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越来越冷。
冬日不好重建屋舍，也不知宋书晏从哪里得到的钱财，竟在外头置办了一套三进三出的宅邸，带着大房搬了出去。
不仅如此，他的伤势还恢复得不错。
这些消息传到听风居的时候，沈玉瑶正在挑选手炉。
她抬眸，有些吃惊：“不是让人盯着宋书晏吗？可曾见过有可疑人接近他？”
舒兰摇头，“没有，如今没有什么人跟宋家大房来往了。”
沈玉瑶拧拧眉头，“这些年他还做了别的生意吗？怎还有银子置办宅子？”
就算真的有，那场大火也该烧干净了。
舒兰道：“是老平阳侯生前存在银庄里的钱，足足有五万两呢，宋书晏近日才拿取出来。”
沈玉瑶更觉得怪异了。
先前宋家连下人的月银都发放不起，人家都告到官府了，也不见宋书晏把钱支取出来。
佩兰倒觉得正常，说：“宋家的二房三房一首吸血，宋老夫人和宋书晏一首藏着掖着，估计是怕二房三房盯着这笔银子吧。”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
不过宋书晏收买了黑风寨的人想要玷污自己，转个头黑风寨的人又被九霄阁的两个当家灭口，她不信宋书晏和九霄阁没有半点牵扯。
这也是她继续关注宋书晏的理由。
“继续盯着吧。”沈玉瑶吩咐道。
佩兰点头去传话。
而沈玉瑶己是选出几个样式好，配色也不错的手炉，她让舒兰装好送去摄政王府。
舒兰神色古怪起来，道：“小姐，近日摄政王怎么没登过门？就算你过去摄政王府找他说事，也是百里侍卫接待的你。”
总之就是不见贺霆湛的人影。
沈玉瑶倒很欣慰：“他这是知道避嫌。”
“……”舒兰嘴角微微抽搐。
先前小姐还未休夫，贺霆湛像孔雀开屏似的整天过来晃悠，现在倒好，小姐不再是宋家妇，恢复自由身，他反倒不缠着了。
哼，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得到了总是不好好珍惜！
舒兰怕沈玉瑶再次受到伤害，“小姐，摄政王或许有什么困难，但他又不好开口，不若我们派人查查？”
沈玉瑶如何不知道舒兰的心思。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神色极淡：“若他不需我负责了，我不会强求。其实女子除了嫁人，还能去见见外头繁华广阔的世界。”
父母先前在边境领军，她是作为“人质”留在盛京的。
现在沈家没了镇北军的兵权，她应该也能出去走走了。
不过还得等到揪出逆王余党，了结父兄的事情再说。
短短一个多月，她己明白情爱并不是自己人生的全部，也明白男人的承诺不过是过眼云烟，若贺霆湛选择了妥协，不与她携手承担帝王怒火，她也能理解。
甚至是毫无波澜。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她喊住舒兰：“手炉别送了。”
或许有别的人给他准备。
那这些精心打造的手炉就会全部蒙尘浪费了。
舒兰只好点头。
沈玉瑶把那些手炉放入库房，接着又选了别的手炉，给沈延之和沈玉芝送过去，还让绣娘给两人量一量身量，多做几件冬装准备迎冬。
没了崔家的阻挠，杨掌柜底下的铺子早就正常开张。
这日沈玉瑶去樊月楼查过账本，马车在路上微微一顿，随后就有人窜进了马车里头。
来人一身锦衣华服，白玉发冠，还飘扬着淡淡的熏香。
他咧嘴一笑，露出皓白牙齿，眉眼弯弯。
“玉瑶妹妹！”他声音清朗，如同春日旭阳，“你厉害呀，我以为你是要和离，谁知你竟能休了宋书晏！”
沈玉瑶和舒兰都吓了一跳。
要不是沈玉瑶眼尖拦着，舒兰早就一脚把程璟踢下去了。
她皱皱眉头，“小公爷，你这样不合礼节，你先下去吧。”
程璟大摇大摆的坐下，整理了一下袍子，见舒兰正要动手了，他赶紧死死扒拉着马车横梁。
“你要真把我赶下去，我就大喊大叫，让别人都过来看看。”他耍无赖的功夫一流。
沈玉瑶主仆无奈，只好任由程璟了。
“小爷我禁足差不多一个月，差点憋死我了。”程璟又说，“你气色倒是不错，看来近日吃得香睡得好。”
她是真的放下宋书晏了。
沈玉瑶也是好奇：“你是因何禁足的？”
程璟向来浪荡不着调，但有长公主护着他，英国公是管束了不他的，别说打骂了，禁足这种惩罚是少之又少。
“我……”程璟抿抿嘴，“就是……唉，别提了，你先回府，我母亲在靖安侯府等着你呢。”
“大长公主？”沈玉瑶又是惊奇，“出了何事？”
大长公主与沈家私交甚少，父母死后，她就再没登过门了。
程璟目光有些闪躲：“你见了人就知道了。”
沈玉瑶想了想，“到了僻静处你先下马车，我刚刚与宋书晏断绝关系，你就在我的马车上出现，总归是不好的。”
程璟这会倒是爽快应下。
可等马车回到靖安侯府，沈玉瑶就发现事情不太妙了。
“沈三娘子回来了？！”
“是了是了！这是她的专用马车！”
“沈三娘子，大长公主带着媒婆登门提亲了！”
外头聚集着不少百姓，一人一句兴奋大喊。
沈玉瑶的心咯噔一跳，忙的挑起车窗帘子一看。
侯府大门敞开，庭院处的地上摆着不少箱子，英国公府的下人们手里也端着一个个礼盒。
沈玉瑶脑袋一轰。
和惊诧的舒兰对视一眼。
主仆两人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什么情况？！
见她不下马车，周围百姓又再起哄。
“沈三娘子，你别害臊啊。”
“就是啊，圣上亲下圣旨帮你休夫，你就算是二嫁之身，也配得起小公爷啊。”
“你怎么说话的？那小公爷就是流连花丛的浪荡子，明明是他配不上沈三娘子。”
“浪荡子又怎么了？他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儿子，身份尊贵，沈三娘子能有这桩姻缘，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啊哈？嫁进英国公府就有小公爷的十八个小妾请安伺候，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外头，百姓吵吵闹闹，都快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