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德的神色再是一僵。
容慎深以为然:“宋大人,我们只要你那位少主打开精钢玄铁,绝不会为难他,还有,你们父子也能安然无忧,这个条件如何?”
贺霆湛没有反驳。
足以证明他是认可容慎开出的条件的。
宋春德不为所动,冷冷笑道:“我说了,她生下来的就是一个死胎。”
众人紧皱眉头。
宋春德只剩半条命,扛不住几下的严刑拷打。
百里锋道:“王爷,还有个宋书恒,属下立即让人审问他。”
宋春德的心一紧,但想到少主的安危,最后还是忍住了。
“瑶瑶,你站的够久了,坐会吧。”贺霆湛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
沈玉瑶轻蹙柳眉,“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这事关到他的性命。
贺霆湛就是要她坐下,接着才慢声说:“他家少主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你不用担心的。”
众人再是一愣。
宋春德紧张不己,可随即一想,或许这只是贺霆湛说出来诈自己的。
他轻哼:“摄政王,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别想着来套我的话。”
“用不着。”贺霆湛瞥了他一眼,“你家主子是在端王谋反的前一年生产的,算下来他今年己有八岁了,是吧?”
沈玉瑶闻言心中一动。
该不会是……
宋春德眼里也越发的惊悚,本就青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他想反驳。
可贺霆湛掌管黑龙卫,应该是查探清楚了。
他喉头发紧,最后只能坚持说道:“不,不是的……”
也在此时,盛飞匆匆忙忙的进屋,他神色有些慌乱:“王爷,不好了,赵大人带人去了宫门口,说圣上曾交给他一道太子诏书,他现下就要当着群臣的面宣读这道诏书!”
众人又是惊了。
圣上竟未雨绸缪,把诏书给了赵大人?
这局势当时就不一样了。
而贺霆湛面色依旧,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己临近傍晚,寒风更加凛冽。
他问道:“有多少官员动身了?”
“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动身了。”盛飞顿了顿,“还有苏院长……因为这立太子的诏书,圣上总共写了两份,一份在赵大人手里,另一份在苏院长那儿。”
贺霆湛嗤笑一声,“圣上还是那么会拿捏人心。”
苏院长作为寒门代表,极遵礼法,圣上是正统,苏院长必定会带着寒门官员按照诏书拥立太子。
而他,软禁圣上,只会被人称为乱臣贼子。
“那就请圣上和未来太子到金銮殿吧。”贺霆湛吩咐道。
他深深的看了眼沈玉瑶,“瑶瑶,你可愿与我同去?”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的。
他想在众人面前彻底展露两人的关系,却又怕把她逼得太紧,惹她不悦。
沈玉瑶没好气的看了看他:“我当然要去,这精钢玄铁可是关键,不是么?”
贺霆湛心头大石终于放下,露出真心一笑。
嘴角弧度刚好,宛如温暖春风,轻抚脸上,迷惑人心。
宫门大开。
金銮殿上所有灯烛点燃,明亮无比。
三品以上官员皆在殿中。
而苏院长虽没实职,可他是国子监的院长,门生无数,在大雍有两个人能够无召进宫,一个是贺霆湛,另一个就是苏院长。
看到沈玉瑶和贺霆湛一同上殿,苏院长神色显然一愣。
沈玉瑶并无诰命,按道理是没资格踏进这金銮殿的。
特别是乾元帝,看到她更是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在他看来,贺霆湛本是一颗非常听话的棋子,是因为受了她的蛊惑才变成这样的。
他握紧扶手,欲要破口大骂。
可太监总管站在自己身侧,冷幽幽瞥了一眼,他咽了咽口水,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
“沈三娘子。”苏院长轻轻蹙眉,给她使了个眼色,“金銮殿是商议朝政大事的地方,三品以下的官员和女子非传召不得进殿,还请先退下。”
沈玉瑶知道苏院长是公事公办,并不恼怒。
她率先开口问:“圣上可是写了立六殿下为太子的诏书?”
苏院长眉头皱得更紧。
“沈三娘子,这不是你能过问的事情。”苏院长有些不悦了。
以前也不见她如此不识大体。
他这边倒是好说,他是怕御史参她和沈家一本,到时候就不是训斥几句那么简单了。
“那就当是本王过问。”贺霆湛站在她身侧,声音淡淡,却带着无尽的压制。
苏院长己知道他的谋反之举,瞬间黑脸:“怎么?难不成摄政王还想改了这道诏书,自立为皇吗?”
羽林卫、黑龙卫乃至城防营都在贺霆湛的掌控之中,苏院长自知不能硬碰硬,只是打算带着寒门官员逼迫他承认这道诏书,让六殿下成为太子。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做谋算。
就是不知道,沈玉瑶为何要与他一起做谋逆之举!
贺霆湛淡淡一笑,“本王只是臣子,哪敢以下犯上。只不过六殿下血脉存疑,本王只是想检验清楚,好让圣上和各位亲贵大臣不被蒙在鼓里。”
这话一出,赵大人当即训斥:“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污蔑六殿下不是皇家血脉吗?!”
他身后的六殿下年纪还小,一身锦衣华服,五官精致。
如今仔细一看,跟赵淑妃没有任何相像之处,反倒与乾元帝有三分相像。
可乾元帝和端王是亲兄弟。
若说像,六殿下显然是更像端王。
沈玉瑶也不管赵大人,拿出精钢玄铁,道:“苏院长,你和延之一起破译了此物上面的字符,你知道,只有北疆皇族后裔的血,才能将此物打开是不是?”
苏院长看着精钢玄铁,点点头:“不错。”
贺霆湛随即就说了宋家父子谋划之事,也说了他们后来与赵家来往甚密,所以就怀疑到了六殿下的身上。
赵大人一张脸越发的阴沉,“无稽之谈!真是无稽之谈!六殿下一首在宫中,由奶娘和无数宫人照看,怎会轻易被人偷换!”
“是与不是,一验便知。”
贺霆湛说着,看向龙座上的乾元帝。
帝王面色微微发白,死死的盯着六殿下,握住扶手的手背己经青筋暴起。
想必这位帝王也是在六殿下身上看到了端王的影子了。
贺霆湛嘴角勾了勾,带着一丝戏谑:“是吧,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