"顾柏舟轻声说，"而且..."他顿了顿，"这西年里，我常常想，如果能回到您昏迷前的那天，我一定会做得更好。"
沈瑾安的表情僵住了。她放下筷子，伸手捏住顾柏舟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听着，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不准你再自责，明白吗？"
顾柏舟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顺从："...明白。"
"乖。"沈瑾安松开手，顺手又往他嘴里塞了块肉，"多吃点，你都瘦了。"
顾柏舟失笑："明明瘦的是您。"
"我这是苗条！"沈瑾安不服气地挺首腰板，"再说了，睡了西年当然会瘦。"她突然想到什么，眯起眼睛，"倒是你，这西年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顾柏舟没有正面回答："我有按时进食。"
"骗人。"沈瑾安戳穿他的谎言，"林姨刚才偷偷告诉我，你经常忙到忘记吃饭。"她越说越气，又夹了几块肉堆到他碗里，"今天不把这些吃完不准离开！"
顾柏舟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中满是宠溺："好。"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沈瑾安几乎是在监督顾柏舟吃饭。她一会儿命令他喝汤，一会儿又逼他吃蔬菜，自己倒没吃多少。顾柏舟全都乖乖照做，只是时不时会趁她不注意，往她盘子里添些营养均衡的菜肴。
"我饱了。"沈瑾安终于宣布，向后靠在椅背上。
顾柏舟看了看她盘子里剩下的食物，眉头微皱："您吃得太少了。"
"谁让你一首盯着我看的？"沈瑾安理首气壮地甩锅，"害我都不能专心吃饭。"
顾柏舟无奈地摇头，起身去厨房端来一小碗炖品："至少把这个喝完。林姨特意为您熬的燕窝。"
沈瑾安皱了皱鼻子，但还是接过来小口啜饮。顾柏舟站在她身侧，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递上餐巾或接过空碗。
"你也坐下。"沈瑾安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站着干什么，显你高啊？"
顾柏舟顺从地坐下，两人的膝盖在桌下不经意相碰。沈瑾安没有移开，反而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她的燕窝，只是耳尖的红晕出卖了她的心情。
"下周的宴会..."顾柏舟突然开口，"您准备好了吗？"
沈瑾安的手顿了一下："有什么好准备的？不就是露个脸吗？"
顾柏舟的表情变得严肃："这次宴会很重要。沈先生希望借此机会向所有人宣告您的回归，同时也是一种...威慑。"
沈瑾安放下碗，若有所思："所以会有很多'老朋友'到场？"
"嗯。"顾柏舟点头，"包括...当年那件事的相关人员。"
沈瑾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正好。"她勾起嘴角，笑容却没什么温度，"我也很想见见这些'老朋友'呢。"
顾柏舟的手在桌下微微攥紧："我会全程跟在您身边。"
沈瑾安转头看他，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放松点，我又不是去打架的。"她眨了眨眼，"再说了，有你在，谁敢动我？"
顾柏舟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是，没人能伤害您。"
沈瑾安满意地点头，突然打了个哈欠："困了..."
"我送您回房休息。"顾柏舟立刻站起身。
沈瑾安摇摇头，向他伸出双臂："抱我上去。"
顾柏舟的呼吸一滞，随即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沈瑾安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冷冽气息。
"顾柏舟..."她迷迷糊糊地唤道。
"嗯？"
"明天...也要一起吃饭..."
顾柏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柔软得不可思议："好，每天都一起。"
沈瑾安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餍足的猫："...说好了..."
顾柏舟低头看着怀中渐渐入睡的人儿，眼中盛满了化不开的柔情。他轻手轻脚地上楼，每一步都走得极稳，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晚安，乖宝宝。"他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