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不管!

2025-08-20 2904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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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时的震动顺着座椅传过来,像有人在她太阳穴上敲了记闷棍。

姜早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光影晃得她胃里一阵翻涌,额头的烫意烧得更凶了。

连带着耳朵里嗡嗡作响,像塞了团棉花。

她撑着扶手想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跌回座位。

邻座的老太太赶紧扶了她一把:

“慢点慢点,姑娘你这烧得厉害,要不叫个人帮忙?”

“不用……谢谢您。”

姜早摇摇头,指尖死死攥着行李箱拉杆,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勉强压下眩晕。

她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摸到腕间空荡荡的——

银链被她攥在手心,小狐狸的轮廓在汗湿的掌纹里硌出浅浅的印子。

她赶紧把银链重新戴回去,扣搭时手指抖得厉害,试了三次才扣上。

冰凉的银贴着滚烫的皮肤,像有股微弱的力气顺着血管爬上来,让她深吸了口气,拖着行李箱往舱门走。

机场的冷气扑面而来,混着消毒水和咖啡的味道,刺得她鼻腔发酸。

广播里的提示音、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行人的交谈声……所有声音都像被放大了几倍,吵得她头疼欲裂。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虚浮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出口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再快点,去医院。

路过信息台时,她停了停,摸出手机又拨了Silas的号码。

听筒里依旧是冰冷的“无法接通”。

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忽然想起早上他替她理头发时,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温度。

那时雨下得那么大,他的眼神却比阳光还烫,说“别怕,我很快”。

一阵风从自动门吹进来,带着外面的凉意。

姜早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衣服,加快了脚步。

出口处的玻璃门外,她看到了姜父派来接她的车,司机正举着牌子张望。

“小姐?”

司机接过她的行李箱,看到她脸色通红,吓了一跳。

“您这是……发烧了?”

“不碍事。”

姜早摆摆手,弯腰坐进车里。

座椅的皮革很凉,她往里面缩了缩,把脸贴在车窗上。

外面的街景飞速倒退,像她这一路颠沛的日子。

开庭前的紧张,巷口的对峙,飞机上的高烧,还有那个始终打不通的电话。

车快到医院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姜早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来,屏幕上却只是条天气预报:

【今日有雨,请注意添衣。】

她盯着那条信息,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腕间的银链轻轻晃了晃,小狐狸的尾巴尖扫过她的手背,冰凉的,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暖意。

车窗外,雨真的下了起来,细细密密的,像在为她引路。

她抬手抹掉眼泪,对司机说:

“张叔,爷爷情况怎么样?”

张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的眼神有些闪躲,声音低得像被雨泡过:

“您……您还是到医院亲自看看吧,老爷子今早醒了,精神头……还行。”

“还行?”

姜早的心沉了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薄毯。

“监护仪撤了?能说话了?”

张叔含糊地“嗯”了一声,没再往下接,车厢里只剩雨刷器单调的摆动声。

姜早看着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叶尖挂着的雨珠像她悬着的心。

车刚停在住院部楼下,姜早就推开车门冲进雨里。

高烧让她脚步发虚,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可ICU的方向像有磁石,拽着她往前跑。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她扶着墙喘了口气,刚要往重症监护区拐,就被护士拦了下来。

“姜小姐?您爷爷早就转到普通病房了呀。”

护士认出她,笑着指了指斜对门。

“今早您父亲来办的手续,说老爷子嫌ICU太吵,非要看窗外的石榴树。”

姜早愣住了,高烧带来的眩晕突然变成了彻骨的清醒。

她踉跄着走到病房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熟悉的笑声——

是爷爷的声音,洪亮得不像刚从鬼门关走一遭。

她推开门,就见爷爷坐在床上,手里举着个苹果,正跟隔壁床的老头下棋,棋盘上摆着她小时候常吃的酥糖。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银白的头发上,连皱纹里都透着精神,哪有半分ICU里的虚弱?

“小早?”

姜爷爷抬头看见她,眼睛一亮,手里的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

“哎呦,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忙好几天?”

姜早站在门口,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高烧的烫意和心里的冰凉撞在一起,让她指尖发颤。

忽地,病房门被推开,姜父走了进来,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份文件,看见她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回来了就好。”

他避开她的目光,把文件往床头柜上一放。

“你爷爷身体没事,我跟你说的严重了点——公司最近忙不开,我一个人扛不住,你得回来帮我。”

“所以……”

姜早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

“ICU是假的?”

“监护仪是假的?”

“你就为了让我回来管公司,拿爷爷的命骗我?”

姜爷爷手里的苹果“咚”地掉在盘子里,赶紧打圆场:

“小早,你爸也是急糊涂了,公司那摊子事……”

“我不管!”

姜早猛地提高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我开庭开到一半,为了赶回来连结果都没等,我烧得快晕过去的时候还在担心他是不是……”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转身就往外走。

腕间的银链晃得厉害,小狐狸的尾巴尖反复扫过她的手背,冰凉的金属像在提醒她——

她担心的爷爷好好的。

可那个让她攥着银链等电话的人,至今杳无音信。

她为了一个谎言,抛下了庭审,抛下了可能出事的Silas,像个傻子一样在雨里烧得晕头转向。

雨还在下,打在脸上生疼。

姜早站在医院的台阶上,摸出手机,又一次拨了Silas的号码。

听筒里的忙音像钝刀,一下下割着耳膜。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句机械音她听了太多遍,此刻像淬了冰,顺着听筒爬进耳朵,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雨势突然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手机屏幕上,溅开又聚起,像她没止住的眼泪。

姜早扶着医院的廊柱,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机壳被攥得发烫。

高烧让她眼前发黑,恍惚间竟觉得那忙音和早上的声音重叠了——

“别怕,我很快。”

她扶着廊柱的手猛地一松,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往前踉跄了两步。

指尖最后的力气都用来攥紧腕间的银链,小狐狸的棱角深深嵌进掌心,冰凉的金属成了坠落前唯一的抓握。

刚好经过的护士被她吓了一跳,急忙把要倒在地上的人扶住。

“姜小姐?”

“姜小姐,您烧得厉害!”

护士的声音带着急,伸手探她的额头,指尖刚触到皮肤就猛地缩了回去。

“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