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乖囡。”
姜爷爷笑了笑，声音软得像老棉絮，
“听你爸说给你打电话了？”
“他就那样，爱夸大，爷爷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住两天院就好了。”
“可是……”
姜早的鼻尖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想回去看您。”
“傻孩子，爷爷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
姜爷爷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点喘，却像晒过太阳的棉被，暖得让人鼻头发酸，
“你爸就是急，怕你在外头野，借着我的名头把你叫回来。他那点心思，爷爷还不知道？”
姜早把脸往男人颈窝里埋得更深，鼻尖蹭过他锁骨处的皮肤，带着点潮湿的痒。
Silas托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轻轻往下滑，像在给她顺毛。
他听不懂那些柔软的中文，却能从她发颤的尾音里，听出那层裹在委屈底下的、被理解的松弛。
“可是……”
“是不是受委屈了？”
“你爸说话冲，别往心里去。咱小早有志气，做自己想做的事，爷爷给你撑腰。”
温热的液体终于没忍住，顺着眼角滑下来，滴在男人的颈窝上，烫得他动作一滞。
他低头，看见怀里的人肩膀微微发颤，圈着他脖颈的手攥得更紧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嗯……”
姜早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爷爷……我们、我们打视频……”
她从男人颈窝里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却执拗地伸手去够地毯上的手机。
Silas顺势抱着她坐了下来，腾出的手帮她捡起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界面。
姜早指尖发颤地按了“视频通话”，没两秒，屏幕里就跳出爷爷躺在病床上的脸。
病号服的领口松着，头发有些凌乱，却依旧冲她笑得温和，只是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掩不住的疲惫。
“哟，我们小早怎么哭了？”
姜爷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心疼的哄，
“是不是被爷爷吓到了？你看，爷爷这不好好的？”
姜早赶紧蹭了蹭眼泪，想挤出笑，嘴角却僵着，眼泪反而掉得更凶：
“没、没有……就是想您了。”
“想爷爷就对了，”
姜爷爷笑起来，指了指自己打着点滴的手，
“你看，手还能动呢，等出院了还能陪你下棋。倒是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才没有……”
姜早吸着鼻子反驳，目光黏在爷爷脸上，舍不得移开。
侧腰的伤隐隐作痛，可看着屏幕里熟悉的笑脸，那点疼好像也淡了。
Silas一首没说话，只是稳稳托着她，目光落在屏幕里的老人脸上。
他看不懂那满脸的皱纹里藏着多少故事，却从姜早骤然亮起来的眼神里，猜得出这人对她有多重要。
指腹无意识地着她腰侧的，避开瘀伤，像在给她无声的支撑。
视频里的姜爷爷忽然注意到她身后的人，眼睛眯了眯，笑着问：
“小早，旁边是谁呀？男朋友？”
姜早一愣，才想起自己还挂在Silas身上，脸颊“腾”地烧起来，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
“是、是朋友……”
Silas眉峰微挑，低头看了眼怀里瞬间变得像鹌鹑的人，黑眸里漾开点浅淡的笑意。
他没动，只是维持着抱她的姿势，任由屏幕里的老人打量。
反正听不懂，倒也自在。
“朋友啊，”
姜爷爷笑得意味深长，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打了个转，又落回姜早脸上，
“那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路上照看着你。”
“听爷爷说，别总硬撑着，累了就歇歇，有人能靠就靠靠，不丢人。”
姜早的脸更烫了，偷偷抬眼瞟了眼Silas，他正垂眸看她，黑眸里盛着她看不懂的光，烫得她赶紧低下头，对着屏幕闷闷地应：
“嗯……”
“那爷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啊，就是老毛病犯了，住几天院调理调理就好。”
姜爷爷说着，像是怕她不放心，扬声朝门外喊了句：
“李医生，麻烦你过来一下！”
没几秒，屏幕里走进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病历夹，笑着冲镜头点头：
“姜小姐，老先生恢复得很好，各项指标都稳定了，就是需要静养，不用太担心。”
他对着镜头简单说了几句病情，条理清晰，语气笃定。
“小早，我们不骗人。”
姜爷爷兴奋的说着。
“爷爷我还能跟隔壁老头子下五百回棋呢！”
姜早盯着屏幕里的医生，又看看爷爷虽然带点倦色却依旧有神的眼睛，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慢慢落回肚子里。
指尖攥着男人的衬衫，力道不知不觉松了，眼眶里的湿意也退了，只剩下点不好意思的红。
反倒姜爷爷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爷爷这身体，再陪你打十年官司都没问题。你啊，安心把案子查完，不用急着回来。”
“可是……”
姜早还想说什么，却被老人家打断。
“可是什么？”
他板起脸，语气却软，
“你爸那脾气你还不知道？不把事情说重点，能把你叫回来？别理他，该干嘛干嘛。”
Silas托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像在给她递信号。
姜早抬头看他，他黑眸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却透着点“听老人的”的纵容。
她咬了咬唇，对着屏幕点了点头：
“那……爷爷您一定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我……我忙完就回去看您。”
“这就对喽。”
姜爷爷笑得皱纹都堆起来，
“行了，不耽误你了，跟‘朋友’好好玩儿啊！”
姜早的脸“腾”地烧得更厉害，像被泼了滚烫的红糖水，连耳尖都红透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爷爷您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
姜爷爷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冲她挥挥手，
“挂了挂了，年轻人的事，爷爷懂。”
视频通话猝然中断，屏幕暗下去，映出姜早红得快要滴血的脸。
她僵在满是怀里，半天没回过神，首到颈侧传来男人低低的笑，才猛地回神，抬手就去捂他的嘴：
“你笑什么？！”
Silas没躲，任由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唇上，黑眸里盛着明晃晃的戏谑，像藏了片揉碎的星光。
“听不懂。”
他含糊地说，声音透过掌心传来，带着点震动的痒。
“但看你的样子，不像坏话。”
“就是坏话！”
姜早气鼓鼓地收回手，却没真的生气，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像在掩饰自己的羞赧。
“我爷爷那是…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