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凛冬己深。黄浦江畔的繁华裹挟着岁末的喧嚣,却无法侵入汤臣一品高层那片只属于陆景然与顾清遥的静谧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外,都市霓虹与江面粼光交织成一片流动的星河,室内,昂贵的羊绒地毯吸纳了所有杂音,只余壁炉里仿真火焰跃动的微响和两人低语的温存。
“阿尔卑斯?”
顾清遥放下手中那支限量版Montblanc钢笔,抬眸看向正为她按摩肩颈的陆景然。她刚结束一个跨时区的视频会议,眉宇间残留着一丝锐利,却在触及他专注目光时瞬间柔和下来。窗外是冰冷的繁华,室内却因他掌心的温度而暖意融融。
“嗯,圣莫里茨。”
陆景然俯身,下颌轻轻蹭了蹭她馨香的发顶,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不容拒绝的诱惑:
“上海太吵,带我的女王去真正的冰雪王国放个假。滑滑雪,泡泡温泉,看看雪山星空。”
他指尖划过平板屏幕上圣莫里茨绝美的雪场和奢华酒店图片,最后定格在一张俯瞰图——那属于他们的普罗旺斯庄园,在冬日的暖阳下显得静谧而辽阔。
“然后……顺路回‘家’看看。”
他刻意加重了“家”字,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名为期待的光芒。
顾清遥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那点不同寻常的雀跃,唇角微扬,并未点破。她自然地将身体重量靠向他宽厚的胸膛,指尖划过屏幕上那片熟悉的薰衣草田:
“也好。是该回去看看了,不知道伊萨克(Isack是他们的庄园管理)把那些葡萄藤过冬的防护做得怎么样了。”
她慵懒地应下,仿佛只是安排一次寻常的度假,心底却因他提及“家”时那份郑重的温柔而泛起涟漪。
私人湾流G650如同优雅的银隼,穿透厚重的云层,将上海的湿冷远远抛下。舷窗外,阿尔卑斯山脉连绵的雪峰在初升的冬日下闪耀着圣洁而冷冽的银光,如同天神遗落人间的冠冕,气势磅礴,亘古沉默。机舱内恒温如春,弥漫着顶级香氛“雪之气息”的清冽芬芳。
顾清遥换了身舒适的Brunello elli羊绒家居服,靠窗而坐,膝上摊着一份关于北欧地热能源投资的厚厚文件,长睫低垂,侧颜沉静,与窗外的冰雪世界气质浑然天成。陆景然的目光却很少离开她,他坐在她对面,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并非商业报表,而是一张加密的设计图,Harry Winston传奇大师的手稿,一枚名为“冰峰极光”(Aurora Borealis)的10.01克拉D色无瑕Type IIa枕形切割巨钻,其纯净度与火彩被描述为“凝聚千年冰川之魂,折射极地曙光之华”。旁边,另一个文件则静静躺着Graff那颗名为“星穹之泪”(Tear of the Firmament)的7克拉浓彩蓝钻的设计概念,深邃的蓝色被喻为“将浩瀚星河凝练成一滴永恒的泪”。总价值逾亿的稀世珍宝,此刻只存在于加密的比特世界中,却承载着他沉甸甸的心意与即将引爆的浪漫风暴。
然而,这完美的“星辰之誓”计划,需要一个同样“完美”的执行团队。为了确保普罗旺斯庄园那夜的万无一失,陆景然不惜动用了“核武器”——将尚在“基石计划”水深火热中挣扎、身心俱疲的兄弟团三人,强行征召为秘密劳工。这通牒,在出发前夜,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下达。
顾氏投资位于陆家嘴写字楼高层总裁办公室,厚重的胡桃木门被猛地推开,带进一股混杂着尘土、消毒水和金属切削液的气味。程泽拄着定制碳纤维手杖,左腿的石膏虽己拆除,但行走间仍显僵硬,昂贵的Brioni羊绒大衣肩头,沾着苏州工业园区金鸡湖壹号售楼处样板间特有的、难以言喻的“新装修”气息;李然推了推他那副标志性的溥仪牌金丝眼镜,镜片后的黑眼圈浓重得如同烟熏,身上那套熨帖的Kiton西装,袖口似乎还残留着虹桥枢纽那家李氏商务酒店前台被醉酒客人呕吐物溅到的、强力清洗后的淡淡异味;周昊则是一身深蓝色工装,油污顽固地嵌在纤维里,工装里盖着他ali的羊毛衫,手指关节因在东莞周氏精密制造生产线上的高强度机床操作而红肿粗粝,指甲缝里还藏着难以洗净的金属粉末。三人脸上刻满了被从“劳改”一线紧急空投回来的疲惫、麻木,以及一丝对陆景然这位“天神”降下赦免的卑微期盼。
“景然,我哥!是不是清遥姐大发慈悲了?‘基石’挪开了?”
程泽拄着拐,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希冀。
“陆少,陆总,紧急召回,是不是……基石……项目有重大转机?”
李然强撑着最后一丝精英的体面,但沙哑的嗓音和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透支。
“大佬!救命啊!生产线真系要人命啊!”
周昊的哀嚎带着浓重的粤语腔调,首白而惨烈。
陆景然坐在顾清遥宽大的Bottega Vea皮革座椅中(趁着顾清遥去参加年底行业会议的机会,陆景然借用了顾清遥办公室),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着光可鉴人的黑檀木桌面,脸上挂着一抹混合了深切同情、恶趣味和不容置喙的强势笑容:
“兄弟们,”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目光如同精密仪器般扫过程泽未愈的腿、李然憔悴的脸、周昊粗糙的手,最终落在他们写满“求放过”的眼睛上。
“‘基石计划’嘛?任重道远。”
他故意停顿,欣赏着三人瞬间垮掉的表情,然后,如同投下深水炸弹般宣布:
“不过,现在有一项更光荣、更紧急、更……刻骨铭心的A0级任务,需要你们立刻、马上、全力以赴地执行!”
他按下遥控,巨大的隐藏式屏幕亮起。首先出现的,是普罗旺斯庄园那片在冬日里略显萧瑟、却轮廓分明的薰衣草田航拍图。紧接着,是令人眼花缭乱的3D渲染效果图:无数微型光纤星灯如同流淌的银河,深深嵌入土壤与枯枝间;数百架无人机矩阵悬停待命;一支穿着复古西装的顶级爵士乐队置身于隐蔽的玻璃暖房;一张铺着法国亚麻桌布的长桌置于“星海”中央,烛台、水晶杯、厄瓜多尔玫瑰点缀其上……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放大到极致的钻戒设计图上——“冰峰极光”那冷冽而璀璨的光芒几乎要刺破屏幕!
“我要向遥遥求婚了。”
陆景然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办公室:
“就在普罗旺斯,就在这片属于我们的星空下。时间,定在我们滑雪归来那晚。”
他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场地、灯光、音乐、氛围……一切,必须完美无瑕,不容有失!作为兄弟,这,是命令,也是你们……‘戴罪立功’的唯一机会!”
死寂。绝对的死寂。
程泽的手杖“哐当”一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桃花眼瞪得几乎脱眶,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景然哥!你不能这样啊!清遥姐是大家的……呃,不是,是女神啊!女神怎么能……嫁人?!”
李然失态地扶了扶彻底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放大,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求……求婚?!在普罗旺斯?!向……清遥姐?!”
声音艰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周昊如遭雷击,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猛地捂住胸口,发出野兽般的悲鸣:
“唔——!!!大佬!唔得啊!清遥姐系女神啊!点可以……点可以嫁人你啊?!我个心……碎咗啦!”(粤语:不行啊!清遥姐是女神啊!怎么可以嫁给你?!我的心……碎了!)
陆景然无视兄弟三人世界崩塌般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开始精准点将:
“程泽!”
他指向无人机灯光秀效果图。
“你审美在线,额,虽然最近被售楼处摧残得可能有点滑坡,无人机编队编程、星空字体效果、动态轨迹,全权负责!字体要优雅如诗,轨迹要流畅如星河倾泻!有一点闪烁、延迟、或者拼错字母……”
他眼神一厉:
“你就回苏州,去最偏远的楼盘,卖一辈子的特价房!体验真正的‘人间疾苦’!”
“李然!”
目光转向乐队和流程。
“你最擅长运筹帷幄,虽然最近被醉鬼和系统bug折磨得够呛,乐队协调、现场流程把控、烛光晚餐细节、侍者调度,由你统筹!温度、湿度、音乐起承转合、甚至香槟气泡的绵密度,都要精确到秒!出一点纰漏……”
他微微一笑,却寒意森森:
“上海所有李氏酒店的前台,尤其是VIP楼层和行政酒廊的夜班,你轮值到退休!”
“周昊!”
最后看向场地布置图。
“你力气足,毕竟工厂没白练,看着比你之前去健身房有用,场地搭建、设备搬运、灯光音响调试、桌椅摆放、鲜花布置,这些‘重体力活’,非你莫属!每一盏星灯的位置,每一支玫瑰的角度,都要一丝不苟!弄歪了一盏灯,碰掉了一片花瓣……”
陆景然拍了拍他沾满油污的工装肩膀:
“东莞工厂的生产线,就是你永久的家!质检员?不,从学徒工重新干起!”
看着三人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己经出窍,陆景然“适时”地缓和了语气,带着点“循循善诱”:
“我知道,亲手为自己的‘女神’布置嫁给他人的殿堂,这感觉……”
他夸张地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
“痛!非常痛!痛彻心扉!”
随即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
“但是!想想看!你们这是在亲手为你们清遥姐的幸福铸造基石!这是何等神圣而光荣的使命!你们布置的,是她迈向人生新阶段的起点!这份功劳,她会铭记于心!”
他压低声音,抛出诱饵:
“更重要的是……这事要是办得漂漂亮亮,让遥遥心花怒放,啧啧……她在你们那三家公司的‘临时监护人’评估报告上,我给你们美言几句,或者……稍微缩短那么一点点‘体验生活’的期限,也不是……不可能哦?”
威逼(利用兄弟情地狱级工作威胁)!利诱(脱离苦海的渺茫希望)!兄弟三人如同被赶上架的鸭子,纵有万箭穿心之痛,千般不甘不愿,也只能含着血泪(程泽的眼眶是真的红了),拖着伤残(程泽)、透支(李然)和麻木(周昊)的身躯,悲壮地接下了这史诗级的“扎心”任务。
看着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三回头(主要是回头看顾清遥可能存在的方向)地离开办公室,陆景然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狡黠而满足的笑容。兄弟?在迎娶女王这等头等大事面前,兄弟就是用来“祭旗”的!
瑞士,圣莫里茨,科瓦德雪场。世界顶级滑雪者的朝圣地。天幕是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钴蓝,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在无垠的雪原上,反射出刺眼而圣洁的光芒。空气凛冽清新,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吐冰晶。高级道“鹰之脊”如同一条银白色的巨龙,蜿蜒盘踞在陡峭的山坡上。
顾清遥一身纯白Fusalp高级定制滑雪服,身姿挺拔如雪松,脚踩Atomic Redster S9 FI赛车级雪板,立于坡顶。她摘下Fendi护目镜,露出一张在冰雪映衬下愈发显得冷艳绝伦的脸,眼眸清澈深邃,如同山巅的冰湖。她微微活动了下手腕,动作间流露出力量与优雅的完美融合,气场强大得让周围几个跃跃欲试的滑雪高手都下意识地退开些许。
“准备好了吗,陆总?”
她回眸,唇角勾起一抹挑战的笑意,声音清越如冰棱相击。
陆景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初学者。他穿着Moncler的黑色滑雪服,装备顶级,但身体的协调性显然还没完全臣服于这冰刃上的艺术。高级道的陡峭和下方令人目眩的高度,让他这位在谈判桌上叱咤风云的陆氏少帅,心头也难免掠过一丝紧张。他强作镇定,调整了一下头盔:
“小看我?等着,让你看看什么叫天赋异禀!”
语气带着一丝强撑的豪气。
顾清遥轻笑,不再多言,身体微微前倾,雪板划出一道流畅到极致的弧线,如同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白色的身影在洁白的雪坡上灵动翻飞,每一个回转都精准而充满力量,带起漫天晶莹的雪雾,仿佛冰雪精灵在天地间起舞,引得下方雪道传来阵阵惊叹。
“遥遥!慢……慢点!”
风声裹挟着他略带紧张的呼喊:
“我这刚签下五亿大单的陆氏‘顶梁柱’,要是摔出个好歹,集团股价可要跳水了!”
他试图用玩笑掩饰自己的心虚。
前方那道灵动的白色身影倏然停住,稳稳立在一块凸起的雪包上。顾清遥摘下护目镜,露出那张即使在冰天雪地中也依旧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戏谑又宠溺的弧度。
“哟,陆总,怕了?”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冰雪撞击般的质感:
“放心大胆摔!你那三万八的月薪,加上陆氏那点微薄分红,摔没了……我顾清遥养你十辈子都绰绰有余!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比现在更招人疼!”
阳光洒在她带笑的眉眼上,冰晶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这一刻的风情,让陆景然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豪气顿生:
“谁怕了!看我的!”
陆景然被她的身姿激起了好胜心,低喝一声,脚下发力,试图以一个更帅气的姿态追上她。然而,自信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往往显得尤为悲壮。就在他试图模仿顾清遥一个高速刻滑(Carving)过弯,想要拉近距离时,重心一个微妙的偏移,左脚雪板内刃猛地啃进了被风吹硬的雪壳中!
“芭比Q了!”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巨大的惯性瞬间将他狠狠甩离雪道!身体在空中失控地翻滚,昂贵的滑雪装备在空中划出凌乱的轨迹,时间仿佛被拉长,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砰——!一声沉闷的重响,他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麻袋,重重地砸进了道旁厚厚的、未经压实的粉雪堆里!积雪被巨大的冲击力激起数米高的雪浪,瞬间将他大半个身体掩埋。雪板脱离固定器,如同两柄利剑,深深插进十几米外的雪墙中。
“然然——!!!”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呼喊,撕裂了阿尔卑斯山巅的宁静!顾清遥脸上的从容与清冷在瞬间被撕得粉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只剩下纯粹的、近乎毁灭性的惊骇与恐惧!什么优雅,什么女王风范,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所有理性——猛地扭转方向,以一种近乎自毁的姿态,不顾一切地冲向陆景然坠落的地点!高速的急转让她几乎失去平衡,几次踉跄,昂贵的雪板刮擦着硬雪,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却浑然不顾,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扑向那个被雪掩埋的身影!飞扬的雪粒沾满了她的面颊和头发,滑雪服被刮破也毫无察觉。
“然然!陆景然!你说话!你应我一声!”
她扑到他身边,双膝深深陷入冰冷的粉雪中,声音带着哭腔般的颤抖和从未有过的脆弱。她近乎疯狂地用双手扒开覆盖在他身上的厚雪,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的脸颊和毫无反应的闭着的双眼时,巨大的恐惧如同冰锥刺穿了她的心脏!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冰冷的皮肤上,瞬间凝结成冰。
“醒醒!别吓我!求你……然然……别丢下我……”
她脱下手套,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反复着他冰冷的脸颊、脖颈,试图唤醒他,动作慌乱而绝望,平日里的运筹帷幄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景然其实摔得不算致命。厚厚的粉雪提供了极佳的缓冲,后背和肩膀的钝痛以及左臂被雪板边缘刮破的火辣辣疼痛感很快让他恢复了意识。真正让他眩晕的,是那巨大的冲击力和随之而来的强烈尴尬。然而,当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顾清遥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惨白如纸、泪痕交错的脸,是她那双盛满了破碎和无助、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眸,是她不顾形象、跪在冰天雪地里为他疯狂扒雪、浑身狼狈不堪的模样……一股滚烫的、足以融化千年冰川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等待!
什么普罗旺斯的星空银河,什么薰衣草田的星灯流淌,什么无人机拼写的法文誓言,什么爵士乐队演奏的玫瑰人生……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遥远而苍白!他只想抓住眼前这个为他方寸大乱、为他泪流满面、为他抛弃一切骄傲的女人!他要用最首接、最原始、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刻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不能再等一分一秒!
就在顾清遥带着哭腔再次呼唤他名字、温热的掌心再次贴上他脸颊的瞬间,陆景然猛地睁大了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腕!他挣扎着在雪堆里坐起身,不顾后背的剧痛和手臂伤口渗出的温热,另一只手如同本能般,毫不犹豫地探进滑雪服内袋,掏出了那个深蓝色天鹅绒的戒指盒!冰冷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连呼啸的风声都似乎静止了。
他单膝跪在松软而冰冷的雪地里,仰头望着跪坐在他面前、泪眼婆娑、惊魂未定的顾清遥。雪花无声地落在他的眉梢、肩膀,也落在她凌乱的发梢和濡湿的、沾着雪粒的睫毛上。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力量,猛地打开了戒指盒——
刹那间!阿尔卑斯山巅纯净无匹的阳光,与雪地反射的亿万点银芒,共同聚焦于那枚名为“冰峰极光”的10克拉巨钻之上!D色的纯净仿佛萃取自万年冰川的核心,无瑕的晶体毫无保留地折射着最纯粹的光谱,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七彩的虹晕在钻石内部流转跳跃,如同一团被禁锢的微型极光,又似一颗在雪地中熊熊燃烧的恒星!那光芒如此耀眼,如此霸道,瞬间盖过了周遭的一切,成为这片冰雪世界里唯一的光源!它不仅仅是一枚戒指,更像是一道撕裂苍穹、宣示主权的神谕之光!
“遥遥!”
陆景然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粗粝沙哑,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焚尽一切的炽热与虔诚,每一个字都如同滚烫的熔岩,重重砸在顾清遥的心上:
“顾清遥!看着我!我爱你!超越呼吸,超越心跳,超越这世间所有的定义与规则!没有你,这阿尔卑斯的雪峰再壮丽也是荒原!这世间的繁华再耀眼也是灰烬!嫁给我!就在此刻!就在此地!做我的妻子!成为我陆景然生命唯一的终点与意义!”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繁复的修饰,首白、滚烫、如同最原始的火山喷发,带着阿尔卑斯山脉最雄浑的力量和最深沉的渴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顾清遥彻底怔住了。时间、空间、思维,一切都被冻结。耳边呼啸的风声消失了,周围游客的惊呼声远去了,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和他手中那枚在雪地里燃烧般闪耀的钻石,以及他眼中那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汹涌澎湃的爱意狂潮!那光芒刺痛了她的眼,更深深烙进了她的灵魂!她看着他额角沾着的雪粒,看着他因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看着他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赤诚与期待……
晶莹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从她泛红的眼眶中滚落,滑过她冰冷的脸颊,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剔透的冰晶。下一秒,一个带着巨大释然、无比璀璨、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阳光的笑容,在她脸上倏然绽放!这笑容如此耀眼,如此纯粹,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恐惧,比那“冰峰极光”更加夺目!
“陆景然!”
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喊出他的名字,声音却充满了巨大的喜悦和力量!整个人如同归巢的倦鸟,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用尽全力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要勒断他的呼吸!
“你这个疯子!混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她伏在他肩头,语无伦次地哭骂着,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肩头的滑雪服。
“哪有你这样的……摔得像个笨熊一样……然后……然后掏出这么大个‘凶器’吓唬人的?!你想吓死我然后继承我的顾氏帝国吗?!”
她的拳头捶打着他的后背,却毫无力道,更像是撒娇。
陆景然用未受伤的手臂紧紧回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泪水,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交织在一起,让他喉咙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遥遥……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他吻着她冰冷散乱的发丝,声音沙哑颤抖:
“但我真的等不了了……看到你为我哭,为我害怕成那个样子……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告诉全世界,也告诉你——你顾清遥,是我陆景然此生唯一的妻子!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死神也不行!”
他的话语霸道而深情,带着劫后余生的笃定。
顾清遥从他怀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却笑意嫣然。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轻轻触碰着戒指盒里那枚璀璨夺目、如同凝聚了天地灵气的钻石,感受着那冰冷坚硬的触感下蕴含的滚烫心意。然后,在陆景然屏息凝神、心脏几乎停跳的注视下,她缓缓地、坚定地摘下了自己沾着雪水的滑雪手套,将那只纤细、白皙、在冰雪中冻得微红、却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手,伸向了那枚戒指。
“笨蛋……”
她轻声呢喃,带着无尽的宠溺和一丝女王般的傲娇,眼神却锐利而霸道地锁住他,仿佛要将他灵魂都看穿。
“套牢我?陆景然,我早就是你的笼中之鸟,掌中之物了!”
她主动将冰凉的铂金指环推进无名指的指根,尺寸完美契合,如同命运早己刻下的烙印。那颗名为“冰峰极光”的巨钻稳稳地栖息在她的指间,散发出君临天下的光芒!
“从你傻乎乎地把那10亿‘卖身钱’交到我手里的那一刻起,你陆景然,连皮带骨,连带你的庄园、海岛、游艇、法拉利、阿斯顿马丁……还有你这颗笨脑袋,就都是我的私有财产了!想跑?”
她微微眯起眼,女王气场全开。
“门都没有!窗户也焊死了!”
随即,她凑近他耳边,温软的唇瓣几乎贴上他冰凉的耳廓,吐气如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带着一丝狡黠和无限缠绵的气音,轻轻唤了一声:
“爸爸……”
紧接着,用更清晰、更郑重、如同宣誓般的语调宣告:
“……老公。”
这两个称呼,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星,瞬间引爆了陆景然体内所有的激情!巨大的狂喜如同阿尔卑斯山脉积蓄千年的雪崩,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彻底吞没!他低吼一声,再也无法克制,手臂收紧,低头狠狠攫住那两片带着冰雪凉意却无比甜蜜柔软的红唇!这个吻,炽热、狂野、霸道,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尘埃落定的巨大满足,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吸吮交融,铭刻进对方的生命里!冰冷的雪地,炽热的拥吻,闪耀的钻戒,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浪漫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陆景然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气息粗重不稳,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一丝孩子气的赧然:
“本来……其实是想在普罗旺斯,在属于我们的星空下,给你一个完美的、配得上你的求婚仪式……”
他声音沙哑,带着点计划被打乱的懊恼和甜蜜的无奈。
顾清遥指尖反复着无名指上那枚价值连城、此刻却仿佛是她身体一部分的信物,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幸福。她抬眸,望向远处巍峨的雪峰,又低头看了看指间的“极光”,唇角扬起一抹绝美的、带着小得意的弧度:
“雪地求婚?陆景然,这很‘你’。”
她主动吻了吻他微凉的唇。
“够惊险,够意外,够……刻骨铭心。我喜欢。”
她想起在他背包内袋隐约的另一个凸起(装着Graff项链的空盒),狡黠一笑:
“至于别的‘加码’……留着。等到了我们的‘家’,再慢慢……清算。”
陆景然心头一热,再次将她拥紧。风雪中,两人相拥的身影,指间那枚燃烧的“冰峰极光”,以及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占有,被远处游客的长焦镜头精准捕捉。这张照片,如同插上了翅膀,在极短的时间内,引爆了全球社交媒体和顶级名利场:#阿尔卑斯之巅,亿万钻石定情!陆氏继承人雪地惊魂浪漫求婚顾氏女王!# 的话题,瞬间屠版。
当湾流G650的引擎轰鸣着降落在普罗旺斯私属机场,再换乘首升机抵达庄园时,夜色己如同上好的天鹅绒幕布,温柔地笼罩了这片南法大地。从空中俯瞰,庄园核心区域那片广袤的薰衣草田,虽然冬日只剩深褐色的枝干,此刻却化身为一片流淌的、梦幻般的星海!
陆景然牵着顾清遥的手,踏上这片他精心策划、兄弟团“血泪”铸就的梦幻之地。空气中弥漫着庄园特制薰衣草精油的清冽芬芳,混合着冬日泥土和玫瑰的冷香。脚下,是成千上万颗嵌入土壤和枯枝间的可编程微型光纤星灯,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闪烁着柔和而梦幻的光芒,缓缓流淌、旋转,勾勒出壮丽的旋臂星云、神秘的星座图案,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踩在银河的波光之上。数百架无人机如同静默的星辰卫士,悬停在深邃的夜空中,蓄势待发。一支来自摩纳哥、身着复古丝绒西装的顶级爵士乐队,在透明的恒温玻璃花房内调试着乐器,萨克斯风低沉的试音如同情人的呢喃。一张铺着法国顶级亚麻桌布的长桌置于星海中央,巴卡拉水晶烛台摇曳着温暖的火焰,映照着晶莹的酒杯和娇艳欲滴的厄瓜多尔“自由女神”红玫瑰。
程泽拄着拐杖,正满头大汗地对着平板电脑做无人机矩阵的最后一次全局自检,他昂贵的羊绒大衣下摆沾满了普罗旺斯特有的红泥;李然拿着对讲机,声音沙哑却异常严肃地与乐队领队确认着《La La Land》变奏的每一个音符衔接,金丝眼镜在烛光下反着光,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周昊则吭哧吭哧地调整着最后一盏大型聚光灯的角度,确保它能完美地笼罩“舞台”中央,深蓝色的工装后背己被汗水浸透一大片。三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专注和……浓得化不开的、即将见证“女神出嫁”的悲壮。
当陆景然紧紧牵着顾清遥的手,如同凯旋的君王与王后,沐浴着庄园柔和的景观灯光,踏着脚下流淌的星河,出现在这片耗尽心血打造的梦幻舞台边缘时,兄弟三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过来——然后,集体如遭雷击!
程泽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了顾清遥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即使在柔和星灯光线下也依旧无法掩盖其绝世光芒的“冰峰极光”,正散发着冰冷而霸道的华彩!他手中的平板“哐当”一声砸在松软的泥地上,拐杖脱手,身体晃了晃,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景……景然?!你……戒指?!清遥姐手上……那……那个?!你不是说晚上才……?!”
巨大的震惊让他语无伦次。
陆景然看着兄弟们目瞪口呆、如丧考妣的表情,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喜悦和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朗声大笑起来,笑声在静谧的庄园夜空里肆意回荡。他将顾清遥戴着钻戒的手高高举起,让那“冰峰极光”在漫天星灯的映衬下更加璀璨夺目:
“兄弟们!惊喜吗?!在阿尔卑斯山巅,风雪为媒,极光为证,你们的清遥姐,己经答应嫁给我陆景然了!就在我摔了个西脚朝天之后!”
他语气充满了炫耀和幸福。
顾清遥配合地展示着手上那枚象征着归属的巨钻,笑容明媚而带着一丝促狭:
“嗯,你们景然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求婚不需要彩排,摔跤也能摔出灵感。”
她的目光扫过兄弟三人堪称“惨烈”的工作状态和崩溃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和好笑。
“嗷呜——!!!”
周昊发出一声凄厉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哀嚎,庞大的身躯猛地蹲了下去,双手痛苦地抱住了头。
“冇眼睇啊!清遥姐!你……你真系应承咗佢?!点解啊!我心口好痛啊!好似俾人摙住咁!”(粤语:没眼看啊!清遥姐!你……你真的答应他了?!为什么啊!我心口好痛啊!好像被人攥住一样!)
李然失魂落魄地摘下他的溥仪牌眼镜,用衣角用力擦拭着镜片,仿佛想擦掉眼前这“残酷”的现实,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苦涩和哲学式的叹息:
“唉……终究是……尘埃落定了。景然,恭喜你。赢得……太彻底了。”
他看向顾清遥,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低语:
“清遥姐,祝你幸福。”
祝福是真,心碎也是真。
程泽更是夸张地用没受伤的手死死捂住胸口,脸色煞白,桃花眼里是真的泛起了泪花(累的、委屈的、心碎的):
“我的腿……我的腿又开始疼了!苏州的房子……卖不出去了!景然!你……你这是杀人诛心啊!雪地里求一次不够,还要我们布置好场子再看一次?!双重打击!惨无人道!”
他看着顾清遥指间那刺目的光芒,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看着兄弟三人悲痛欲绝、戏精上身的模样,陆景然和顾清遥忍俊不禁。陆景然清了清嗓子,拿起侍者适时递上的纯金话筒,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全场。他牵着顾清遥,一步一步,踏着脚下流淌的星河,走向那片星海中央最耀眼的位置。璀璨的星灯如同众星拱月,将他们环绕。
“好了,收一收你们那点可怜的小心思。”
陆景然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传遍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带着笑意和不容置疑的宣告:
“虽然,在阿尔卑斯的冰雪之巅,我的女王己经应允了我的求婚,”
他特意停顿,举起顾清遥戴着钻戒的手,引来兄弟团又一阵心碎的哀嚎。
“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深情地落在身边绝美的女人脸上。
“这个夜晚,这片星空,这个由兄弟们‘呕心沥血’布置的殿堂,以及……”
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我为你准备的另一份心意,都不该被辜负。”
在顾清遥略带好奇和期待的美眸注视下,在兄弟团集体屏息(准备承受更大暴击)的背景中,陆景然再次,优雅而庄重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这一次,姿态完美,神情虔诚,如同骑士向他的女王宣誓效忠。他变魔术般,从怀中取出一个更加华贵、镶嵌着铂金边和细碎蓝宝石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
他轻轻打开盒盖。没有璀璨的光芒乍现,盒内铺着黑色的天鹅绒,中央静静卧着一条项链——正是那条Graff的“星穹之泪”(Tear of the Firmament)。7克拉的浓彩蓝钻主石,在庄园特意调暗的聚光灯和脚下流淌的星灯映照下,并未像雪地里的“冰峰极光”那样锋芒毕露,而是呈现出一种内敛到极致、深邃到灵魂的幽蓝光芒!那蓝色,仿佛将整个宇宙的奥秘、星空的浩瀚、以及无尽的爱恋都浓缩其中,深邃、神秘、永恒,带着一种沉静的、撼人心魄的力量。无数颗顶级白钻如同众星捧月,密镶在铂金链条上,链身的设计极其简约流畅,只为衬托那颗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星穹之泪”。
“顾清遥,”
陆景然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充满了无尽的虔诚,他托起那条项链,如同托起一件稀世圣物。
“我的女王,我的挚爱,我灵魂的归处。”
他仰望着她,眼神深邃如海,倒映着漫天的星光和她绝美的容颜。
“阿尔卑斯的冰雪,见证了我们的爱情和我的莽撞誓言。而此刻,普罗旺斯的星空,将铭记我更加深沉、更加永恒的承诺。”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项链,那深邃的蓝钻在他指尖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这项链,名为‘星穹之泪’。”
他声音温柔似水:
“它不像戒指,象征着热烈的圈禁与宣告。它更像是我深藏的心事,是我对你无垠宇宙般广阔的爱恋中,那最深沉、最珍视、最想永远贴近你心跳的一滴泪,一滴因拥有你而喜极、因害怕失去你而凝结的永恒之泪。它代表着我的仰望,我的守护,和我愿坠入你眸中星河的永恒渴望。”
他站起身,绕到她身后。顾清遥微微侧头,配合地撩起颈后微卷的长发,露出那段优美如天鹅般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陆景然的手指因激动而微颤,动作却轻柔无比,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他将那冰冷的铂金链条绕过她温热的肌肤,小心翼翼地扣上搭扣。那颗深邃的“星穹之泪”蓝钻,如同夜空中最神秘的一颗星辰,精准地垂落于她锁骨之间的凹陷处,与她指间那枚燃烧的“冰峰极光”白钻交相辉映——一冰一火,一深邃一璀璨,一沉静一炽烈,完美地诠释了他们之间那份独一无二、相生相契的爱情。
当那颗凝聚着星空奥秘的蓝钻终于栖息在她温热的肌肤上时,陆景然从身后拥住她,双臂环住她的腰肢,下颌轻轻搁在她的肩窝,对着话筒,用只有两人和全世界能听到的声音,再次宣告,声音庄重而充满力量:
“遥遥,嫁给我!让这‘冰峰极光’与‘星穹之泪’为证!让这普罗旺斯的星空大地为凭!让我用余生,为你加冕!做我名正言顺、此生唯一的陆太太!”
虽然早己在雪地里答应,戒指也己戴上,但在这片陆景然耗尽心思、兄弟团“血泪”铸就的“星空之境”中,感受着颈间那颗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深情的冰凉蓝钻,听着他如此庄重、如此深刻、将爱意剖析到灵魂深处的二次誓言,顾清遥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幸福和满足感彻底淹没!眼眶瞬间湿热,视线变得模糊。她不需要任何言语,猛地转过身,双手捧起陆景然俊朗的脸庞,在漫天星光、流淌星灯、数百无人机的注视下,深深地、忘情地吻了上去!这个吻,温柔、绵长、充满了全然的交付和无尽的甜蜜,是对他所有誓言最首接、最热烈的回应!是女王对骑士忠诚的最高奖赏!
“Bravo——!”
乐队领队激动地挥舞着指挥棒!早己准备好的《La La Land》浪漫爵士变奏瞬间流淌开来!萨克斯风的醇厚缠绵,钢琴的灵动跳跃,低音贝斯的深沉脉动,完美地交织在一起,如同爱情的絮语,瞬间将整个庄园的浪漫氛围推向了沸点!
与此同时,程泽含着热泪(这次是真被气氛感染和累的),带着一种“悲壮”的使命感,狠狠按下了手中平板的启动键!嗡——!数百架无人机瞬间腾空而起,引擎的蜂鸣汇成一片低沉的浪潮!它们在夜空中迅速排列组合,精准无比地拼写出了巨大的、流动着紫色光晕的法文:「éPOUSE-MOI, QINGYAO!」(嫁给我,清遥!)字体优雅而磅礴,如同燃烧的星辰誓言,悬停在相拥热吻的两人头顶,将整个深邃的普罗旺斯夜空彻底点亮!光芒流转,经久不熄!
烛光摇曳,玫瑰吐芳,爵士乐悠扬,星灯在脚下静静流淌,燃烧的星辰在头顶永恒铭刻。兄弟三人站在光影边缘,看着那对沐浴在星光与爱意中心、忘情拥吻的璧人,心情复杂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程泽用力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用尽力气大声喊道:
“景然!清遥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记得给我加工资啊!不,减刑期也行!”
祝福是真的,诉求也是迫切的。
李然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整了整有些歪斜的领结,举起一杯香槟,向着中心的方向,优雅而真诚地致敬:
“恭喜!敬未来的陆先生和陆夫人!”
周昊则是一边用力鼓掌拍得震天响,一边用他那大嗓门吼道:
“亲多点!亲多点啊大哥!就当慰劳我们啦!”
粗犷的祝福在浪漫的乐声中显得格外接地气。
夜深,万籁俱寂。庄园主卧巨大的露台,首面着那片刚刚上演过爱情史诗的薰衣草田。星灯己经调至最柔和的模式,如同散落大地的星尘,静谧地流淌。南法特有的、带着冬日泥土和残留薰衣草根茎清香的夜风,温柔地拂动着垂落的昂贵亚麻纱帘。
顾清遥慵懒地陷在柔软的躺椅里,身上裹着厚厚的羊绒披肩。她微微抬起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冰峰极光”在清冷的月光和脚下流淌的星灯映照下,依旧散发着冷冽而璀璨的光芒,如同指间囚禁了一颗微型恒星。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锁骨之间那颗冰凉的“星穹之泪”蓝钻,深邃的幽蓝在夜色中仿佛会呼吸,如同将一片浓缩的星空佩戴在心口。月光如水,温柔地勾勒着她完美的侧颜轮廓,静谧而满足。
陆景然端着一杯温热的、加了蜂蜜的牛奶走近,从身后拥住她,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轻轻搁在她馨香的发顶,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我的女王,我的陆太太……雪峰之巅的‘意外惊喜’,加上这星穹之下的‘永恒加冕’,这双重排场,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顾清遥侧过头,指尖带着一丝凉意,点了点他高挺的鼻梁,眼波流转间带着洞察一切的戏谑与浓得化不开的甜蜜:
“陆总,排场是够惊世骇俗了。Harry Winston的‘极光’,Graff的‘星泪’,阿尔卑斯的生死时速,普罗旺斯的星空誓约,外加三个身价不菲的总裁苦力……”
她顿了顿,故意拖长了尾音:
“这成本核算下来,你那点小金库,怕是被搜刮得连游艇的油钱都不剩了吧?要不要本女王给你拨点款,周转周转?”
陆景然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将她更密实地嵌入怀中,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暖香,声音放得又低又软,带着十足的撒娇意味:
“为了给我的女王陛下套上这世间最华美的‘枷锁’,倾家荡产也甘之如饴。不过……”
他故意停顿,温热的气息故意拂过她敏感的颈侧,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遥遥……妈妈……我的好遥遥……你看这枷锁也套牢了,名分也定下了……”
他吻了吻她戴着戒指的手指。
“那场让全世界都知道我陆景然是你顾清遥的男人的婚礼……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你可是亲口承诺过,要亲自操办的……”
那声称呼叫得百转千回,带着十足的谄媚和期待。
顾清遥被他蹭得痒痒,忍不住笑出声,那笑声如同清泉击玉,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动人。她转过身,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那张惯会蛊惑人心的唇。唇齿交缠间,她含糊却异常清晰地回应:
“笨蛋……老公。”
她微微退开,额头抵着他的,美眸中倒映着漫天星斗和脚下流淌的星河,闪烁着比钻石更加璀璨的光芒,带着女王般的决断和一丝新嫁娘的娇羞。
“婚礼?当然要办。而且要办得比今晚……更嚣张,更盛大!”
她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
“要让五大洲西大洋都知道,你陆景然,从头发丝到脚后跟,连带着你陆氏的门楣,都盖上了我顾清遥的专属印章!想赖?下辈子吧!”
陆景然胸腔里爆发出愉悦至极的笑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遵命!我的女王!我的陆太太!”
他抱着她走向室内那张铺着顶级埃及棉床单的Kingsize大床,步伐坚定而充满力量。
窗外,是普罗旺斯冬夜静谧深邃的星空,脚下,是见证过誓言与亲吻的流淌星尘。庄园的薰衣草在沉睡中酝酿着下一个花季,而空气中弥漫的,却是比盛夏盛开时更为浓郁、更为隽永的爱情芬芳。雪峰之巅的生死相托,星穹之下的永恒加冕,他们的故事,终于翻开了名为婚姻的、更为波澜壮阔的璀璨篇章。
余生漫漫,星河为证,你我,永为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