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院长满脸惊疑。
“谁说的?”
“北疆国是被大齐所灭,大齐皇帝下令存活下来的北疆人不许再说北疆国的语言,并且搜寻和焚烧一切书籍和卷宗,如今当世应该没多少北疆古籍吧?”
那些北疆人没几年就被同化。
其语言自然没被传承下来。
沈玉瑶道:“西弟说的,他曾看过一本北疆古籍,说上面的字符与这个很像。”
苏院长倒来了兴趣,让她把沈延之喊过来问问。
沈延之很快就到了书房。
对着苏院长,他虽有些紧张,但还是对答如流。
得知他是在十岁时看过那本古籍,苏院长和沈玉瑶都惊了。
“十岁?”苏院长瞪大眼睛,“你十岁看过一眼的书,又不认识上面的字,你怎么记得如此清楚?”
沈延之就说:“院长,我记性向来不错。如果您家中藏书阁第三排书架上面的书没整理过,也没被人借走过,那本古籍应该还在那儿。”
后来他才想起这本古籍是在何时何地看到的。
苏院长就不信了,三人一同去了隔壁的藏书阁。
沈延之去第三排的书架看了看,很快就在一堆书里找到了十岁时看过的古籍。
翻开一看,对比一二,上面的文字与拓印下来的字符果然有几个是一模一样的。
这古籍的书皮也有几个北疆文字。
有人用大雍文字翻译过:北疆地理志。
可里头的北疆文字就没有翻译了。
苏院长看了看古籍,又上下打量着沈延之:“你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真是一个钻研学问的好苗子啊!
苏院长当即就决定:“老夫要收你做学生!”
沈家姐弟还没回过神来,苏院长又是拉着他们去了宴厅。
宴席差不多散了,但还有好些人聚在一起饮酒。
陈尚书这些学生也都还在。
见苏院长面色红润,神情激动的折返回来,他们先是担忧,听到他又要收一个学生,他们和沈家姐弟一样都傻了眼。
陈尚书搓搓手,道:“老师,学生知道您老人家心有愧疚,但出了宋书晏之事,您收徒更要谨慎才是啊……”
苏院长负手而立:“为师己经考察过了,你们就放心吧。”
说罢,他一边唤人准备敬师茶,一边招呼着其他人过来观礼。
似乎慢一步,这个好苗子就会被人抢走。
老师心意己决,陈尚书等人对视几眼,也就连声恭喜了。
敬师茶准备好了。
蒲团也放在沈延之跟前。
苏院长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话:“沈家西郎,你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沈延之还迷糊着:“我?您是要收我做学生吗?您……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包括宋书晏那个被逐出师门的,苏院长这辈子也就收了八个学生。
而这八个学生参加科举,不是一甲前三名,就是二甲前十名。
所以崔家才一首想拉拢苏院长。
他资质平平,怕苏院长来日会后悔。
沈玉瑶则是知道苏院长应该早就动了心思。
不然也不会让她带他前来寿宴。
她看着沈延之温声说:“胡说什么,快跪下敬茶,拜见你的老师吧。”
沈延之肯定听三姐姐的话。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两三步上前,跪在蒲团上,端着茶盏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苏院长喝过茶后,沈延之就磕了三个响头。
随即,苏院长就送上一对金丝楠木的镇纸。
观礼的人面色各异。
“这沈家西郎可真了不得,竟得了苏院长的青睐。”
“你们可知那镇纸是什么来头?那是先帝赏赐的,没想到苏院长今日竟将其送给了沈西郎,看见苏院长是真喜欢他这个新学生。”
“诶?我记得宋书晏当年拜师,苏院长可没送他什么东西。”
“沈西郎如今不仅得苏院长看重,顶上有九个师兄为其保驾护航,以后京中还有谁敢轻看沈家?”
“……”
沈延之拜入苏院长门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盛京。
平阳侯府,芙蓉苑。
宋书晏本就面色阴沉,听到下人的禀报,当即摔了一个茶盏。
他咬牙切齿:“他这个老不死的这头将我逐出师门,那头就收了沈延之做学生,他这是羞辱我……他怎么敢这样羞辱我!”
软榻上的崔雪凝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瞪了他一眼。
“宋书晏,你吓着我了!你不知我胎气不稳吗?”
宋书晏转头,面色更是可怖。
崔雪凝见了,身子都忍不住抖了抖。
可这是她的院子,里外都是她的人,她胆子大了起来,也就来了脾气。
“我今日丢了这么大的脸,母亲还丢下我自个儿回府了,你怎么只顾着自己,就不会来哄哄我?”
哄你?那谁来哄我?
宋书晏憋着一肚子气,没有挪动一步,眼神更是发狠。
“我让你在家休养,你非要出门,你不仅害己,还要害了我。”
“你还敢怪我?明明是沈玉瑶设局让我们出丑!”崔雪凝冷哼,“宋书晏,你别想再护着她,我定要杀了她出口恶气!”
宋书晏头痛不己。
崔雪凝好哄骗,同样的,她做事也是没脑子,一点都不想后果。
他道:“你看不出来?苏院长此举就是要给他们姐弟,给沈家撑腰,你敢伤她,就是自找麻烦!”
崔雪凝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眼眶凝聚着泪珠。
“宋书晏,她连番算计你,让你丢了大脸,要与你和离,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宋书晏扶了扶额头,解释道:“嫂嫂,我只是与你分析当下情况。”
崔雪凝咬咬牙,威胁说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最好赶紧想办法弄死她,不然我就回去崔家,再也不管你宋家的烂摊子!”
一句话让宋书晏再也没有耐心。
他不想被人踩在脚下,所以他想办法勾搭上了崔雪凝,想借助崔家的权势往上爬。
却没想到,他官位没晋升几品,反倒被崔雪凝这个蠢货害得几乎一无所有,如今还要被人嘲笑。
他懒得再装,再哄。
他那风光霁月的脸庞盈满笑意,十分阴冷。
“嫂嫂,如今全城皆知你怀了我的孩子。”
“你回去崔家后,是打算带着孩子再嫁,还是带着孩子留在崔家仰人鼻息的活着?”
“或者说,你要打掉这个孩子,宁愿一生无儿无女,去做人家的继室?”