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水层照在流萤脸上,漾开一圈圈淡淡的光晕。
“这样躺着。”她的声音在水里泡得软软的,“像被云托着似的。”
牧年也学着她的样子仰躺下来,耳朵浸在水里,能听见海浪的嗡鸣,还有流萤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远处的海鸥叫了两声,声音被水滤过,变得闷闷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天上的云也好好看。”
“一片两片……”
流萤正浮在水面上数云,忽然眼角看到了什么,拍着水直起身道:
“开拓者,快看礁石那边!是冲浪板!”
“嗯?”
牧年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远处的彩色冲浪板像搁浅的热带鱼,旁边的造浪机正推着银亮的浪,一下下吻着沙滩。
“去玩玩?”
“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游向了造浪机所在的位置。
牧年把冲浪板拖过来,准备站上去。
而这个时候,流萤已经踩着水蹦上去,膝盖一弯就稳住了身形,虽然晃得像风中的荷叶,却没摔下去。
“看我厉害吧?”她回头冲牧年笑,话音未落,造浪机刚好送来一波浪,板身往前一窜,她惊呼着张开手臂,居然歪歪扭扭地冲出去半米远。
“学得挺快。”牧年踩着另一块板跟上来,指尖在她后背轻轻一推,帮她调整重心,“顺着浪的劲儿走。”
流萤眼睛一亮,试着随着浪的起伏摆动身体。
莹绿色的裙摆扫过水面,像尾快活的鱼,虽然偶尔会趔趄着屈膝稳住。
但!好好玩!
“原来冲浪这么有意思!”
接下来,流萤顺着浪又冲了回来。
“敢不敢比一场?”流萤踩着冲浪板转了个圈,裙摆甩出细碎的水花,眼里闪着好胜的光,“看谁冲得远。”
牧年挑了挑眉,脚下的板轻轻一滑,与她并排立在浪头前:“输了有惩罚?”
“输的人……”流萤眼珠一转,浪刚好涌来,她借着势头往前冲,“输的人晚上给别人洗脚!”
“又是洗脚?”牧年眨了眨眼。
“你不敢?”流萤鼓着脸道。
“好好好。”
“那,我们就开始吧!”
话音被风扯成碎片,她的身影已经飘出老远。
莹绿色的裙摆贴在浪面上,像片被风推着跑的叶子。
牧年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脚下的板像长在浪上,每一次摆动都恰好借到力,渐渐追上她,又轻轻超过半米。
“你怎么那么快?”流萤回头喊,笑声混着浪声漫开来,身体却更灵活地随着浪势调整,几乎要贴到他的板边。
最后浪势减弱。
但,牧年的板头比她多出一个脚掌的距离。
流萤噘着嘴从板上跳下来,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再来!这次不算,我没准备好。”
第二波浪起时,流萤学乖了,不等浪完全成型就先滑出去。
她半蹲在板上,手臂张开像只展翅的鸟,借着一个斜向的浪势突然加速,竟把牧年甩开小半截。
“这次我赢定了!”她回头冲他喊,声音里全是得意。
牧年故意放慢些速度,看着她的板头率先触到浅滩的水纹。
流萤立刻欢呼着跳起来,脚下的板晃了晃,她却稳稳站着,叉着腰看他游过来:“嘿嘿,我赢了一把。”
“愿赌服输。”牧年笑着把两块板拖到一起。
流萤忽然伸手过来,掌心带着海水的凉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其实你是让我的吧?”
“是你自己厉害。”
浪头渐渐缓下来时,两人拖着冲浪板往沙滩走。
细沙钻过脚趾缝,带着被阳光晒透的暖意。
流萤往沙滩椅上一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莹绿色的裙摆铺开在椅面上,像朵半开的花。
“呀~”她眯着眼往天上看,云飘得慢悠悠的,把影子投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牧年突然问道:“我去买两杯西瓜汁,要加冰的么?”
“好啊。”流萤点点头。
不远处就是一个饮料店,很近。
等牧年提着两杯红色的果汁回来,流萤已经从包里翻出了两幅太阳镜。
黑色的镜架衬得她皮肤更白,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戴着是不是更有度假的感觉?”
“是。”牧年笑着接过太阳镜,而后戴在头上。
“给你,西瓜汁。”
接着将西瓜汁递给了流萤。
“好~好凉快啊。”流萤摸着杯壁,惊呼。
吸管插进杯子,发出“啵”的轻响。
冰爽的甜意在舌尖炸开,混着海风的咸,说不出的舒服。
流萤喝了大半杯,忽然侧过头问:“之前说的任务,是不是还有最后一个?”
牧年咬着吸管点头,看她晃着腿等答案,故意卖关子:“猜。”
“肯定不难。”流萤戳了戳杯子里的冰块,“不然你不会笑得这么贼。”
“是不难。”他把空杯子放到一边,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任务是膝枕半个小时。”
流萤的动作顿了顿,镜片后的耳朵悄悄热起来。
她摘下太阳镜,随手放在旁边的沙滩布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现在就来?”
她的裙摆被风吹得贴在腿上,露出的膝盖白皙圆润,像浸过月光的玉。
牧年喉结动了动,而后道:
“行吧,那就快点完成任务好了。”
说着,他慢慢靠了过去。
脑袋靠在了流萤的膝盖上。
接着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混着海水的味道,很干净。
牧年抬起头。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瞧见流萤被泳衣包裹的腰腹,线条柔和得像被浪磨过的沙。
流萤的腿轻轻动了动,似乎想往后缩,却又忍住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揉了揉。
“舒服么?”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海风卷着远处的浪声过来,把他的回答送出去又带回来:“嗯,比沙发舒服。”
“嘿嘿,舒服就好。”
流萤低低地笑起来,指尖划过他的发旋,动作轻得像羽毛。
阳光晒得人暖暖的,海风像只无形的手,轻轻拍着脸颊。
牧年的呼吸渐渐沉了下去,眼皮搭着,显然是睡着了。
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动着,少了平时的沉稳,多了点孩子气的憨。
流萤支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指尖又忍不住插进他的头发里。
发质比看起来硬些,却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揉起来像在摸某种温顺的小动物。
她忽然想笑,又怕吵醒他,只好抿着唇,手指在他发间轻轻打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