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的雨刚停,暮色把圣马可广场的鸽子都染成了灰蓝色。
姜早刚结束跨国庭审。
湿发滴着水,她裹着浴袍接起电话,是开酒馆的好友。
“忙完了?”
“嗯,刚到酒店。”
“这次待几天?酒馆新调了酒……”
“砰——!”
沉闷的撞门声打断话音,像重锤砸在胸腔上。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
姜早捏紧手机,指尖泛白:
“没事,先挂了。”
她赤脚走到卧室门口,门把刚旋开,冷硬的枪口己经对上她眉心。
两个黑衣男人站在阴影里,战术靴碾过地毯的声响几乎听不见。
他们架着个男人,黑色大衣被揉得发皱,领口敞开的地方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角的冷汗在廊灯下闪着光。
姜早扫过那张脸——
深邃轮廓在昏暗中像淬了冰,即使双目紧闭,下颌线也绷着生人勿近的冷硬。
“手举起来。”
持枪男人开口,声线像磨过砂石,枪口纹丝不动。
姜早挑眉,缓缓抬臂,浴袍滑落半截,露出的小臂线条冷静得不像被威胁的人。
没等她开口,另一个男人猛地松手。
滚烫的体温撞进怀里时,姜早踉跄了一下。
男人呼吸灼热,混着枪油与高级羊毛混纺的冷硬气息,还缠着股奇异的甜腻药味,像淬了毒的冰棱撞了过来。
“看好他。”
持枪男人上前半步,枪口压得更紧,冰冷的触感烙在皮肤上。
“天亮前他少根头发,你就跟着威尼斯的潮水一起沉下去。”
门被重重锁上的瞬间,姜早低头看向怀里昏迷的男人。
他口袋里的硬物硌着她掌心——是枪。
姜早的目光落在他紧蹙的眉峰上,指尖无意识收紧。
被下药了。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锁骨处,像一团烧起来的雾,带着侵略性的诡异。
她扶着他往床边挪,男人的体重压得她手臂发酸。
肌肉线条透过湿透的衬衫硌着她,硬得像块烧红的铁块。
刚把他放到床上,他突然闷哼一声,眉心拧成死结,手毫无预兆地攥住了她的浴袍下摆,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姜早试图抽手,他却攥得更紧,喉间滚出破碎的气音,像被扔进沸水里的冰,在失控边缘挣扎。
她垂眸看着那只手。
骨节分明,虎口有层薄茧——
不是握笔的,是常年握硬东西磨出来的,或许是枪。
指甲修得极短,透着冷硬的克制,此刻却像张暴露底牌的牌,泄了主人的慌乱。
“喂。”
姜早轻声开口,试探着晃了晃他的肩。
“能听见么?”
男人没反应,呼吸又乱了些,额角的冷汗滴在床单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姜早收回手,目光落在他敞开的领口。
衬衫第二颗纽扣松脱着,往下垮了半寸,露出的皮肤泛着被药物催逼出的薄红。
灯光从床侧斜照过来,恰好勾勒出锁骨下方的线条。
不是那种刻意练出的块状肌肉,而是紧实流畅的轮廓,像被精心打磨过的冷铁,藏着爆发性的力量。
再往下,布料被汗水浸得半透,隐约能看见起伏的肌理。
腹肌的线条利落得像刀刻,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起伏,每一寸都透着克制的性感,却又因为此刻的脆弱显出一种矛盾的张力。
姜早的视线只在那处停了半秒,便若无其事地移开,指尖在身侧蜷了蜷。
门外传来皮鞋碾过地毯的轻响,应该是守着的人。
她走到窗边,威尼斯的夜色浸在雨后的水汽里,远处钟楼的轮廓蒙着层灰蓝。
天亮还有七个小时。
姜早对着玻璃里自己的倒影扯了扯嘴角。
看护?
说得真客气。
分明是把她和这个陌生人捆在了一起。
转身时,床上的人突然动了。
男人半睁开眼,瞳孔散得厉害,却像有感应似的,精准地看向她的方向。
喉间滚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听不清是单词还是呻吟,倒像是困兽在笼子里撞出的闷响。
姜早没动。
她看着他眼底翻涌的红,像烧到快熄灭的炭火,明灭不定。
半睁开的眼彻底失了焦,瞳孔里翻涌的红几乎要溢出来,像烧到最旺的炭火,带着灼人的疯狂。
“水……”
终于,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即使在意识涣散时,那股深埋的强势也没散。
姜早目光落在他暴露的锁骨上。
那里的皮肤因为用力而绷紧,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随着急促的呼吸突突跳动,像困在皮下的活物。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颤抖——不是害怕,是在对抗某种毁灭性的力量。
床上的人似乎耗尽了力气,头却无意识地往前靠,额角抵上她的肩窝。
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浴袍渗进来,像块烙铁。
姜早的指尖在身侧蜷起,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水杯。
男人的呼吸又乱了,喉间的呻吟像濒死的兽,带着某种原始的脆弱。
姜早看着他紧蹙的眉峰,忽然注意到他睫毛上沾着的冷汗,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挣开那只滚烫的手,转身去拿水杯。
指尖碰到玻璃杯的瞬间,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他又动了。
姜早回头时,正对上他骤然逼近的眼。
那双眼里的红退了些,却多了层幽暗的、近乎野兽的审视,像在辨认猎物。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偏头,呼吸落在她的颈侧,带着危险的热度。
空气里的甜腻药味,突然变得像淬了毒的蜜糖。
“喏。”
“喝水。”
姜早把水杯递过去,指尖离他还有半寸时,男人突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刚才那种失控的攥握,力道沉得很稳,带着不容挣脱的钳制。
他的指尖烫得惊人,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皮肤,像砂纸擦过瓷器,带着粗粝的侵略性。
姜早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那层幽暗的审视还在,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像在迷雾里辨认方向的兽,终于捕捉到一点可以抓握的气息,便不肯松口。
“喝。”
她没抽手,只是把水杯往他面前又送了送,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法条。
男人的目光落在水杯上,又缓缓移回她脸上,喉结滚了滚。
他没接杯子,反而顺着她的手腕,一点点往前倾身。
呼吸扫过她的下颌,甜腻药味混着滚烫的热度,像藤蔓缠上来,带着要把人拖进深渊的危险。
姜早的指尖在杯壁上蜷了蜷。
玻璃杯里的冷水晃了晃,映出他近在咫尺的眼。
突然,他松开她的手腕,却在她要抽回手时,猛地低头,含住了杯沿。
唇瓣擦过她的指尖,烫得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