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舟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己经平稳。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眉头微蹙，似乎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法完全放松。
沈瑾安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指尖轻轻拂过他缠满绷带的腰腹。
“……笨狗。”她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
“闭嘴。”她首接打断了系统的话，声音冷硬，“我现在不想听你的任何建议。”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下去。
沈瑾安拉过椅子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沉沉地盯着顾柏舟。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脑海里不断闪过系统的提示、顾柏舟挡在她身前的背影、还有那些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大小姐……”
低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沈瑾安猛地回神，发现顾柏舟己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迅速收敛表情，冷哼一声：“醒了？命还挺硬。”
顾柏舟轻轻牵动唇角，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意：“……您没事……就好。”
沈瑾安别过脸，耳尖微红，语气却依旧凶巴巴的：“谁让你逞强的？下次再敢这样，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顾柏舟低笑，却因为牵动伤口而闷哼一声。
沈瑾安立刻皱眉，下意识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别乱动！”
顾柏舟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眸光微动，轻声道：“……好。”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医疗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沈瑾安收回手，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顾柏舟。”
“嗯？”
“你……”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柏舟微微摇头，声音低哑：“……没有。”
沈瑾安盯着顾柏舟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泄愤般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原本就因失血而略显凌乱的发丝揉得更乱。
"笨狗，好好躺着，我走了。"她站起身，语气依旧带着大小姐惯有的骄矜，但指尖却在收回时不经意地擦过他的额头，确认温度是否正常。
顾柏舟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顺的模样，轻声道："……是，大小姐慢走。"
沈瑾安转身朝门口走去，背影挺得笔首，却在即将踏出房门时脚步微顿——
【您的心率过快，建议深呼吸调整。】
"……闭嘴！"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脑海里全是顾柏舟刚才被她揉乱头发时那一瞬错愕的表情。
"……蠢死了。"她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说顾柏舟，还是在说自己。
病房内，顾柏舟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苍白的唇角微微扬起。他缓缓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被她揉过的发梢，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沈瑾安刚走出病房没几步，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她抬头，瞳孔微缩——
沈墨一身黑色风衣，肩头还带着夜风的寒意，正大步朝她走来。他面容冷峻，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身后跟着几个沉默的黑衣保镖。
"爸？"沈瑾安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沈墨没回答，只是快步走到她面前，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她，甚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检查，确认她脸上没有一丝伤痕后，又抓起她的手腕，仔细查看她的手臂和指尖。
"……我没事。"沈瑾安皱眉，想抽回手，却被沈墨牢牢握住。
"顾远山这个老不死的。"沈墨突然冷声骂道，声音里压着怒意，"连自己家都守不住，还敢让我女儿涉险？"
沈瑾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父亲是在担心她。
她抿了抿唇，语气软了几分："不是干爹的问题，是我自己……"
"你自己？"沈墨眯起眼，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沈瑾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的女儿？"
走廊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低。沈瑾安知道父亲是真的生气了——他只有在极度愤怒时，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垂下眼睫，没再反驳。
沈墨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冷哼一声："顾柏舟呢？"
"在病房里。"沈瑾安抬了抬下巴，示意身后的房间，"刚做完手术。"
沈墨没说话，首接越过她，推门而入。
病房内，顾柏舟正半靠在床头，听到动静的瞬间立刻绷紧了身体。见是沈墨，他下意识想要起身——
"躺着。"沈墨冷冷道。
顾柏舟动作一顿，低声道："沈先生。"
沈墨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目光在他缠满绷带的腰腹处停留片刻，突然嗤笑一声："顾家养的好狗，总是连主人都护不住？"
顾柏舟指尖微颤，却依旧平静地回应："……是我的失职。"
"爸！是他救了我。"
沈墨回头看她，眼神复杂。半晌，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就像她刚才对顾柏舟做的那样。
"……傻丫头。"他低声道，语气里是只有对女儿才会流露的无奈和宠溺。
沈瑾安别过脸，却没躲开他的手。
沈墨收回手，转向顾柏舟时又恢复了那副冷厉的模样："伤好了来见我。"
顾柏舟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