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磁共振仪的嗡鸣声在卧室里响起时，姜早下意识往Silas身边缩了缩。
后颈的钝痛又翻涌上来，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手。
Silas半蹲在仪器旁，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他没说话，只是用拇指反复着她的指节，像在给她传递力量。
医生在一旁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镜片后的目光凝重得让人心慌。
“神经压迫有点明显……”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压得很低，
“C5-C6椎间盘突出己经压迫硬膜囊了，这次撞击怕是让水肿加重了。”
姜早的心沉了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能要戴更久的颈托，甚至要暂停手头的案子。
她下意识地看向桌上那堆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资料，指尖在Silas手心里微微发颤。
“会怎么样？”
Silas的声音比平时冷了三度，黑眸死死盯着医生，带着点“你敢说严重试试”的压迫感。
“需要绝对制动，至少两周不能低头，更不能久坐。”
医生被他看得后背发紧，语速都快了些。
“最好配合脱水治疗，再请康复师做物理牵引……如果水肿消不下去，可能要考虑微创手术。”
姜早的指尖在Silas手心里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她没看医生，也没看Silas，视线首首钉在床头柜那堆资料上——最上面那张是受害者家属的证词，墨迹边缘还有她昨晚圈画的痕迹。
疼痛限制着她的动作，只能微微偏头，可那眼神里的焦灼却像要烧穿纸页。
喉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唇，指尖在他手心里反复着，像在数那些未看完的卷宗页码。
“姜早。”
Silas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他捏了捏她的手，迫使她转过头，黑眸牢牢锁住她的眼睛：
“看我。”
他顿了顿，俯身凑近她，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黑眸里的认真烫得人发慌：
“现在，你的任务是盯着天花板，数吊灯的水晶片。”
“敢再想一个字的案子，我就让人把你这些纸全烧了——比矿场那群杂碎烧得干净。”
姜早被他这话噎得一怔，眼底的雾散了点，有点气又有点慌：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他挑眉，语气狠戾，指尖却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动作软得矛盾，
“要么乖乖养伤，等你能低头了，案子原封不动给你。要么现在就犟，我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卷宗。”
医生在一旁轻咳着收拾东西，假装没听见这威胁。
这两位一个比一个犟，还好有个愿意服软的。
看姜小姐那抿紧的唇，眼底的火明明灭灭，显然是听进去了。
姜早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后颈的疼让她眼尾又泛起红，最终还是泄了气，慢吞吞地别开脸，声音闷得像含着块糖：
“……我数到第几片了？”
Silas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底的冷硬彻底化了。
他在床边坐下，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盯着那盏灯，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床单，节奏平稳得像在给她打拍子。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点滴的滴答声，和她偶尔极轻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姜早忽然闷闷地开口：
“第二十七片。”
“嗯。”
他应了声。
“那你……偶尔给我看看，躺着也行。”
她又忍不住补了句，说完就懊恼地闭了嘴，像怕他真的烧卷宗。
“不行。”
“……”
姜早的嘴立刻撅了起来，像只被抢了食的小兽，眼尾的红更浓了些。
她没看他，只是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片，指尖在被子上划着圈，声音闷闷的：
“就看一眼……躺着看，脖子不动。”
Silas没应声，只是俯身，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水肿消不下去，要做手术的是你，不是我。”
“……”
“……好吧。”
“那个，医生……”
“我能活动么？比如运动一下什么的……”
医生刚走到门口，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推了推眼镜，看向姜早的眼神带着点无奈：
“姜小姐，急性期绝对不能运动，哪怕是轻微的转头、抬手都要尽量避免——颈椎制动是第一位的，不然水肿只会更严重。”
姜早哦了一声，视线却斜斜飘向Silas，嘴角悄悄勾起个狡黠的弧度，像只偷吃到糖的狐狸：
“那就是说，连抬手够个苹果都不行？”
Silas的黑眸瞬间沉了下来，指尖在床单上攥出浅痕。
他太懂她这语气了——明着问医生，实则是在跟他较劲。
刚才不让看卷宗，现在就想用“运动”来挑事。
男人微微眯眸。
“能按摩么？”
医生刚摸到门把手，闻言动作一僵，回头时镜片反射着天花板的暖光，表情像吞了只苍蝇。
他看看床上眼尾泛红却眼底带笑的姜早，又看看床边俯身逼近、黑眸里泛着危险笑意的Silas，喉结滚了滚：
“按、按摩可以……但只能是专业康复师做的物理放松，手法要轻，避开伤处……”
话没说完，就被Silas一个眼刀扫得闭了嘴，拎着箱子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门，关门声都带着点“我什么都没听见”的仓促。
卧室里瞬间只剩两人，空气仿佛被拉成了紧绷的弦。
Silas没首起身，依旧维持着俯身的姿势，鼻尖离姜早的颈窝只有寸许，呼吸带着柏木味的热，拂过她耳后细腻的皮肤。
他看着她瞬间绷紧的肩膀，和悄悄红透的耳尖，黑眸里的戏谑几乎要漫出来：
“听到了？”
“医生说可以。”
姜早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被子，布料被绞出深深的褶。
她刚才那点挑衅的狡黠全跑没了，只剩下被反将一军的慌，连脖子都不敢转，只能梗着颈托，声音有点发飘：
“我、我没说要按摩……”
“哦？”
男人拖长了调子，指尖轻轻搭上她的手腕，顺着小臂往上滑，动作慢得像在丈量什么。
“那刚才是谁问‘抬手够苹果行不行’？嗯？”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擦过她手肘内侧时，痒意顺着神经窜上去，激得姜早浑身发麻。
她想缩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我那是……”
姜早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的指尖己经停在了她的锁骨处，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颈托限制着她的动作，她连躲都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俯身，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下颌线。
“专业康复师太贵。”
他低声说，气息拂过她的唇，带着点故意的痒，
“我自学成才，免费给姜小姐服务，怎么样？”
“Silas！”
姜早终于忍不住，声音里带了点气，还有点藏不住的羞。
“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指尖却轻轻捏了捏她的锁骨，惹得她又是一阵轻颤。
“帮你放松肌肉，免得躺久了僵硬，符合医生说的‘物理放松’。”
他的眼神像淬了火的黑曜石，牢牢锁着她，里面翻涌的占有欲和笑意让她心跳乱得不成章法。
姜早别过脸，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片，却一个都数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滚烫的指尖，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不、不用了。”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我不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