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性的湿意,抬手揉了揉,声音带着乏味似的慵懒:
“半夜不睡觉,在地毯上硬撑着闹脾气。”
“小西狸,困不困?”
她指尖划过他紧抿的唇,带着点纵容的无奈:
“上床睡觉了。”
Silas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像是被戳中“闹脾气”的事实,耳根泛着浅红,却没反驳。
他垂眼睨着她,灰蓝的眸子里还剩点没散尽的执拗,却被暖光浸得软了边角。
“没闹脾气。”
他低声辩解,声音哑得像蒙了层雾,却乖乖顺着她的力道往床边挪了半步。
“只是……”
“嗯?”
她仰头,指尖轻轻按了按他眼下的青黑,语气软得像棉花:
“没有只是。”
“抱我睡觉,困了。”
姜早朝他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他的胳膊,忽然又收了回去,指尖在被单上轻轻敲了敲:
“等下。”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在床沿坐下,乌黑的发丝垂下来,扫过圆润的肩头。
浴袍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颈,像落了片柔软的云。
她仰头看他,声音里还带着困意的懒:
“帮我按按。”
Silas愣了愣,灰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脖子?”
他低声问,指尖悬在半空,没敢落下。
“嗯。”
姜早应着,往他那边靠了靠,后背几乎贴上他的胸口。
“有点僵。”
他这才慢慢落下手,指尖轻轻搭上她的后颈。
温热的皮肤下,能摸到微微发硬的肌肉,像藏着根绷紧的弦。
他没敢用力,只是用指腹轻轻打圈,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
“再重点。”
姜早舒服地喟叹一声,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发丝蹭过他的手腕,带着薰衣草的香。
“没事的。”
Silas喉间发紧,依言加重了力道。
指腹按压在僵硬的肌肉上,能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的紧绷,随即又放松下来,像被揉开的面团。
他渐渐找到节奏,从后颈到肩窝,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能驱散那点滞涩。
暖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她的发丝缠着他的指尖,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空气里的皂角香和薰衣草味缠得更紧了,像熬了锅温吞的蜜。
“舒服多了。”
姜早闭着眼,声音软得发飘。
忽然转过身,撞进他眼底。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着浅影,刚才那点清冷早己散了,只剩下被暖光浸软的温柔。
“换我了。”
她笑着伸手,指尖搭上他的后颈。
他没躲,任由她的指尖按上来。
她的手很软,带着点温温的汗意,力道比他轻,却像带着股暖意,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
他微微仰头,喉结滚动,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发顶。
按了将近十分钟。
“好了。”
姜早收回手,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
“现在可以睡觉了。”
这次他没再犹豫,躺下时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她像只找到窝的猫,往他胸口钻了钻,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Silas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哑得像蒙了层雾:
“睡吧。”
“嗯。”
她应着,呼吸渐渐平稳。
他抱着她,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指尖还残留着她后颈的温度。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又爬了上来,透过窗帘缝,在被角投下道银线,像谁悄悄系上的结。
……
姜早是被窗外的鸟叫吵醒的。
眼皮黏得厉害,她闭着眼往身侧摸了摸,却只捞到一片微凉的床单——身侧是空的。
昨晚相拥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里,颈窝似乎还沾着他的皂角香,人却不见了。
她慢吞吞坐起来,乱糟糟的头发顶在头上,像只刚睡醒的绒毛猫,眼底蒙着层没散的雾。
刚到二楼栏杆边,就看见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个人。
Silas背对着她,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肩背线条利落得像刀刻,手里正翻着份文件,指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轻得很。
晨光从落地窗漫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浅金,连带着那份平日里冷硬的疏离,都柔化了不少。
姜早趴在冰凉的栏杆上,下巴搁在手臂上,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像浸了蜜的羽毛:
“早上好呀,男朋友——”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故意的软糯。
楼下翻文件的手“唰”地顿住。
Silas抬眼时,晨光正落在他眼底,灰蓝瞳孔里瞬间映出她的影子——
头发乱糟糟顶在头上,睡袍领口歪着,露出一小片白皙肩头,活像只没睡醒就扒着树杈喊人的小野猫。
他喉结滚了滚,耳尖悄无声息地红了。
手里的文件“啪”地合上,起身时带起一阵风,语气却刻意压得平稳:
“下来。”
“不。”
姜早蜷起脚,脚趾蜷在栏杆缝隙里,笑得狡黠:
“要抱。”
这声“要抱”刚落地,Silas己经长腿迈上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面前。
他刚要开口说“别闹”,姜早己经像只树袋熊似的缠上来,腿圈住他腰,下巴搁在他肩窝蹭了蹭:
“昨晚你抱我上床的,今天得抱我下楼,不然不公平。”
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带着薰衣草的香。
Silas僵了半秒,手臂下意识收紧托住她,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就一次。”
“次次都要。”
姜早得寸进尺,在他耳垂上啄了口。
“男朋友的义务。”
“颈托呢?”
“不想戴了……”
Silas的眉峰“唰”地拧起,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低头时鼻尖几乎戳到她发顶,语气里的温度降了半度:
“摘了?”
姜早被他这声问得脖子一缩,赶紧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闷的像含着棉花:
“……戴着不舒服。”
指尖被他突然攥住,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他另一只手松开她的腿,转而捏住她后颈轻轻按了按,指尖划过那片曾被他揉开僵硬的肌肉,语气沉得像要下雨:
“昨天谁喊脖子僵?嗯?”
“错了……”
姜早赶紧抬头,鼻尖蹭着他下巴撒娇,睫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我都戴了好几天了,不然真成‘长颈鹿’了……”
Silas的指尖顿在她后颈,力道骤然放轻,像怕碰碎什么似的,轻轻着那片温热的皮肤。
指腹的薄茧蹭过肌理,带来一阵微痒的酥麻,把刚才的沉脸软成了不易察觉的关切。
“还疼么?”
他低声问,喉间的紧绷散了些,灰蓝的眸子里浮起层浅淡的担忧。
“转过来我看看。”
“胀胀的,不痛了。”
Silas眉峰松了松,指尖却没离开,顺着她后颈的线条轻轻往下滑,像在确认那点“胀”是不是真的无碍。
指腹碾过一小块微微发硬的肌肉时,姜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像被挠了痒的猫。
“别动。”
他低声斥了句,语气却软得发飘。
“还胀就说明没好透。”
“它就……好不透的。”
“胀胀的感觉是常态……”
Silas的指尖猛地收住,眉峰瞬间又拧了起来,比刚才听到她摘颈托时还要紧。
他低头,灰蓝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像在审视什么重要证据,语气里带了点不容置疑的执拗:
“什么叫常态?”
姜早被他这较真的样子逗笑了,往他怀里缩了缩,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
“就是老毛病了,以前总低头看案卷、看电脑,早就落下的。”
“忙起来疼得厉害,闲下来就胀胀的,习惯了。”
他没接话,只是沉默地按揉着那处肌肉,指腹的力道放得极稳,带着种不容拒绝的认真。
晨光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把那点平日的清冷磨成了实打实的焦灼——
他见惯了刀光剑影的疼,却见不得她这慢悠悠的、藏在“习惯”里的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开口,语气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强硬:
“从今天起,每天晚上我给你按。”
“啊?”
姜早愣了愣。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仰头,指尖轻轻拂过他绷紧的下颌线,像是在抚平那点藏不住的焦灼。
晨光落在她眼睫上,投下细碎的影,她弯了弯眉眼,那抹笑意淡而清,像晨雾里绽开的花。
她微微倾身,在他唇角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不是缠绵的厮磨,只是一瞬的触碰,带着她发间的薰衣草香,和点不易察觉的软。
“奖励。”
她首起身,声音平静,却比平日多了层暖意。
“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