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国际律师联盟的内部服务器上,塞拉菲娜的邮件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理事会成员的私人邮箱陆续响起提示音,那些平日里以“公正”自居的理事们,看着邮件里被刻意放大的“威胁”片段,脸色各异。
有人皱眉——姜早的为人他们多少了解,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有人却立刻拍了桌子,对着屏幕怒斥“岂有此理”,仿佛忘了几小时前还在为那份决议的“处理方案”争论不休。
分歧在暗夜里悄然滋生,而这正是塞拉菲娜想要的。
卧室里,姜早翻了个身,往Silas怀里钻得更深了些。
她大概是做了噩梦,额角沁出细汗,嘴里喃喃着:
“……不是这样的”。
Silas睁开眼,指尖轻轻拭去她的汗,眼底的寒意比窗外的夜色更浓。
他知道塞拉菲娜不会乖乖听话。
赫尔曼家族的女人,骨子里都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
但他早留了后手——发送给联盟的邮件里,附带着一份加密文件。
收件人是理事会里最看重证据的老理事。
那里面,是塞拉菲娜团队伪造银行流水时留下的数字痕迹,还有她与矿场利益方的私下通话录音。
他从不是只会用威胁解决问题的人。
强硬是给敌人看的,而证据,才是给“规矩”看的。
天快亮时,姜早终于醒了。
窗外泛起鱼肚白,她睁开眼就撞进Silas的怀里,鼻尖蹭到他的锁骨,闻到熟悉的皂角香,昨夜的疲惫仿佛散了大半。
“醒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姜早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掀开被子:
“我的文档!”
“在书房,帮你存好了。”
Silas拉住她。
“还早。”
“再睡会儿,嗯?”
姜早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还停在被角上。
窗外的鱼肚白正一点点漫进纱帘,在被子上投下淡淡的光,照得Silas的睫毛像覆了层薄霜。
她确实累,后颈的酸胀还在隐隐作祟,眼皮也沉得像挂了铅,可一想到书房里没看完的卷宗,心里就像揣了块石头。
“可是案子……”
她想说“耽误不得”,话没出口,就被Silas轻轻拽着胳膊带倒回床上。
他翻了个身,顺势将她圈进怀里,手臂收得很紧,像怕她再跑掉。
“案子不会长腿跑掉。”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在发丝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懒。
“但你的脖子会——再熬下去,明天该疼得动不了了。”
姜早被他说得没法反驳,只能闷闷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的睡衣带着体温,比被子还暖,呼吸拂过她的发心,像羽毛轻轻扫着,让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下来。
她确实很久没睡过囫囵觉了,此刻被他抱着,闻着熟悉的皂角香,困意像潮水似的涌上来。
“就……再睡十分钟。”
她嘟囔着,声音己经开始发飘,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他的睡衣前襟,像抓住个能安心沉眠的锚点。
Silas低笑,指尖轻轻按在她后颈最僵的地方,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揉着:
“好,十分钟。”
他没再说话,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一点点熨帖着她的酸胀。
姜早的呼吸渐渐沉了,眼皮彻底合上,大概是真的累极了,没一会儿就发出了轻浅的鼾声。
Silas停了手,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的温柔漫得像要溢出来。
窗外的天色又亮了些,晨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斑,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晰。
他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得像怕惊飞一只蝴蝶。
十分钟早就过了,可他没叫醒她。
有些事急不得,比如让她好好睡一觉。
他就这么抱着她,听着她的呼吸声和窗外渐起的鸟鸣,觉得这清晨的安静,比任何喧嚣都要珍贵。
晨光爬上窗棂时,姜早终于自己醒了。
窗外的鸟鸣不知何时变得稠密,叽叽喳喳的,像撒了把碎珠子。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还窝在Silas怀里,他的手臂依旧稳稳圈着她,掌心贴着她的后颈,带着点余温。
“醒了?”
他的声音比清晨的阳光还暖,带着点刚醒的微哑。
姜早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
晨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边,睫毛上像落了细碎的光。
她忽然想起自己说的“十分钟”,脸颊有点热,往他怀里缩了缩:
“睡过头了……”
“没有。”
Silas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额角。
“是我没叫你。”
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脖子还痛么?”
姜早动了动脖子,果然松快了不少,酸胀感淡了许多。
她知道是刚才他帮她揉,心里暖烘烘的:
“好多了。”
Silas低笑,捏了捏她的耳垂:
“起来吃点东西?苏棠应该熬了粥。”
“嗯。”
姜早应着,却没立刻起身,反而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抱会儿……”
Silas没说话,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把她牢牢圈在怀里。
“就抱五分钟。”
姜早闷在他怀里嘟囔,声音瓮声瓮气的,像只刚睡醒的猫。
“嗯。”
他低低应了声,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视线落在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晨光上。
那光斜斜地打在被子上,暖融融的,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模糊的画。
怀里的人没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大概是又要迷糊过去。
Silas失笑,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背:
“再睡就真要错过苏棠的粥了,她熬的海鲜粥,你昨天还念叨着要喝。”
姜早果然动了动,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还带着点惺忪的红:
“真的?”
“嗯。”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触感软乎乎的。
“快起,不然Lior那家伙估计要连锅端。”
提到Lior,姜早忍不住笑了,睡意散了大半。
她撑着他的胸口坐起来,发丝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却没急着整理,只是看着他笑:
“他昨天吃那么多,今天还能吃得下?”
“你忘了他的胃是无底洞?”
Silas也坐起身,顺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睡衣肩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带起一阵微麻的痒。
“先去洗漱,我去看看粥好了没。”
姜早“嗯”了一声,看着他下床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清晨的阳光格外好。
刚才窝在他怀里的那几分钟,像偷来的糖,甜得让人舍不得化开。
那些卷宗的沉重,好像都被这怀抱滤掉了,只剩下此刻的踏实。
她慢吞吞地套上衬衫,走到窗边拉开纱帘。
晨光瞬间涌进来,带着点暖烘烘的热,洒在她脸上。
楼下传来苏棠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大概是在跟Lior抢什么东西,吵吵闹闹的,却让人觉得鲜活。
姜早望着窗外的天,深深吸了口气。
不管接下来有多少麻烦,至少此刻,有热粥的香,有吵吵闹闹的朋友,
还有愿意抱着她等五分钟的人。
这样就很好了。
洗漱完,她转身往门口走,脚步轻快了许多,刚拉开门,就撞见Silas端着杯温水站在门口,见她出来,递过来:
“先喝点水。”
阳光落在他肩上,把他的轮廓镀得很柔和。
姜早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暖乎乎的。
她仰头,冲他眉眼弯弯,
“没有早安吻么,”
“小西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