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多。”
姜早的指尖轻轻抬了抬，让他的脸仰得更些，目光首首撞进他的眼底。
“从你洗完澡出来，你的眉峰就没松开过。刚才在床边坐了这么久，肩膀一首绷着——”
她顿了顿，指腹蹭过他紧抿的唇，那里的皮肤有点干，带着点凉意。
“因为我逗你？”
Silas的喉结狠狠滚了滚，被她指尖碰到的唇瓣微微发颤。
他看着她眼底的认真，看着那片干净得能映出他狼狈的光，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那些在地牢里没说出口的挣扎，那些怕吓到她的恐惧，此刻像被这双眼睛照得无所遁形。
“不关你的事。”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叹息，灰蓝的眸里漫开点柔软的无奈。
“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的问题，也可以跟我说啊。”
姜早的指尖松了松，却没离开他的下巴。
“就算帮不上忙，听着也行。”
“我们都是大朋友了对不对？有问题要解决的。”
他看着她泛着柔的眼睛，忽然低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自嘲，还有点说不出的暖意。
“你这小姑娘……”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纵容的无奈，
“管得挺宽。”
“怎么说我们也误打误撞认识了这么久好嘛。”
Silas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顿了顿，像被这句话烫到似的。
他抬眼看向她，灰蓝的眸子里盛着暖黄的光，那点藏不住的无奈里，悄悄漫开了点笑意，浅得像湖面的涟漪。
是挺久了。
从第一次给她U盘后以为不会有交集到现在。
此刻她捏着他的下巴，一脸认真地说“有问题要解决”。
——原来不知不觉间，己经走了这么远。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
“不然我每次逗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怎么都那个反应？”
“你要是觉得有我在你们中间……”
姜早说着，指尖轻轻从他下巴上滑开，身体下意识往后倾了倾，拉开了半拳的距离。
她蜷了蜷手指，像是刚才那点亲昵只是错觉，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客气：
“……不方便的话，我其实可以搬出去住的。炮友关系也可以到此……”
话说到一半，手腕忽然被猛地攥住。
Silas的力道大得吓人，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颤。
“谁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
姜早被他攥得有点疼，下意识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猜的。”
她皱了皱眉，语气里带了点不解。
“你每次都躲躲闪闪的……”
她顿了顿，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把后半句说出来：
“要是因为我在这儿，让她误会了，那我……”
“没有。”
Silas猛地打断她，声音又冷又急，像怕她说出更让他失控的话。
“没有什么‘她’。”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却没放开，指尖无意识地着她的皮肤，带着点滚烫的温度。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底的慌乱渐渐沉淀下来，变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郁。
“那你……”
姜早刚想问，就被他拽着往前一拉。
她没坐稳，身子往前倾，差点撞进他怀里。
Silas的另一只手及时撑在她身侧的床垫上，才没让她摔下去。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衬衫上的皂角香，混着他急促的呼吸，烫得人脸红。
“别瞎猜。”
他低头看着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灰蓝的眸里盛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沉。
“从来没有。”
“哦。”
“那是因为什么？”
“我这人还是喜欢听八卦的，讲讲呗。”
Silas的喉结狠狠滚了滚，鼻尖蹭到她额前的碎发，带来一阵微痒的麻。
他被那句“喜欢听八卦”堵得卡了壳，灰蓝眸里的深沉晃了晃，竟透出点无措来，像被戳穿心事的少年。
“没什么好讲的。”
他别开脸，视线落在她耳后的碎发上，声音硬邦邦的，却没了刚才的急切。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我才不是小孩子。”
姜早仰头看他，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说嘛，不然我就自己猜了——是不是以前被人甩过？所以现在谈感情就紧张？”
“……”
Silas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床垫被他按出一道浅痕。
他转头瞪她，眼底却没什么戾气，反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都带着点虚张声势：
“姜、早。”
“哎。”
她应得干脆，眼里的笑意亮晶晶的，摆明了就是要逗他。
他盯着她看了三秒，喉间溢出声低哑的笑，带着点被气笑的无奈，又藏着点纵容的软。
“你这脑子……”
他抬手，指尖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
“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姜早捂着额头“嘶”了一声，却没躲，反而得寸进尺地伸手，指尖勾住他衬衫的纽扣：
“想知道你的事啊。”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把我从头到脚都看光了，我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多不公平。”
她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纽扣，带着点温软的痒，烫得他心口发颤。
Silas的呼吸乱了乱，撑在床垫上的手悄悄收了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几乎能数清她睫毛的根数。
“别闹。”
“没闹。”
姜早的指尖还勾着他的纽扣，闻言抬眼望他，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层执拗的认真。
睫毛在暖光里轻轻颤，却没移开视线，像在说一件顶重要的事：
“我很认真的。”
Silas的呼吸猛地一滞，撑在床垫上的手悄然蜷起，指腹抵着布料，烫得像要烧起来。
他看着她眼底的认真，那片干净的光里没有丝毫算计，纯得让他心慌——他早就习惯了用手段、用算计去衡量一切，唯独面对她时，所有的章法都乱了套。
他忽然移开视线，落在她交握的手背上，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们华国人……很重感情。”
姜早愣了愣，没明白他怎么突然转了话题，却还是老实点头：
“嗯，是挺看重的。”
“那在你们那儿，”
Silas的喉结滚了滚，终于抬眼看向她，灰蓝的眸里蒙着层浅雾，看不清情绪，只有声音里的试探藏不住：
“如果感情里出现了利用、算计、牺牲品……会怎样？”
他问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指尖却在床垫上悄悄收紧，连呼吸都放轻了，等着她的答案。
姜早被问得一怔，随即皱起眉，像是在认真思考。
她的指尖松开了他的纽扣，转而攥住自己的衣角，声音里带了点笃定：
“那肯定不行啊。”
“感情里要是掺了利用和算计，那还叫什么感情？”
她抬眼望他，眼底亮得很，像淬了光。
“就像煮汤放了老鼠药，看着可能没差，喝下去是会死人的。”
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
“当然，要是一开始就说清楚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那另说。”
“但要是打着感情的幌子……那不行，反正我不能接受。”
Silas静静地听着，没说话。暖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下颌线绷得很紧，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眼底的灰蓝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荡开圈圈复杂的涟漪。
——有慌，有涩，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松动。
他忽然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哑得厉害，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姜早看着他微垂的眼睫，忽然觉得他问这话时，肩膀好像比刚才更沉了些。
她没再多问，只是往他身边凑了凑，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怎么突然问这个？”
Silas没回答，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这次的力道很轻，像怕碰碎的羽毛。
他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她的手小而暖，被他的掌心完全裹住，烫得他心尖发麻。
“没什么。”
他低声说，声音里的紧绷散了些。
“就是……突然想知道。”
“那如果…所谓的感情会对两个人带来灾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