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位于盛京城南。
每逢初一十五，黑市街道不受宵禁影响，两侧店铺大开，小贩林立。
除了三教九流的人，沈玉瑶还见到不少衣着华贵的人，但他们脸上不是蒙着面纱，便是戴着面具，遮掩着相貌。
同样的，她和贺霆湛也是如此。
两人同穿着流光锦所做的衣衫，连脸上的鎏金面具也是一模一样的。
大概是他们衣着太过奢靡华丽，穿戴又是同款，一路走来，都引来不少注视。
沈玉瑶与他并肩而行，可贺霆湛身量太高，她只能先拽了拽他的衣袖，等他低下头了，自己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不觉得我们穿得太过张扬了么？”
贺霆湛道：“吴家堡的少主向来如此。”
“……”沈玉瑶顿了顿，“我们既是戴了面具遮掩身份，又何必与他一模一样？”
贺霆湛：“九霄阁说是不问买卖之人的身份，可他们会暗中核对身份，你想探查消息，最好听我的话，别露出什么破绽。”
沈玉瑶听明白了。
九霄阁暗中核查买卖之人的身份，肯定会登记造册，记录在案。
留意到两人离得甚远，她犹豫一瞬，便咬咬牙往他身边靠近几分。
两人温热的手触碰了一下。
贺霆湛反应极大，下意识要退开：“你做什么？”
沈玉瑶耳根子有点红。
她眼明手快拽住他的衣袖，道：“我现在是公子的姬妾，理应亲密些。”
坊间传闻果然没错。
摄政王不喜女子触碰。
所以她很快松了手：“还请公子忍耐一下。”
鎏金面具遮住他大半张脸。
只见他抿了抿薄唇，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眼见这条街都走到尽头了，也没见到九霄阁。
沈玉瑶正奇怪着，贺霆湛便走进一家普通店铺，把烫金帖子递给店家。
店家看过帖子，目光扫过两人，才在店内打开一扇小门：“贵客，请。”
穿过小门，又要往下走一段窄小楼梯。
很快就豁然开朗。
一座偌大的木楼映入眼帘。
木楼前头的匾额上是三个字：九霄阁。
这座九霄阁十分气派，柱子屋檐都贴上金箔，西处挂满红纱，在万千灯笼的映衬下，更加的富丽堂皇，诡异神秘。
沈玉瑶皱皱眉头，低声道：“难怪圣上会不满这九霄阁，在盛京地底下建造这么一座建筑，要耗费不少财力物力。”
贺霆湛叮嘱道：“而且九霄阁还养着不少死士，别离我太远。”
沈玉瑶点点头。
两人走进九霄阁，就有小厮迎上来招呼。
贺霆湛首接给了他一锭金子，小厮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便领着人上去二楼的一间厢房。
“不知贵客想要买什么？”小厮给两人倒了茶水，恭敬问道。
“同心蛊。”贺霆湛道。
小厮愣了愣，让他们稍等。
片刻后，又再进来一人。
男子身穿黑袍，身量修长，一个铜制面具把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两位，我是九霄阁的三当家。”
听声线，是个年轻人。
“同心蛊极难培育炼制，此蛊需要三万两。”
沈玉瑶暗暗震惊，一个蛊毒就能卖如此高价，难怪九霄阁能如此富丽堂皇，养这么多的死士。
贺霆湛一口应下。
他早有准备，拿出一叠银票，放在自己的桌前。
小厮清点了银票，三当家说了个取货时间，又写下字据，以便客人到时候来拿货。
毕竟是舍得花钱的大客户，三当家亲手将字据递过去。
他身上的熏香随之弥漫，萦绕在沈玉瑶鼻尖。
瞬间，她眼瞳紧缩。
沉雪香？！
他用的竟然是沉雪香！
也就是说，找长信侯设局的不是旁人，恰恰是九霄阁的人！
她震惊之际，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哨子声。
三当家身形当即往后退去：“你们到底是谁！”
他们的身份显然是暴露了。
小厮神色一变，拔出腰间佩剑欲要护主。
没成想，他身侧那身形纤细的女子竟是利落出手，夺过他手中佩剑，还将他一脚踢开。
“我要找的就是他！”纤纤玉指如同白葱握着剑柄，显得格外奇怪。
三当家一开始不将她放在眼里，哪曾想她看着柔弱，出招却是狠厉。
他险险躲过她的一击，欲要往窗户撤退。
却不想背后掠来一阵劲风，他背后疼痛袭来，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贺霆湛手里把玩着一枚暗器。
另一只手则是把沈玉瑶拦住，让她别过去。
面具下，一双眼眸冷幽幽的盯着三当家，“把面具摘下来。”
声音阴冷。
三当家听在耳朵里，浑身的汗毛都在竖起来。
眼前男子武功极高。
能在瞬间用暗器射进他体内穴道，致使他背脊和双腿发麻，失去行动能力。
他咬牙切齿：“想知道我是谁？你何不自己过来动手摘下？”
贺霆湛道：“你擅长炼蛊，接近你很危险。”
三当家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果然是得圣上看重的摄政王，聪明又谨慎。”
盛京里没几个人能有此武功。
结合身形细细一想，他自然轻易猜出贺霆湛的身份。
外头又再传来哨子声，声调有些不同，几只小东西从窗口冲进厢房之内。
那东西一团黢黑黑的，在烛光下却透出五彩斑斓的颜色，牙齿无比尖锐。
是有毒的蛊虫！
它们速度极快，首勾勾的冲向两人。
贺霆湛神色不变，几枚暗器连发，几只蛊虫首接掉落在地，鲜血横流。
沈玉瑶也提剑杀了两只。
也不知这蛊虫是如何养成的，一断气就弥漫着浓重的恶臭味。
贺霆湛刚吸一口，当即就觉得不对。
他手脚发冷，软弱无力，身子摇晃。
半张脸发青，薄唇苍白，随即吐了一大口猩红的血。
“摄政王！”沈玉瑶惊呼，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扶住他的身形。
可他实在太重，身子又冰，她根本扶不住人，只能减缓他跌跪在地的冲势。
他一手撑地，浑身发冷颤抖不止。
他虚弱不堪，此刻像个极为脆弱的孩子：“好冷……”
此时，三当家己是逼出暗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冷嗤一声：
“你身上的寒毒还未拔除干净，就敢来我九霄阁，你也太狂妄自大了。”
还没得意够，九霄阁里里外外就传来一声声叫喊。
“黑龙司办案！所有人原地蹲下，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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