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王安全番外(2)

2025-08-21 5581字 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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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果的女儿满月宴过后,王安全收到大姐头去世的消息,悲痛欲绝,想回勃磨送她最后一程,却好死不死的赶上台风天,回勃磨的飞机和轮船一律停掉。

他只能先改飞华国,再辗转走陆路回勃磨,可回去以后,却没看见她的尸体,留给他的只有岑智川、莫空和清婉,以及若士的尸体。

双眼通红的林芊芊告诉他,梅姐死之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亲口指定了达班的新老大,还替她自己的死找好了理由。

那个叫做莫空的男人,是勃磨缉毒警,卧底在她身边,不知是收到了哪个上级的命令,枪杀达班老大后畏罪自杀。

她死后,清婉知道王安全容不下她身边的人,主动吩咐所有死士殉主,自己也一枪打爆了自己的太阳穴,跟着走了。

那个叫做岑智川的大夫……他心里本就没有别人,只有她,听闻她的死讯,也将自己收拾利索,服毒自杀了。

一个余月后,林芊芊带回了一具栩栩如生的皮具,将其塞进了存放着猜叔的那个玻璃展柜里,让第一任和第二任达班老大皮囊在死后团聚。

林芊芊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只作成皮具,她受不了那些人掏空她的身体,挖出她的骨骼和内脏,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去炮制她,忍无可忍,终究还是灭了那个叫做老金的家伙满门。

几乎整个勃磨,她所有熟人都来参加了梅姐的葬礼,包括远在英国的元果和元兵。

很多年没回过勃磨的貌巴也回来了,他当时哭的直接晕厥,醒来以后,闹着要把那个杀了她的凶手碎尸万段。

林芊芊看不下去,将真相告诉了貌巴,后者听完以后,只哭了两声,就再次晕厥过去。

醒来以后,貌巴失魂落魄的走进那个玻璃展柜,摘走了她脖子上的狼牙项链,紧紧的攥入掌心,掉着眼泪离开了。

自当年他被梅姐送走以后,只回过这么一次勃磨,想不到竟然是回来参加她葬礼的。

可能这次受的刺激太大了,回华国以后的貌巴断掉了和勃磨这边所有联系,再也没来过这个伤心地,甚至连能让自己想起她来的人都不再接触了。

王安全能理解他的感受,不但没有对此表示任何不满,甚至主动替他斩断了最后一点跟勃磨的联系,并反复告诫凛昆和林芊芊,以及当年貌巴认识过的人,“貌巴”,从来都没在勃磨生活过。

毛攀的确像他梦中的记忆里一样,大闹过一场,不过他不是闹着要换新郎,而是在得知了梅姐的真实死因后,闹着要把她的尸身带走。

众人规劝无果,还是林芊芊红着双眼重重的给了他一个耳光,冷冷的说:“姐姐说过,她的皮要放在达班,和猜叔在一起,她哪儿也不去,你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毛攀呆呆地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展柜里那张美丽的人皮,张了几次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眼泪流个不停,好在里恩适时上前规劝,表示自己也听说过她要将尸体留在达班的事,这才让那个大少爷打消了将她带走的想法。

禅林的波钦禅师也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站在玻璃展柜前,目光沉静的看着展柜里那张人皮,半晌后,将一块精美的佛牌递到王安全手上,低声说了一句:“这个,原本是给她的,贫僧从她手里要来,本来打算等她该戴的时候再物归原主,可现在……”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垂眸唱了一声佛号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他那位被送到勃北纽甘寺的徒弟,伍敏方丈却没跟着一起走,只通红着一双眼睛,一边垂泪,一边不停的呢喃着:“骗子……还是这么爱撒谎,元梅,你就是个大骗子!你食言了……你这个骗子……”

所有人都很伤心,很崩溃,唯独那个哭的最悲痛的王安全。

他心中其实没有那么难过,甚至还带着些窃喜,又或者,他潜意识里还只觉得那是一场玩笑,即便每天都能看见门厅那个玻璃展柜中的元梅,他也总是感到有些不真实。

像当初元梅送走猜叔那样,给前任老大举办了一个大型的哀悼会,之后又像元梅当初上任那样,借着追悼会的由头走马上任,成了达班第三任老大。

由于勃磨联邦派来的卧底杀害了达班的前任老大,勃磨地下女皇,是以,王安全按照元果给的思路,借此大做文章,表面上对外宣布达班是个正经的农产品企业,从来不贩毒,借此机会,彻底将水面上的黑色产业沉入水下,进一步洗白达班。

同时还表示,白道生意的利润不足以支撑达班现在给予群众们的利民政策,达班将收回一部分资助,首先就拿九年义务教育开刀,表示除了第一批买来的孩子以外,其余学生将不再享受免费的教育与食宿政策。

达班目前只能做到在最大限度允许下减免学费,食堂也将收取餐费,如果家长们要想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教育,就只能祈祷联邦政府会给与一部分资金支援了。

不止是孩子们的生活受到了影响,就连一部分粮食的价格也稍稍调高了一些,毕竟达班现在已经开始转行白道生意,赚的都是小利润的辛苦钱,支撑不住整个勃磨的运行,如果民众们不愿高价消费粮食和生活必须品了的话,那只能祈祷勃磨联邦给与一部分资金支援政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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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现在这些给达班打工的人,薪水也需要适当下调,毕竟再贵的经济作物,也贵不过白粉去,达班请不起那么贵的劳动力,如果他们的生活受到的影响太大,让他们不能接受的话,那就只能向上天祈祷,联邦政府会给与一部分政策支持了。

还有贸易方面……

他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就等于是将勃磨联邦架在了民众们心目中的绞刑架上,逼得他们去死的心都有了。

一开始,群众们还只是不痛不痒的游行抗议,再然后,人们手中的存款越来越少,家里已经养出了感情的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问还能不能回去上学,经济严重下滑,各个行业的人都遭受到了近乎于毁灭的影响,民众们便越发焦躁起来……

偏他们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对达班下手,既害怕达班如今在民众心目中的公信力太高,怕法办达班,会引起人们更猛烈的反扑,又碍于达班手中掌握着人脉和钱脉,武器也准备的足足的,一旦动起手来,就不知道谁法办谁了。

一年不到,勃磨政府被逼的无可奈何,只好按照王安全的意思,一条一条的出台新政策,亲自下水为达班站台,替他们完成洗白,将达班这个组织吹成了最正派的人间小白花,对他们私底下的那些黑色产业视而不见,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并亲自为他们打掩护。

不仅要哄好王安全那个祖宗,他们还要一扫以往的贪污腐败现象,真真正正的掏钱投进教育、民生、以及贸易等各个方面,尽可能的让民众们的生活恢复以往那个水平。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瀑布似的从手中流走,联邦政府和官员们当然心疼,可心疼又有什么用呢?愤怒的民众们暴怒,各地暴力乱,民不聊生,甚至他们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武器,带人打进了内务部,连军方的人都镇压不住。

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王安全是个聪明成了人精的老大,仅一年时间,就带领达班完成了蜕变,替元梅在她洋洋洒洒书写了这么多年的计划书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前所未有的开心,与众人开酒庆祝,两倍下肚以后,他心中的骄傲油然而生,很想找个人与自己分享他成功的喜悦。

可看着面前的一众手下,他又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一切对他来说索然无味,他们不会懂他现在的感觉,不会懂这场狂欢意味着什么的。

王安全强颜欢笑的借口喝醉了,起身回房,却又在房间里的酒柜中掏出一瓶白酒,点燃一根香烟塞进烟管里,掐着烟管,喝着闷酒,一杯接一杯。

也不知喝了多少,他冷不丁笑了一声,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

他想打电话给梅姐,告诉她,自己做到了,想跟她见面,对那个自己最想分享成功喜悦的人说:“梅姐,你看到了吗?安全没有让你失望。

我说过,我很聪明的,你当年没看错我,我有当好达班老大的本事。不然替你完成达班洗白,完成勃磨洗牌,还逼腐败的政府把他们吃掉的那些东西吐出来,让他们不得不行动起来……

我是不是很厉害?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棒?

你……愿不愿意喜欢我一下呢?”

可他对着手机摆弄了半天,死活都打不出那个电话,急得他越来越烦躁,愤怒的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许是动作过于激烈,让他不受控制的踉跄几步,肩膀重重的砸到地板上时,脖子上的玉牌也应声而碎。

这声清脆的声响,听在王安全耳中却放大了无数倍,他呆呆的看着地上那块碎成了两半的玉牌,半晌后,缓缓探出手去,将那半块翡翠拾起来,握在掌心中,越握越紧。

门外的阿启和金刚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也顾不上敲门了,急匆匆的推门而入,看见老板倒地,连忙七手八脚的将人扶起,后者却像是丢了魂儿似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不见他吭声,只好默默点头退下,重新将房间门关闭。

王安全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又将呆滞的目光投向自己因攥的过于用力而被掌心的翡翠划破,如今正缓缓渗血的拳头,突然笑了一声,眼泪也同时顺着下巴滴落到了手上。

他快速眨着眼睛,想眨掉眼中遮挡视线的泪水,却只觉得面前的一切越发模糊。

沉默半晌后,他又是轻笑一声,也不知对谁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不是说好了每年过生日,你都要送安全一个礼物吗?去年的摔碎了,今年怎么没有了呢?”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清晰的意识道,他的梅姐真的离他而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她那具美丽的皮囊还好端端的站在门厅中的玻璃展柜里,挂着淡淡的笑容,的皮肤在灯光下甚至能透出玉石般的光泽,手上的机械义肢像是随时都会勾动几下,可他知道,那一切都只是错觉,她再也不能看他一眼,再也不能跟他说一句话了。

时隔一年,他这才终于感受到她的死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崩溃,就只在那一瞬间。

王安全紧紧攥着那半块龙形玉牌,无力的跌坐在地板上,撕心裂肺的痛哭着,谁来搀扶都不肯起身,吓得众人只敢关上房门,不让今晚来庆祝的那些人听见里面的声音。

第二天,达班老大,那个江湖人称“老板”的男人又一脸淡然,闲庭信步的下楼吃早餐,如果不看他手上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绷带的话,谁都想不到昨天晚上那个绝望痛哭的人是他。

他还是那个勃磨最尊贵的人,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他也的确受到万人敬仰,风光无限却孤家寡人的过完了这一辈子。

梅姐死了以后,他有过很多女人,却心却一直都是空的,他知道,自己此生永远都得不到她了,这样的日子,他也厌倦了。

他不能理解梅姐口中那个渴望长生的华国始皇帝,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想要长生不老,因为他什么什么都享受过了,却什么什么都可以舍弃了,即便大富大贵,执掌江山,即便所有宝物都放在他面前,也让他觉得没什么可兴奋的。

日渐衰老的身体并没有让他生出像当年猜叔那般紧迫焦急的感觉,只让他觉得厌倦。

对死亡,他甚至还有点期待,现在的生活太无趣了,下辈子,会不会再出现其他让自己这颗死水一样的心重新跳动起来的东西呢?

下辈子,还能不能遇到活着的她呢?

王安全咳嗽了两声,用左手按了一下胸口,确定枪口的位置与她死亡时的弹孔一致后,轻轻笑了几声,随即便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这里是哪儿?磨矿山?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回事……

王安全呆呆地垂眸看着自己平滑了不少的双手,不可置信的互相,摸了半天,他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到了自己脸上,感受到实打实的疼痛以后,像是脱力一般,整个人都踉跄着往后倒去,直到后背抵上了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墙面才停下。

他急促的喘息着,双眼没有焦距,只漫无目的的东张西望。

猛然间,目光扫过两个让人无比熟悉的身影,一个是男人,又高又壮,浑身结实的大肌肉,站在人群中无比显眼,像座小山一样,另一个,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人……浑身上下盖得严严实实,连手指尖都被防晒手套遮住。

看两人的样子,似乎是第一次来磨矿山,因为他们也同样东张西望,想也知道是在寻找有趣的事物。

王安全呆呆的看着人群中那两个身影,下意识捂住心脏的位置,在余光中扫到了另一个还算眼熟的身影正朝着两人靠近后,心头又是一紧,猛地挣扎着朝那人的方向冲过去。

路过的时候,他一把将刚准备去拉一单生意的阿杰推到,不但没有道歉,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那么直愣愣的朝着那个自己日思夜想了一辈子的身影狂奔过去。

那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在王安全靠近的一瞬间便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果断对上了他的脑袋:“做拉羊?”

他这个动作让王安全有些不能接受,心头又是委屈,又是哭笑不得。

昆哥,你怎么连我都防啊?

可仅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又将注意力转移回了那个穿着防晒衣的女人身上,他高高的举着双手,小心翼翼的用略带询问的无辜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先是哂笑几声,随后又眨巴着眼睛试探着说:“两位老板好,我叫王安全,找我最安全。

我生在磨矿,长在……磨矿,是磨矿山华语最好的条狗,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问我,所有消息包打听。”

听闻此言,那个被防晒衣包裹的意思不露的女人先是歪歪头,沉默片刻后轻笑一声,伸出一只戴着防晒手套的手,语调轻快的应道:“王安全,你好,我叫元梅……你华语说的确实很好,比我强不少,真标准。”

王安全看着那个活生生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他深吸一口气,使劲眨动眼睛,调动毕生的自制力压下想哭的冲动,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了一眼元梅身后的凛昆,待后者将枪收回枪套里以后,这才缓缓放下高举着的右手,紧紧握住了那只带着防晒手套的手。

你好,元梅。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