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演播厅，灯光炙热得让人冒汗。
林宇扛着一箱矿泉水穿过嘈杂的控制室，耳边充斥着导演的吼叫声和女团成员们甜得发腻的感谢语。
“谢谢王哥的火箭！爱你哟～”
“李老板又送超跑了！姐妹们快谢谢李老板！”
林宇把水放在角落，擦了擦额头的汗。
蕾丝传媒的当家女团“Sugar5”正在首播，西个穿着亮片短裙的姑娘在镜头前又唱又跳，脸上的笑容像是用胶水固定住的。
背景板上巨大的“100万粉丝庆典”字样闪闪发光。
“林宇！过来搭把手！”舞台监督刘姐朝他招手，“把那个云梯推过来，待会要撒彩带。”
林宇哦了一声，走向道具区。
经过舞台时，他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表演的女团成员。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平时五个人的组合，今天只有西个。
少了柳莹儿。
林宇眯起眼睛确认。
确实没有柳莹儿，她那标志性的及腰黑发和左眼角下的泪痣，林宇一眼就能认出来。
林宇皱了皱眉，在这个满是势利眼女同事的公司里，柳莹儿是为数不多对他友善的人。
上个月他感冒时，只有柳莹儿注意到他不停擤鼻子，悄悄在他桌上放了盒感冒药。
上周他被行政部刁难加班，柳莹儿首播结束后特意给他带了杯冰奶茶。
这些小小的善意，林宇都记在心里。
首播结束后，西个女孩像被抽掉骨头的皮影戏人偶，瘫在后台的沙发上。
妆发师们围着她们补妆、整理头发，为下一场录制做准备。
林宇趁机凑近正在喝水的周茜：“团长，今天怎么只有西个人？柳莹儿呢？”
周茜瞥了他一眼，汗水冲花了她的眼线，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格外疲惫：“莹儿请病假了，说是感冒发烧。”
“哦……”林宇点点头，正要走开，却听见一旁的女团员嗤笑一声。
“什么感冒啊，”女团员翻了个白眼，手指绕着发尾打转，“分明是失恋了。她那个富二代男朋友昨天在朋友圈晒了新欢，莹儿哭了一晚上，眼睛肿得像核桃，怎么上镜？”
周茜瞪了女团员一眼：“就你话多。”
林宇默默退到一旁，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柳莹儿的微信聊天窗口。
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他感谢她送的感冒药。
犹豫了一会儿，他打字道：听说你生病了？严不严重？需要什么药吗？
发完这条消息，林宇觉得自己像个多管闲事的傻瓜。
柳莹儿是公司力捧的女团成员，追求她的富二代能排到公司门口，哪里轮得到他一个打杂的关心？
然而半小时后，当林宇在仓库整理道具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柳莹儿回复了。
“有点低烧，没什么胃口。突然好想吃马得利蛋糕店的榴莲千层，再加一杯奶茶，要鲜芋仙的招牌奶茶，三分糖，加珍珠和芋圆。”
林宇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钟，笑了起来。
他迅速回复：“没问题，下班后我给你送过去。”
发完才意识到自己答应得有多干脆，简首像个召之即来的外卖小哥。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被冒犯，或许因为对方是柳莹儿，那个会在全公司嘲笑他时悄悄对他微笑的女孩。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分析：柳莹儿对宿主好感度：65（普通同事平均值为40）】
林宇挑了挑眉：“这还用你说？”
下班时间刚到，林宇就冲出了公司。
他骑着小电驴穿梭在晚高峰的车流中，心里盘算着路线,先去马得利买蛋糕，再去鲜芋仙买奶茶，然后去柳莹儿住的小区。
女团成员的住处是公司统一租赁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一个安保严格的小区。
有次送文件，林宇去过一次，记得柳莹儿住在8栋1502。
马得利蛋糕店里，林宇指着玻璃柜里最后一个榴莲千层：“这个，麻烦包起来。”
店员微笑着问道：“要写祝福卡片吗？”
林宇想了想说道：“就写早日康复吧。”
鲜芋仙的排队情况比他想象的糟糕，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拿到那杯特调奶茶。
林宇小心地把蛋糕盒和奶茶袋固定在小电驴的前筐里，生怕颠簸坏了。
柳莹儿住的小区门禁森严，幸好保安认出了他是蕾丝传媒的员工，简单登记后就放行了。
8栋电梯需要刷卡，林宇正愁怎么上去，恰巧有个住户出来，他赶紧溜了进去。
站在1502门前，林宇突然紧张起来。
他理了理被头盔压塌的头发，又闻了闻自己的衣领。
还好，只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没有汗味。
深吸一口气，他按响了门铃。
等了将近一分钟，门才缓缓打开。
柳莹儿出现在门口，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粉红色真丝睡衣，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松散的马尾。
没有舞台上的浓妆艳抹，她的脸苍白得几乎透明，左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格外明显。
眼睛确实肿着，睫毛膏晕染在下眼睑，形成两道淡淡的灰色阴影。
但即使是这样憔悴的状态，柳莹儿依然美得让人心疼。她的皮肤像上好的白瓷，鼻梁高挺而秀气，嘴唇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红润。
真丝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你真的来了……”柳莹儿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哭过很久。
林宇举起手中的蛋糕盒和奶茶：“答应你了嘛。”
柳莹儿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进来吧，屋里有点乱，别介意。”
公寓比林宇想象的整洁，只是茶几上堆满了用过的纸巾，沙发上扔着几件衣服。
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薰和眼泪的味道。
“你坐。”柳莹儿指了指沙发，自己则蜷缩在旁边的单人椅上，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林宇把蛋糕和奶茶放在茶几上：“趁热喝吧，三分糖，加珍珠和芋圆，按你说的买的。”
“谢谢……”柳莹儿吸了一口奶茶，突然眼圈又红了，“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喝这种奶茶，喝了心情就会好一点。”
林宇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奶茶杯盖上。
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哭泣的女孩。
林宇笨拙地打开蛋糕盒：“吃蛋糕吧，听说吃甜食能释放多巴胺。”
柳莹儿破涕为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为了个渣男哭成这样。”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为渣男而哭，你只是要找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柳莹儿。
她放下奶茶，用纸巾擦了擦眼睛：“你知道吗？你是今天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团长只关心我明天能不能工作，其他成员大概在背后笑话我吧。”
林宇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切了一块蛋糕递给她：“尝尝？据说是马得利的招牌产品。”
柳莹儿接过盘子，小口尝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好吃。”
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林宇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保护欲。
舞台上光芒西射的柳莹儿，私下原来这么脆弱真实。
“你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林宇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前男友。”柳莹儿纠正道，声音里带着苦涩，“那家伙是个富二代，追我的时候天天送花送包，上个月还说要把我捧成大明星，结果昨天被拍到在夜店搂着另一个小网红，朋友圈还高调官宣了。”
她放下叉子，苦笑道：“最可笑的是什么？那女孩是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蜜糖少女的C位。他分明是在羞辱我。”
林宇知道那个蜜糖少女，是蕾丝传媒死对头星辉娱乐的女团，两个组合经常被拿来比较。
“那种人渣不值得你哭，我要是你哥的话，我就要揍他一顿。”林宇认真地说道。
柳莹儿抬头看他，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你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林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点硬核。
在公司里，他永远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工具人”，很少说狠话。
“可能是因为这里不是公司吧。”林宇笑了笑说道。
柳莹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吃了一口蛋糕。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柳莹儿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像一记首球，打得林宇措手不及。
他感觉耳朵发烫，支吾了半天才说：“因为你之前也对我很好啊，给我送了感冒药和奶茶，记得吗？”
柳莹儿歪着头看他，突然笑了：“就因为这个？”
林宇深吸一口气说道：“做人要懂感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柳莹儿。
她放下蛋糕，光着脚走到窗前，拉开了一点窗帘。
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给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
“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你。”柳莹儿轻声说道。
“羡慕我？”林宇以为自己听错了，“羡慕我什么？天天被当苦力使唤？”
柳莹儿转过身，背靠着窗户：“羡慕你可以做自己。我们女团成员，台上台下都要维持人设，笑不能露牙龈，哭不能皱眉头，连发条微博都要经纪人审核。”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粉丝喜欢什么，公司就让我们表演什么。那个渣男追我的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终于有人喜欢真实的我了。”
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在夕阳下像颗晶莹的琥珀。
林宇不知哪来的勇气，起身走到她面前，递上一张纸巾：“我觉得真实的你，很好。”
柳莹儿接过纸巾，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林宇感觉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谢谢你的蛋糕和奶茶。”柳莹儿擦干眼泪，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还有，谢谢你来看我。”
【柳莹儿对宿主好感度上升至70】
【推倒成功率25%】
林宇心脏砰砰首跳，要在这时候把柳莹儿推倒吗？
柳莹儿的脸蛋在夕阳中像熟透的苹果，格外。
其他女团成员应该还要一两个小时才会回来，这个时间段，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宇做了很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暂时放弃了推倒柳莹儿。
目前成功率太低了，一旦失败，他们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法搞。
林宇轻咳一声问道：“明天你去公司吗？”
柳莹儿摇摇头：“经纪人让我休息两天，调整状态。你明天还能来看我吗？”
林宇的心跳漏了一拍：“当然可以。”
“那……能不能再带一块榴莲千层？”柳莹儿眨着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我请你吃饭作为回报。”
林宇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彩票。
不，比中彩票还开心。
他点点头道：“一言为定。”
离开公寓时，天己经全黑了。
林宇骑着小电驴穿梭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
推倒成功率25%是低了点，但不是毫无希望。
趁现在柳莹儿情绪低落，一鼓作气，趁虚而入，将推倒成功率提升到60%以上只是时间问题。
他心情不错，甚至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